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御書房,伊爾浣神情恬淡的望著皇宮裡逐漸盛開的花,她抿脣。進(jìn)宮一個多月了,離她嫁給聶從寒的日子也越來越近,可,這場萬衆(zhòng)矚目的婚禮也許,也許不會如期舉行了吧?聶從寒對她,失望透頂呢,呵,她輕笑,眸裡卻有著苦澀。
眼下,慕容擎雖然爲(wèi)她的話所驚,絕望盡頭的曙光自然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可當(dāng)喜悅清醒之後,便會產(chǎn)生無數(shù)的懷疑和不安,慕容擎不會給她太多時間的,她知道。
所以她回了潮汐宮西殿,伊爾嵐大概又帶著語琴去賄賂宮中衆(zhòng)妃了,所以她也不擔(dān)心有人闖進(jìn)西殿,伸手運力推開了牀榻,打開暗門。暗室裡有著微弱的光,瞧見來人,冥欒防備的姿態(tài)撤了去,然後漂亮的手繼續(xù)在慕容越齊背上的穴道上游走。
片刻後,冥欒收回幾根銀針,伊爾浣聽見男子悶哼了一聲,卻沒有醒來的痕跡,於是看向冥欒。
對著伊爾浣詢問的視線,冥欒把這兩天醫(yī)治的情況說了說,“小姐,太子身上的蠱毒必須找到在二十年前的兇手,拿到子蠱輔以藥物引出太子體內(nèi)病變的母蠱,這是唯一的希望,但是……”
但是兇手不好抓,子蠱也不知還在不在兇手身上,即便找到子蠱,病變的母蠱也未必就能被子蠱引出來。畢竟,經(jīng)過孃胎,二十年下來,那母蠱早發(fā)生了不可得知的變化。所以冥欒冰冷的臉上,難得有著煩躁的表情。
聞言,伊爾浣倒是神色不變,點點頭,她雖對這些蠱術(shù)不懂,但還是知道蠱毒是極其棘手的邪物?!翱捎袎褐浦??”只要能壓制下來,總會有辦法的,況且她沒必要替太子慕容擎尋仇,所以抓到兇手拿到子蠱的事,還是由他們自己費心吧。
壓制的話,冥欒想了一下點頭,“可以壓制,不過時間不長,最多半年,半年後若還是解不了蠱,他就死定了。”
半年?足夠了,“他什麼時候能醒?”
“我潛回族裡再拿幾樣需要的藥材,之後便可以了,”只是她如果回族裡的話,小姐身邊誰來保護(hù)?
她看出冥欒的猶豫,輕鬆的道,“別擔(dān)心了,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傷到的,倒是你,回白巫族自己務(wù)必小心,畢竟……”她倒是知道了一點,冥霧和冥欒,可都是被白巫族逃出來的,此次回去,若是被發(fā)現(xiàn),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冥欒心暖了一下,點頭,除去滿身的冰冷,還隱隱帶著自信。她已不是幾年前脆弱的冥欒了,如今的她,是孤魂門的堂主,是金牌殺手,她有自信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入白巫族,而且,她對白巫族可比不少人都熟悉的很。
冥欒暗中離宮後,伊爾浣看了看被冥欒藥物安置沉睡的慕容越齊,轉(zhuǎn)身出了暗室。
把牀榻推回原位,便聽見門外傳來蘇瑪姑姑的聲音,只聽她柔聲道,“浣郡主,用膳了。”
她漾出笑意,開門,蘇瑪姑姑親自端著幾樣看起來很可口與的小菜,意外的,自伊爾浣入宮,蘇瑪姑姑爲(wèi)她準(zhǔn)備的都是
她愛吃的幾樣?!奥闊┨K瑪姑姑了,”她讓開位置,蘇瑪姑姑把菜一一擺好。
“浣郡主莫說那麼客氣的話了,蘇瑪是奴才,伺候浣郡主是應(yīng)該的。”宮裡沒有人會對宮女太監(jiān)客氣,入宮的伊爾浣變成了異數(shù),當(dāng)然她也不是故作善良溫柔,她只是溫和的對很有好感的蘇瑪姑姑和氣了一些而已,對待別的心思不一的下人,她也沒有過多的表情。
“浣郡主,那渠嬤嬤可對您傷心?”渠嬤嬤是皇后新派來專屬教導(dǎo)伊爾浣的,聽說是以前皇后入宮時教導(dǎo)皇后的。
她淡笑著點頭,那皇后不知爲(wèi)何心思對她極好,所以派過來的嬤嬤自然對她恭敬傷心。
聞言,蘇瑪姑姑就徹底放心了,畢竟她受人之託,自然得在宮中照顧好浣郡主,難得的是她也很喜歡這個沒什麼架子的郡主。
伊爾浣不露痕跡的打量了蘇瑪姑姑一眼,也沒追究,只要蘇瑪姑姑對她沒惡意,她自然也沒興趣去探知蘇瑪姑姑背後的人是誰,雖然這結(jié)果可想而知。
“呦,五妹妹這就用上膳了?”帶著挑釁不喜意味的聲音傳進(jìn)來,伊爾浣眼眸閃了一下,安生了許多日子的伊爾嵐,終於又忍不住來尋事了嗎?
