鄧陵如寶落寞的拿起一直攥在手中,本要送給皇姐的錦色小荷包,自嘲的搖了搖頭,“呼~”順手丟到了一旁的荷花池中。
鄧陵如姬聽到小小的異響,稍有回頭,只見那荷包被水浸潮,沉入水底。
她鄙夷的對著身邊的宮女說道,“什么不值錢的貨色都往宮里帶,真是著厭煩。”
鄧陵如寶笑了,是,不值錢的貨色,就像她一樣,只配做滿身鄉土的二丫,根本不配來著皇宮,享受公主的殊榮。
原本那些得來不易的情愫,那些她自認為的姐妹間的歡樂時光,始終離所謂的親情還很遠很遠,這世上,也只有娘是她最應該珍惜的人,別人,都不過是過眼的煙云。
黑暗的角落,一雙銳利的眼睛將這對兒姐妹反目的一幕看在眼中,嘴角輕輕的笑笑,正要離開,卻見喝得醉醺醺的林丹儒,掂這一個酒瓶,搖搖晃晃的走向著鄧陵如寶。
“二丫,二丫,你怎么跑的這么遠啊,源生閣里的皇親國戚可還都等著你呢,來來來,我帶你回去,我陪你與他們敬酒,看他們誰還敢說你是野丫頭,看誰還敢說。”
鄧陵如寶推開神志不清楚的林丹儒,她現在沒心思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只想離開這看似熱鬧實則無情的地方,她要去問那應該被稱作父皇的人,究竟知不知道她的娘在哪里,早日團圓。
林丹儒想要抓住轉身的手,卻因為頭暈目眩險些摔倒,隨后攆上去,說著心里的苦悶,“二丫,丫,你在恨我當初離開你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沒能繼續和你在一起,只怪這花花世界迷惑我,不然咱們,咱們早就成親了,成親了。”
當初他愿意與鄧陵如姬在一起,就是因為在她身上看到了和二丫一樣的堅韌和倔強,以二丫沒有的那一份貴氣與香艷,加上酒醉糊涂,被徹底誘惑,迷失了堅守的愛情,才大腦發熱做了不該做的事。
“林丹儒,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請不要攬住我的路。”鄧陵如寶當初剪斷頭發的時候,就再也沒想過會和他有什么交集。
她的世界不允許背叛。
林丹儒不愿放手,“二丫,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放開我,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鄧陵如寶嚴厲,這樣拉拉扯扯讓旁人看家算什么?
林丹儒然而抓的更緊,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如今,他一定不會再與她錯過,“我不放,我就要與你在一起,我發誓,以后只愛你一個人,別的女人看也不看一眼。”
“林丹儒……”鄧陵如寶都想打出一掌。
“呦呵,就說咱們的寶公主和林宣正怎么都不在源生閣欣賞節目,原來,林宣正是要強迫寶公主強行發生裙帶關系,好為自己的地位多討來一層飛黃騰達的保證,啊,哈哈哈哈哈~”又是鄧陵睿。
表演越來越沒意思,他準備離開,卻瞧見殿外推脫的兩人。
林丹儒已經被酒精控制住了自己的行為,見有人來,更想證明自己對二丫妹的心,“你少胡說,我與她以前就認識,我們是有過約定的,她笄禮了,我就會娶她,這兒沒你的事兒,滾一邊兒去。”
鄧陵睿掏掏自己的耳朵,裝作沒聽清楚的樣子,“你說什嗎?你與寶公主以前就有過約定,她笄禮了你要娶她?”
再是問問身后跟著的一眾跟班,“我沒聽錯吧?”
“您沒聽錯。”跟班應承。
鄧陵睿更是鄙夷的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就說林宣正怎會在官場如魚得水,原來,不僅僅與咱們的長公主關系匪淺,連剛剛回宮的寶公主也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林宣正,你的官途必定輝煌的很呢!”
林丹儒聞言,憤憤的挽起了袖子,“鄧陵睿,你少胡說,別以為你是六王爺的兒子別人就得讓著你,我林丹儒憑借的是自己的真才實學,你叫你一個街邊的路人,看看可有我這般的辦事能力。”
他自從坐上了宣正一職,雖耳邊時常能聽到旁人討論他與鄧陵如姬的風流艷史,但是他一直無愧于自己的職責所在,兢兢業業,比那些貪污齷齪的官員要盡職盡責百倍。
鄧陵睿不屑一眼林丹儒,“這世上有才華擔責任的人多了去了,若沒有長公主的提拔,你這酸儒哪里有施展能力的機會?”
