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浣幽幽轉醒,入目微亮,她欲站起,身上卻滑下一件外袍,她轉頭一看,澈正負手站在水邊。
“謝謝,”她把外袍遞過去,許是夜深露重,他衣裳上有些微溼。
澈對她一笑,接了外袍,“這麼客氣作甚?我可是你哥哥。”
她看著他,低頭笑了笑,他又道,“現在我帶你離開。”
她言,“好,”再晚回去的話只怕伊爾王府就要發現她不在浣閣了,不過,即便現在趕回去,只怕也未必來得及。派殺手來殺她的伊爾柔,肯定會想辦法讓秦氏去浣閣的,正好證實她夜不歸宿的荒唐,然後幾日之後發現死在野外的她,這樣一切就來的合理了,哼,伊爾柔算盤倒是打得響,不會她不會讓她如意的。
她肩上有傷,澈便用輕功帶著她,伊爾浣也沒有拒絕,她本就不是太過逞強的人,尤其是在澈面前,他讓她感到輕鬆和舒適。只是,她沒想到澈的輕功這麼好,跟聶從寒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澈毫不遮掩他的輕功,很快就帶著她到了崖上,崖上躺著三個昏厥過去的黑衣人,伊爾浣頓時看向澈,澈笑著解釋道,“我下去找你之前放倒了他們。”他另外的打算是回來找他們算賬,至少他要知道是誰派來的。
伊爾浣對他點點頭,心底再次驚異於澈的武功,這三個黑衣人均爲一枚銀鏢所傷,鏢上應該是有軟筋散什麼之類的。她驚異的是那銀鏢,一看就不是凡物。
“這三人就交由哥哥你處理吧,”她得抓緊趕回王府了,連孤魂門也沒去成,這一夜還真是白白出來了。
“好啊,”聽她喚哥哥,他就笑開了,而且對於這樣的安排滿意不已,正好他本就想審問那三人的。
說罷,伊爾浣便先一人離開了,澈也沒有攔她,伊爾浣受了傷,速度自是不快的,可卻是有些擔心伊爾王府裡的情況。
果然,伊爾王府裡此刻並不平靜,秦氏冷著臉,凜厲的喝道,“說,五小姐去哪了?一大早就不在浣閣。”
“母親,五妹妹該不是一夜未歸吧?”伊爾嵐懷疑的道,明顯不懷好意。
椿芽和語畫連忙道,“回王妃,五小姐只是一早出去的,絕對沒有一夜未歸。”
“語畫,你可知道欺瞞的下場?”伊爾嵐冷言道,這個語畫竟然叛變了她和秦氏,她心裡是自然是堵著一口氣的。
“來人,去請王爺過來,”秦氏也不多說了,直接讓人去請伊爾持,她倒要看看伊爾浣這次怎麼自圓其說。
而伊爾持自然也知道了事情經過,他沉吟了下道,“成德,你去跟王妃說本王事務繁忙,此事稍候再說。”
待成德走後,伊爾持放下墨筆,皺眉道,“灰影,去尋五小姐。”
“什麼,王爺當真這樣說?”秦氏面色不渝。
成德不敢看秦氏的臉色,怕秦氏遷怒。
看來王爺是真的護著
那賤人了,秦氏瞇著眼,半晌冷哼道,“那本王妃就在這兒等著,本王妃倒要看看五小姐一聲不吭的一大早去了哪。”在王府,任何人出府都得請示她這個當家王妃,伊爾浣現在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丫鬟芬香隨即便搬來椅子,讓秦氏坐在浣閣院子裡,語畫和椿芽對視一眼,均有些急,五小姐這麼還未回來?該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這般想著,伊爾浣果然臉色蒼白的回來了,她清眸掃了一下,便知是怎麼回事了,對語畫和椿芽安撫一笑,便看向瞪著她的秦氏,“母親。”
“浣女一大早哪去了,也不跟母親說一聲,”秦氏冷著臉,伊爾嵐眼裡滿是幸災樂禍的意味,面上卻裝著擔憂的模樣,真是時刻不忘裝模作樣。
伊爾浣露出肩上的血跡,淡淡道,“母親,浣女一早被打算去向您請安,卻無奈被賊人掠了去,掙扎之下受了傷,多虧澈軍師路遇救下浣女,浣女這才得以回府。”
她的話自然驚了衆人,語畫焦急的上前,看著她的傷,“五小姐您沒事吧?怎麼會,怎麼會……”
椿芽跟著道,“我去請大夫。”說完,便跑了出去。
秦氏眉頭一皺,“王府守衛嚴密,怎麼會有賊人溜了進來?還是你惹了什麼仇家?”聲聲質問,秦氏不相信事情那麼簡單。
