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爲伊爾浣心底止不住的怒意恨意,讓聶從寒察覺到伊爾浣笑面下的不悅,所以他想著招的逗弄她開心。
知他苦心,她也不想再讓他擔心,於是便把那些負面情緒拋開,報仇的事不急,一切待回了京都,她會好好跟慕容越澤清算前仇舊恨的。
見小丫頭終於展露了真心的笑顏,聶從寒終於放下了心,帶著她遊山玩水的好不快活。
然,回京都的事也一天天的近在眼前,再是不願,也得回去那個地方了,一時間二人都有些沉默。
良久,聶從寒悶聲道,“浣兒,回了京都你可不能再與爲夫鬧彆扭了。”
原來他還記著這事啊,她好笑,點頭,“知道了?!币膊恢降资钦l一直鬧彆扭,這麼大的人了還玩消失,居然躲到車南城借酒消愁。要不是穆邵珺告訴她,她還真的是不知道呢,好笑的同時也感覺到無比的心疼和懊悔。都是因爲她呢,他纔會落得這般失魂落魄的,這種不愉快的記憶有一次就夠了,她不會再去做傷他心的事情了。
聽見她的應許,他滿足而放心的笑了,伊爾浣卻微微有些迷失,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的笑容也可以這麼的奪人心魄呢。
一旦決定回京都了,這二人也不磨蹭了,雖然京都那麼的令人厭煩,但還有很多該收拾的人沒有收拾,回去是必然的。
想到那些還在癡心妄想算計著不該算計的東西的人,兩人眼底不約而同的閃過冷意和決絕,讓那些人蹦躂了那麼久,是時候該收網了。
而京都,整個宮裡都在爲嵐郡主的壽宴開始熱絡忙活了起來,尤其是皇后親自置辦,更是顯得這次壽宴的重要。
同時四面八方也有不少人因著這個藉口往京都涌來,湊熱鬧的,看局勢的,渾水摸魚的皆而有之。
某酒樓一妖豔不可方物的紅衣男子,亦邪肆的勾著脣角,修長美麗的手指端著白玉杯子,魅惑的放在紅脣邊,輕輕抿著。
“呵,小丫頭,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男子自說自語,眉眼間全是妖豔懾人的媚意,那笑意說不清是真是假。
“母親,您別說了,女兒心裡有數,”伊爾嵐微微不耐的打斷,總覺得秦氏太過於謹慎了,整個皇宮都在爲她準備壽宴呢,如此的榮寵,放眼大承王朝,除了公主還有那個女子如她一樣能獲得呢?
秦氏住了聲,看著伊爾嵐的目光中滿是不茍同,這個女兒現在傲氣過剩,已經漸漸脫離她的掌控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秦氏一開始是欣喜皇帝給嵐女如此的榮寵,可後來卻是越來越覺得不安,難道皇帝真的是因爲太子已薨,只留下五皇子一個可繼承大統的皇子纔會對嵐女越發榮寵嗎?
秦氏再是精明,也不過一介婦人,聖上的用意她自己苦苦思索也猜不透,所以總覺得這樣的殊榮背後,必是要付出相關的代價的。
不得不說,秦氏雖然沒看透慕容擎的用意,預感卻是極準的,慕容擎爲什麼突然重視起五皇子一脈來?僅只是因爲太子薨了?
稱身體微恙的慕容擎,鎮日呆在寢宮,不能說日夜難安,卻也是極憂心的。
他既然選擇相信伊爾浣那
個小狐貍般的丫頭,自然就會給予支持,可這種支持下,還帶著一絲不確定,若那丫頭沒有醫治好太子,那……
罷了,宮中爲伊爾嵐舉行的盛宴近在眼前,那丫頭也是時候回來了,成敗也在此一舉了。
陳恬皇后把宮宴設在盛世宮,美食佳釀,歌舞戲曲,均準備的萬無一失。
對此,心內不平的除了暗自嫉妒羨慕嵐郡主的各家小姐,還有身爲公主的慕容元珊。憑什麼一個小小的郡主,可以享有她身爲公主的待遇,這讓她莫名厭惡起那個人人稱讚的嵐郡主。什麼豔冠天下,傾國傾城,在她看來,不就是被許給五皇兄,才沾光的得此殊榮嗎?整個大承,身份最爲尊貴的還是她這個公主呢,哼。
陳巧也暗暗不滿,對著陳恬皇后撇嘴道,“皇后姐姐,您說皇帝陛下真的準備扶植五皇子了嗎?”
陳恬皇后神情溫婉,掃了她一眼,微沉聲道,“陛下聖意豈可隨意猜度。”
陳巧抿了抿脣,知曉陳恬不是真的斥責她,倒也不算太在意,只是,如此下去總會讓她忐忑不安的。若真讓五皇子成了新皇,她這個年紀輕輕又膝下無子的妃子豈不是要成了老皇帝的陪葬?她可不甘心,正值青春年華的歲月,她還有一大把的富貴生活沒有享受呢,絕對不能就這樣度過自己的人生,對她而言未免太悲慘。
想至此,她不由又有些怨怪起陳恬皇后和陳國公夫人,若不是她們一手策劃讓她進宮,以她的身份說不定也能嫁個官宦子弟爲正妃,總好過只享受這幾年的富貴好吧?