伊爾嵐看見伊爾浣那副怡然的模樣就來氣,她這幾日混跡宮裡行賄后妃,自然暗中聽見不少宮女太監(jiān)暗地裡稱讚伊爾浣郡主,一向驕傲的伊爾嵐,自然心生不滿。她高昂著頭看著伊爾浣沉靜淺笑的面容不由得心裡升起了嫉妒之心,即便她不想承認(rèn),伊爾浣的氣質(zhì)的確出衆(zhòng),其實何止出衆(zhòng),每個人見到她都會不由自主的把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一種詭異的魅力。
她心裡不平,想到伊爾浣其實並不如表面上那番乖巧溫和又感覺平衡了許多,一個惡毒的女人,遲早她的僞裝會被狠狠撕破,到時,伊爾浣只會被人唾棄。想到那一天,伊爾嵐就暢快的不得了,於是伊爾浣和蘇瑪姑姑便瞧見伊爾嵐神經(jīng)般的笑的極其莫名其妙。
蘇瑪姑姑一副很不屑伊爾嵐的模樣,向伊爾浣告了退,伊爾浣則無比優(yōu)雅一邊用著膳,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伊爾嵐變臉般的表演,無比悠閒自得。
語琴看見自家小姐突然的異樣,不由覺得有些丟臉,這下又被那死賤人白白看戲了,可是她又沒有膽量去提醒自家小姐,小姐一定會把丟臉的怒火全撒在她身上。語琴這一猶疑,伊爾嵐倒也慢慢回了神,看著伊爾浣的目光很是得意,就想已經(jīng)看到了她的慘狀一樣。
伊爾浣放下白玉勺,淡笑道,“嵐姐可要一起用膳?”她拿起帕子,漫不經(jīng)心的拭了拭乾淨(jìng)的嘴邊。
伊爾嵐聞言一怒,殘羹剩飯?哼,她現(xiàn)在不跟這個賤人計較,等她籠絡(luò)完後宮妃子,有這個賤人好看的。想罷,甩了一個你別得意的目光給了伊爾浣,然後拂袖離去。
她無語,到底是誰得意???隨即眼底滿是嘲諷,她勾起脣角,伊爾嵐啊伊爾嵐,看不出來你其實這麼蠢,讓她連把她當(dāng)成對手的興趣都沒有?;\絡(luò)后妃有
何用?伊爾浣一出手便是直接威脅利用,把慕容擎拉到了她的這一邊,這皇宮裡有誰能大過慕容擎這個皇帝?所以想在宮裡陷害她,伊爾嵐是癡心妄想了。
失望之下出了宮的聶從寒,也不顧身後一直喘氣追著的小倫子,連王府也不回,直接出城了。
“世子,世子爺您去哪???”小倫子叫苦不迭,看來世子爺是真的被浣郡主給誤會了,雖然沒看見,小倫子卻無比肯定自家世子爺和浣郡主有了爭執(zhí)。
聶從寒冷著臉,完全無視了小倫子,城外他的馬已經(jīng)極通靈性的在候著了,聶從寒利落上馬,疾馳而去,小倫子再次被丟棄了。
“世子爺,您不管不顧的走了,小倫子這下又要被老王爺扒層皮下來啊,”他苦叫,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至於聶從寒要去哪?他現(xiàn)在無法面對絕情的伊爾浣,只能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毫無目的地的離開了京都。
消息很是靈通的五皇子慕容越澤聽了這消息,不由滿意的笑了,鬧得好,鬧得越僵越好,這樣他纔有趁虛而入的機(jī)會。
以前,慕容越澤最想娶的絕對是伊爾嵐,伊爾嵐的身份對他來說很是重要,即便喜歡上伊爾浣,他也沒有改過初衷。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雖然伊爾浣還是庶女,但她卻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視,碧如父皇,碧如太后。
另外還有一直深藏不露的伊爾持,慕容越澤眸裡閃爍著詭異不明的光,笑了起來。伊爾持那個老狐貍,他還以爲(wèi)那老狐貍一直重視的是嫡女伊爾嵐,但現(xiàn)在看來可未必了,那老狐貍明明是把鳳凰藏了起來,暗中護(hù)著。
所以若想得到伊爾持的支持,得到伊爾浣比得到伊爾嵐還有用,雖然會因此失去秦丞相府的支持,不過無礙,因爲(wèi)是伊爾浣那個他極度想要得到的女子,他願意爲(wèi)了美人失去一個丞相府的支持。
而且他這幾年的功夫也沒有白費,車南城的三大世家也盡數(shù)掌握在手中,有了財力和權(quán)勢的支持,他對皇位,勢在必得。當(dāng)然,隨之而來的,還有那個淡漠如仙的驕傲鳳凰,只有那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慕容越澤。後位必須給伊爾浣,因爲(wèi)慕容越澤根本不會容忍自己的皇后背後勢力太大從而壓制著他,反正伊爾王府無後,對他自然構(gòu)不成威脅,這也是當(dāng)初他考量了衆(zhòng)多大臣之女,還是定下了伊爾嵐的原因。
哼,伊爾持那個老東西,他會看在伊爾浣的面子上讓他後半生活下去。
想到那個冷臉王爺不給他面子的情形,慕容越澤就恨得牙癢癢的,他拿著惠妃的親筆信上門,結(jié)果那老東西竟然如此寡情,對待被關(guān)在冷宮的妹妹,只說了一句本王無能爲(wèi)力。說白了不就是不願支持他,哼,看他娶了伊爾浣之後,這老東西還如何推三阻四的。
這廂慕容越澤想的美滋滋的,他只道聶從寒和伊爾浣有了嫌隙,他想趁虛而入,卻完全沒去想伊爾浣那冷情的人哪是他能擺佈的?只能說,愛做白日夢的可不僅只有伊爾嵐一個,這二人也算絕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