他再是靠近一步,小聲嘲笑的說道,“不過聽說最近長公主私底下養了幾個男寵,不論長相與身材,可都是一頂一的好,奉勸林宣正還是不要腳踩兩只船,反正從今日為寶公主舉辦的歡迎儀式就看得出來皇上對寶公主的寵愛大過一切,林宣正只需要好好守著寶公主,日后的飛航騰達可就是指日可待了。
不過,話說回來,長公主的胃口向來很大,怕林宣正之前與長公主可能身體都虧了,這寶公主又是個新鮮的嫩肉,那些方面的需求肯定還未被誘發出來,你可要好好養身子,補補腎,不然以后喂不飽寶公主,惹得人家不高興,給你帶了綠帽子,可就麻煩大了,嘿嘿嘿嘿……”
“嘭~”林丹儒一拳就打了上去,別看他喝醉,勁兒卻挺大,直直將還在嘲笑人的鄧陵睿一拳砸倒,“告訴你,寶公主是世上最好的女人,你要是再敢無風起浪,我林丹儒今日就在這兒解決了你!”
再是向著鄧陵如寶邀功,“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人說你壞話,你走,我今日就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鄧陵睿捂著自己被揍疼的臉,“你爺爺的,一個小小的宣正,居然敢打我,真是給臉不要臉,老子今兒不給你緊緊皮,你就不知道自己身份!你們都給我上,打死了我負責!”
鄧陵如寶一看這就是要惹事兒的節奏,趕忙擋著鄧陵睿那些氣勢洶洶的跟班,并抓住了挽起袖子要打來的鄧陵睿的手腕,一把推開。
她嚴肅的呵斥道,“今日是父皇迎接本公主回宮的大日子,你們居然趕在皇宮打架斗毆,看來,我必須要稟報我父皇,看看究竟誰不把他老人家放在眼里!”
這幾句話帶著十足的威嚴與氣魄,震得鄧陵睿那些跟班一怔,互相看看,不敢再向前靠。
鄧陵睿更是被她的力道推的急步后退,一看自己的手腕兒被她抓了一下,居然就紅了,“你是吃什么長大的?力氣居然這么大!”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是你自己整日醺酒留戀花叢,身體弱不禁風而已。”鄧陵如寶反駁的罵。
她已經很隱晦自己的力道了,要是再使勁兒一點兒,他都會被推到幾十丈外的墻壁上撞死。
此時源生閣殿內的一眾皇宗貴族也看完了表演,遲遲不見寶公主回來,以為宴會到此結束,便三三兩兩的準備出宮散去,恰恰看見這熱鬧的一幕。
鄧陵睿見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帶著奚落,頓時舉得自己沒面子,可人鄧陵如寶畢竟是公主,他不敢惹,只能見個毛頭對準林丹儒,“不要以為你與寶公主也有一腿就得到了保護,你也不過是個吃軟飯的,走著瞧。”
林丹儒還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誰怕你啊,來……”
“夠了,林丹儒,你丟人還沒完嗎?”鄧陵如寶氣壞了。
這家伙喝點兒貓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都不知道自己當初小的時候,怎么會把他當成最親近的人,要是再不收斂點兒,明日就讓父皇杖責。
再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惹是生非的鄧陵睿,“還有你,睿小王爺,若你再想揪著林宣正不放,出了宮私下報復,讓林宣正少一根頭發,本公主就視你為敵,叫你死得難看,不信,咱們都試試!”
話罷,甩袖離去,反正有父皇撐腰,她現在什么也不怕。
林丹儒立刻就黏兒了,耷拉著腦袋,眼睛發澀,被風一吹,腦子稍有清醒,知道自己今日口無遮攔,惹了事兒,二丫妹這樣警告鄧陵睿算是替他善后了,但以后,她也一定不會再搭理他。
鄧陵睿面色十分不好,打狗還要看主人,虢陽城誰不知道他爹是王爺是除了皇上以外最有實力的親王,這鄧陵如寶一回宮就擺公主架子,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他下馬威,他倒要看看,就算他傷了林丹儒,鄧陵如寶能拿他怎么樣!
鄧陵如寶在御書房外呆了兩個時辰,父皇沒有出來,也未召見她進去,一直在忙著與重臣商議緊急要事。
偶爾能聽見里面因為情緒激動而傳出的“……北陵……十萬大軍……寶公主……開戰……”幾個詞語。
好像是為了西瑞國與北陵國邊關戰事,和她與巫馬少楚結不結親的準備。
“咯吱~”御書房的門打開,面色和藹的張公公手臂上搭著拂子走出,來到鄧陵如寶跟前,很有禮性的伏了伏身子。
“寶公主,皇上知道您一直在外等候,很是心疼,但邊關形勢緊張,今晚皇上怕是也無法休息,明日一早還要趕去早朝,無法與寶公主閑話家常了,寶公主不如早些回去歇息,明日待皇上閑暇時光,再與寶公主一敘父女之情。”
“啊,那,好吧,有勞張公公了。”鄧陵如寶回頭一眼通貨通明的御書房,轉身離去。
黑暗的角落中,銳利的雙眼看著鄧陵如寶消失在轉角的背影,也悄無聲息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