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啟程
魔骨鎮(zhèn)通往西面的大道上,一座破落的小鎮(zhèn)靜靜扎根在此。
這是北辰家最后的據(jù)點,可就在今天,卻被老毒蟲的私人衛(wèi)隊團團包圍起來,失去了最強的北辰焱后,這個家族宣告了即將被終結(jié)的命運。
一輛奢華的金色馬車被一群全副武裝的侍衛(wèi)們守護在中央,馬車前,一名高大的侍衛(wèi)隊長正面色恭敬的半跪在地,就連抬頭偷看里面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大人,我們已經(jīng)全面壓制住了妄想抵抗的北辰家衛(wèi)隊,周圍具有威脅的高點也被我們?nèi)空碱I(lǐng)。”鏘鏘有力的聲音,良久換來了車馬中老毒蟲欣慰的回答,“做的很好,辛苦你們了。”得到北辰家據(jù)點,這是老毒蟲一直夢寐以求的事,只要灰熊堡和北辰家小鎮(zhèn)在手,那么他的毒品帝國就可以不斷延伸開去,甚至抵達夏國的王城。
西嵐的死,霍凱的死,對老毒蟲而言,那僅僅是小棋子的損失,不足掛齒,兒子的話,自己還有很多個,厲害手下的話,只要有錢就能重新招攬到。
沒錯,自己龐大的帝國需要的就是不斷犧牲和新血補充。
“看到了嗎,甘老頭,我即將超越你。”北辰家投降的條件便是讓自己親自前來接納他們,考慮到附近有可能埋伏著殺手,老毒蟲動用了手中所有的精銳,就連討伐安蕾都未曾出動的最強部下們也在這一刻全數(shù)云集于這座邊陲小鎮(zhèn)前,因為,老毒蟲的命是最值錢的。
“抬起頭來,我最值得信賴的部下,好好用你們的雙眼去記住即將出現(xiàn)的景色,那是,我的時*啟的序幕。”打開沉重的馬車車門,老毒蟲落在地面上,然后振臂高呼起來,“一個全新的魔骨鎮(zhèn),一位最強的統(tǒng)治者,那就是我……”“噗”在眾人還沒來得及歡呼的剎那,老毒蟲的太陽穴上被炸出了一個血洞。
“咦?”老毒蟲搖晃一下,在部下們驚恐的目光中,慢慢倒下,“是誰攻擊了我……不可能,周圍都是我的人……難道是在看不見的遠方,怎么可能……有這種怪物……”轟然倒地,隨后隊伍失控的騷動起來……
同時,在遠方老毒蟲根本無法看見的山上,輕羽收起了狙擊槍,跳到在一邊開心啃著胡蘿卜的毛驢背上,手中沉重的黑色箱子也被動作嫻熟的懸掛在肩上,聲音中滿是平淡:“走,去領(lǐng)報酬吧,戰(zhàn)艦。”
一人一驢,來去無影的消失在茫茫樹海里,誰也不知道,就在剛才,輕羽輕巧的射殺了魔骨鎮(zhèn)最重要的一位人物,改變了這個小鎮(zhèn)未來的命運。
另一方面,在知道了武修們于返回魔骨鎮(zhèn)路上被全滅的消息后,白燁當(dāng)機立斷的返回到了魔骨鎮(zhèn),然后,四人又一次來到了甘叔的黑店中。
“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貫穿了走廊,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臉不爽表情的白燁,邊走嘴里已經(jīng)嚷嚷開了:“嘖,果然是這樣啊,老毒蟲被槍殺,一定是輕羽的杰作,那個混蛋狙擊手。”“你的意思是,甘叔早就知道老毒蟲的計劃是要除掉北辰家?”白若嫣好不容易才跟上白燁的腳步,滿面通紅的喘息著,“他是故意放任老毒蟲行動,在最后搶奪勝利果實嗎?”“你倒是聰明了許多,若嫣。”云依走在另一側(cè),對于這個結(jié)局好像不太意外。
“真是個卑鄙的老家伙。”走在最后面的祈語直接的點出了三人心里想說的話。
對于武修那次全滅的事件,白燁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也許是安蕾做的,畢竟能做到那么夸張事情的,除了龍族,也不可能有別人。