“母親不相信可以去問澈軍師,傷浣女的賊人已被澈軍師制服,想必很快就會送到府衙,”她說完,掃了一眼浣閣外露出的半邊嫩黃色裙襬。
那嫩黃色人影見到伊爾浣回來本就覺得不敢置信,此刻聽見她的話更是一楞,隨即心裡忐忑不安起來,那些殺手沒有把她解決了?還被抓住了,伊爾柔緊咬著牙,心慌意亂的離開了浣閣。
她這次花重金僱了八個頂級殺手,以爲伊爾浣必死無疑,所以是她自己出的面,並沒有指使慕容端敏慕容赫敏去做,那些殺手都是有門規的,應該不會把她供出來纔是。再說了,她也沒有暴露自己伊爾王府二小姐的身份,所以,所以一定沒事的。
“好端端的怎麼就你自己被刺殺?不是嵐姐說你,五妹妹你別老是招惹人,”伊爾嵐一副憂心的模樣。
伊爾浣掃了她一眼,並未回話,這時椿芽也領著大夫來了,語畫連忙扶著伊爾浣進屋,徹底無視了秦氏等人。
伊爾嵐面子自然過不去,秦氏也不悅的盯著那些人,擡步跟了進去。浣閣跟以前很不一樣,秦氏和伊爾嵐都不喜伊爾浣自是不會來浣閣的,可是這屋裡竟沒她們想象的寒酸,處處乾淨精緻,桌上備著茶水和桂花糕等甜點。
然而當秦氏掃到空無一物的窗臺時,猛地愣住,然後質問道,“語畫,本王妃送給五小姐的那株紫菡羅呢?”
語畫顯然沒料到秦氏的問話,呆住片刻,而後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秦氏剛想追根究底的責問,便聽伊爾浣道,“母親,那花不小心讓浣女失
手打碎了,還望母親莫責怪。”
秦氏一梗,自然不能因爲一盆花現在跟伊爾浣計較。
“大夫,我們五小姐的傷怎麼樣了?”椿芽根本沒去看別人,只擔心伊爾浣的傷勢。
大夫摸著鬍子起身,走到桌邊道,“回王妃,五小姐的傷不深,而且上過傷藥,只要休養一段時間便沒大礙了,我這就給五小姐開些藥。”
秦氏敷衍的恩了一聲,眼下也不好追究伊爾浣一早便不在浣閣的事,心想那澈軍師是聶從寒那邊的人,肯定跟伊爾浣串通好了,她就算派人去問也是白問。秦氏和伊爾嵐不甘心的離開了浣閣,好不容易揪到伊爾浣的小辮子,可卻沒法懲治她,真是憋屈。
“母親,那浣女居然還把您送她的花打碎了,真是可氣。”
說到這兒,秦氏更怒,那花不僅名貴在少有,而是她在那花裡可是栽了失魂草,失魂草最大的作用便是聞久了會漸漸迷失心智,且整日有氣無力,像個病秧子一般,就是看大夫,也查不出所以然來。
怪不得那麼長時間了她一點異樣都沒有,不是無意打碎,肯定就是被發現了,看來那伊爾浣還真是不簡單,此女不能再留了。尤其是她若真嫁給了聶從寒,五皇子的大業便有更多阻力和威脅了。
“五小姐,您怎麼……”好好的出去,卻帶了傷回來,語畫後悔極了,早知道就攔著五小姐。
“無礙,”她一笑,臉色卻還是不太好。
椿芽端來熬好的藥汁,道,“五小姐趕緊把藥吃了。”
伊爾浣望著黑黑的藥汁有些皺眉,那味道實在難以入口,語畫早知如此,取來桂花糖像哄孩子一樣勸伊爾浣喝藥。
不過一點小傷,不喝藥她也能熬住,不過看著語畫和椿芽擔心的神色,伊爾浣頓了頓,一口喝下藥汁,把桂花糖含在嘴裡。
“五小姐,您好好休息,”語畫對伊爾浣道,然後拉著椿芽出了屋。
“椿芽,你守著五小姐,我出府一趟。”
椿芽疑惑的望著語畫,語畫道,“我得把這事告訴寒世子去,五小姐徹夜未歸的事王妃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只有寒世子能護著五小姐。”冥霧和冥欒也不知被五小姐派去了哪裡,語畫總有不好的預感,五小姐絕不是被賊人所掠,肯定是出府的時候又遇到了刺殺。
椿芽一聽,連連點頭,說會守好伊爾浣的。
而另一邊,澈審問了許久,那三個黑衣人也沒說出是誰指使的,澈頭疼不已,也知在審問也審問不出來了,於是便命人把三人送去官府。小浣兒帶傷回府,伊爾王府不會無視,定然會懷疑,所以他得給小浣兒掩護著。
官府是這三個人最好的去處,他倒要看看面對刺殺自己的殺手,那個所謂的父親伊爾持會怎麼做。如果他無視小浣兒受到的傷害,他說什麼也不會再讓小浣兒呆在伊爾王府了,他會親自保護自己的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