看出陳巧的不甘,陳恬滿含深意的笑了一下,慢慢輕語,“真若不是不想落得那種結局,就努力生下皇子,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聽了陳恬的話,陳巧一下子軟了下去,無力的道,“妹妹想生也得生得出來啊,誰知道跟了陛下這麼久,肚皮就是沒消息。”她也急著呢,暗中宣了好幾回太醫,可太醫說她根本就沒有問題。
她既然沒有問題,難不成……就是陛下的問題了?說起來陛下除了夭折的皇子公主外,現在最小的子女是元珊公主,已經十幾年沒有再得到皇子皇女了,說不定還真是陛下出了什麼問題呢。
皇帝到底能不能再讓她們生下子嗣已經是宮中衆妃所有人的心頭上的猜疑了,陳恬皇后也不由沉默了,她入宮那麼多年也一直沒有消息,無奈之下和母親聯手又把自己的妹妹也送進了宮,可結果還是一樣的,比之陳巧,陳恬皇后心裡更是著急。
若是沒有依仗,恐怕她這個皇后也做不了多久了,這可不行,她才當上皇后幾年?可不能這麼輕易的就被拉下權勢的高端。
她又掃了掃陳巧,突然心生一計,暗暗提點道,“只要你能懷上就成?!?
懷生?陳巧愣了一下,然後猛然一驚的望著陳恬皇后,她說的不會是那個意思吧?
陳恬皇后笑而不語,什麼意思就看陳巧自己怎麼猜度了,她只負責‘提點’而已,這樣就算出了什麼事,她也可以推得乾乾淨淨。
陳巧告退後,一直心神不寧的,暗自想著陳恬皇后給的方法到底可不可行。
如果被發現了,那絕對是死路一條,可如
果沒有被發現,有了小皇子的她,可謂後半生無憂了。
反而如果她什麼都不做的話,那就什麼希望也沒有了。這樣較量一番,還不如冒險一試。
陳巧心思一動,暗自下了決定,眸裡因爲貪戀權貴生活而閃現出堅定的光芒。
可惜,陳恬皇后和陳巧各有所思,卻沒想過,冒險一試的結果可都是未知的,先不說是皇子還是皇女,就算懷上了,生不生得下來也得看慕容越澤會不會容許她們生下對他皇位有威脅的孩子。
只能說,整個皇宮裡的人都在算計著,都在爲了自己未來的命運敲著算盤。而最後的結果,就看誰的算盤打得精了。
“郡主,這幾件華服是皇后娘娘命人送來的,您可以挑選一下,奴婢好爲您盛裝打扮?!闭Z琴捧著幾件豔麗華裙走了過來,對伊爾嵐道。
正在攬鏡自照的伊爾嵐聞言回過頭來,掃了一眼語琴拿著的衣物,慢條條的站起身子挑選著,不愧是皇后送來的衣裙,果然全部是上品。伊爾嵐滿意的點了點頭,指著一件深紫色鑲金線的牡丹衣裙,“就這件吧?!?
語琴應聲,服侍著伊爾嵐換上她選的衣物,頓時一個貴氣逼人的雍容女子傲氣的立在殿中,不得不說伊爾嵐的眼光是極好的。這深紫色鑲金線的衣裙襯得她極是高貴,眉目間隱含淡淡的威嚴,這身裝扮若是身爲上位者穿了,自然是震懾四座的。可伊爾嵐目前還只是一個郡主,如此穿著打扮就未免有點喧賓得主了。
然而,伊爾嵐卻是極滿意的,或許在她眼中,她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尊貴女子了。
語琴沉默,冷眼看著,不發一語。反正即便她好心提醒了,嵐郡主也不會聽的,反而說不定會怒斥她一頓,如此,那還不如閉嘴了。
只不過語琴看著站在黃銅鏡前欣賞著自己美態的伊爾嵐,心底卻微微有些著急了,都說丫鬟跟主子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她可不想獲得如此下場,說不準什麼時候出了事嵐郡主就會又把她推出去當擋箭牌。
既然如此,她必須得重新打算了,依嵐郡主這胸無大腦的性子指定是沒什麼前途的。她從小在這種環境薰陶出來,眼睛自然利得很,自然看出五皇子現在對嵐郡主已經沒有任何好感了,所以嵐郡主將來連個皇子妃的身份也落不得了。
不過說起來,二小姐伊爾柔似乎對五皇子也很是不一般呢,如果二小姐能有什麼作爲的話,她不妨投靠在二小姐身邊。
畢竟那個溫柔的女子對待自己的丫鬟還是極好的,這麼一想,語琴心底就有了分寸。
至於伊爾浣,她不是沒想過想語畫一樣追隨在浣郡主身邊,可語琴莫名的覺得浣郡主很危險,她的接近極有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會覆滅。
語琴的直覺亦是準的,就算她真的倒戈站在伊爾浣那邊了,伊爾浣也不會重用她的,畢竟一個背叛主子的丫鬟想必也不是什麼忠心的丫鬟,留在身邊反而是禍根。
當然,語畫除外,那丫頭除了一時的鬼迷心竅,倒也沒做過什麼錯事。尤其現在,更是老實的緊,一心也只袒護著她這個主子。所以伊爾浣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她願意給語畫一個改過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