但是,真相是如何已經(jīng)不重要,重要的是,被人類社會敵視的威脅已經(jīng)消失。
“老毒蟲死了,我們的報酬也沒了,今天問甘叔要點物資,明天就出發(fā)。”白燁做出了決定,和那種老奸巨猾的人相處實在太過吃力,還是早點抽身比較好,說著,四人已經(jīng)來到了客廳前,白燁心情不好的一腳踢開了大門,里面是一張巨大的餐桌,這里正是幾天前他們吃晚餐的地方,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還有同樣的主人,可是,四人的心情已經(jīng)不同。
“看看,是誰來了,我們的英雄。”坐在首席位置上的甘叔咧開嘴,露出那一口黃牙,“辛苦你們了。”“夠了,這種虛偽的廢話還是少說比較好,被你利用的我,現(xiàn)在心情正不爽。”一把拉開離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下,其他三人也是沉默的迅速入座。
“老毒蟲死了,所以只能從你這得到好處,這一次的物資我全部要免費!”白燁不客氣的獅子大開口道。
“我……不太明白,你們討伐龍族的任務(wù)可是老毒蟲委托的,和我有關(guān)系嗎?”甘叔饒有興致的歪起腦袋,欣賞著白燁不滿的神情。
“老毒蟲被射殺之后,你的衛(wèi)隊第一時間趕到了那里,接管了他所有的武裝力量,同一天,你血洗了老毒蟲的別館月桂,將他的家人全部斬殺,如果說,這都是你臨時起意的話,那會不會有點侮辱我的智商呢?”白燁翹起二郎腿,咄咄逼人的問道。
“沒錯,這都在我的計劃中。”甘叔在微微沉思后便承認了。
“你故意讓我們四人去幫老毒物討伐龍族,也是為了迷惑住對方,在外人看來,我和云依姐就是你的打手,我們的參與讓老毒蟲錯誤的認為,你對他的計劃毫不知情,也不知道他早就落入了你的埋伏中,你……才是真正可怕的家伙。”客廳里顯得很安靜,當(dāng)然,除了某些不和諧的咀嚼聲,白若嫣和祈語已經(jīng)開始狼吞虎咽的吃著眼前的佳肴,補充體力。
“我沒想到西嵐會對你們出手,很抱歉。”甘叔滿是歉意的微微低頭,“同時,我也相信你們可以活著回來。”“隨便你怎么說吧,總之,我明天就會出發(fā),我要的東西已經(jīng)列好了清單,交給了你的部下。”白燁懶得聽甘叔的解釋,當(dāng)然,他只是出于自己被利用的惱怒,對于甘叔毀滅掉老毒蟲一族的作法卻毫不在意,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這樣的滅亡每天都在反復(fù)上演,今天是老毒蟲,也許,明天就是甘叔。
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時代。
“那么,我之前所說的委托,你也愿意接下了嗎?”甘叔又一次提起了之前的話題,笑容變的很是詭異。
“才不要類,就連已經(jīng)是魔骨鎮(zhèn)土皇帝的你都不愿意接的燙手山芋,白癡才愿意接。”用像是在看白癡的眼神盯著對方那蒼老的面龐,白燁的右手不停擺動在眼前。
“也許,明天你看到她之后就會改變主意了。”甘叔意味深長的一笑,給人一種無法懷疑的確信感。
“那我就拭目以待,你最好祈禱明天起床,我的智商變成了負數(shù),話說,你們兩個女人在喝什么?”白燁猛然間注意到了左右兩個女人的異樣表情,白若嫣和祈語都握著玻璃酒杯,里面本來裝滿的酒已經(jīng)被喝的一干二凈,“呵……當(dāng)然是喝美味的東西嘍,咦,為什么小白你變成了五個呢,哎呀,這樣一來,姐怎么能同時滿足的了你們呢,嘿嘿……哈哈……”滿臉醉紅的白若嫣已經(jīng)開始搖搖欲墜,好在云依早就料到般的伸手扶住了她。
“我差點忘記了,你的姐姐酒量很差。”甘叔明顯是在幸災(zāi)樂禍的大笑,至于另一邊,祈語喝完之后顯得很是沉默,想起在灰熊堡內(nèi),安蕾也曾經(jīng)邀請過她喝酒,應(yīng)該不會酒量很弱吧?
“啊,你在用什么眼神看老娘啊,喂,信不信我干翻你啊。”“啥?”換上了粗魯口吻的祈語突然間站了起來,右腿踩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的指住白燁,“就是你啊!那是什么眼神啊,想打架嗎?啊?你這種乳臭未干的小家伙是在看不起我嗎?”“不會吧,這么強的龍族……竟然是一杯醉?”白燁愕然的不知道該換上什么表情,不過想到酒醉的人也許真的會一拳打過來,那么自己就死定了。
“怎么可能看不起你呢,好了好了,快坐回去。”為了生命安全著想,白燁換上了職業(yè)性的假笑。
“哈!你看不起我!當(dāng)心我宰了你哦!”“你那到底是什么耳朵啊!白癡女人!”“你罵我白癡,我聽到了……”打著酒嗝的祈語開始了不正常的搖晃,“為什么這次聽的那么清楚啊!簡直夠了……”白燁猛地的抬腿,踢在桌子上,讓身體快速向后滑翔開去,避開了酒鬼女人的一拳。
“哈哈哈哈……我要宰了你,宰了你……”最后,餐廳變成了混亂的戰(zhàn)場……
深夜,白燁躺在床上,出神的望著天花板。
最近發(fā)生的事太多,也太過突然,不過,最令他吃驚的是,自己竟然會和一條做著可笑美夢的龍族一起行動。
“我難道也變得白癡了?”自我嘲弄的說道,隨后翻過身,閉起雙眼,“那個小丫頭,無論怎么想,都很討厭啊……”“砰”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人用力的踢開,一身酒味的祈語走了進來。
“嗝……好像有人在說我壞話呢……”“這你都能聽到,太扯了吧!”從床上猛的坐起身來,白燁有點手足無措的叫起來。
“嗯……噓噓完了,睡覺吧……”說著,以超越了A級武修的速度脫下了身上那件沉重的風(fēng)衣,露出了里面一件粉色的絲綢吊帶睡衣,“哎,這丫頭難道里面一直穿成這樣在外面戰(zhàn)斗嗎?真是看不出她是那么色的小鬼,等等,你要干嘛?”醉意朦朧的祈語徑直沖上床來,白燁連反擊的時間都被,就被對方用力抱住,壓倒在了床上。
“這……不太對吧?”又一次仰面望著天花板,可胸口卻多了一個纏人的小家伙,“等等,我現(xiàn)在……被抱著……”全身突然傳來了熟悉的劇烈顫抖,女性恐懼癥正在爆發(fā),“不不不,我要冷靜,仔細想想,她是龍族,不是人類,對,她不是女人!所以,我根本不用害怕!”鼻尖,還能聞到初次見面時那股清香,沁人心脾,少女用來抱緊的自己的雙臂,不斷摩擦挪動,吹彈可破的肌膚令人心神蕩漾,低頭望去,還能看見少女胸口那一抹青澀的溝壑,“這完全是一個女人嘛!”身體再次顫抖起來,白燁只能緊閉雙眼,默念著這家伙不是女人,這家伙不是女人……
“嗯……今天的抱枕,好熱……”“我才不是抱枕……”齜牙咧嘴的白燁表情很是猙獰。
“哥哥……我好想你……”仿佛卸下了身上的外殼,祈語此時的神情就像一位普通的少女,這個小丫頭,其實也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樣,盡管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選擇這么一條艱難的道路,但是……
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自己那個老姐一般。
“原來如此,只要把她當(dāng)成妹妹看待,就不會害怕了……說到底,只是一個小鬼。”看到祈語孩子氣的一面,白燁心中對她的厭惡好像稍許減少了一點。
不過更多的,其實是因為她擁有著自己不敢奢望的堅強,所以,自己其實很嫉妒祈語吧?
“完全掙脫不開……算了,就便宜她一晚吧……”重新閉起眼,不再做掙扎的白燁感到了睡意的襲來。
“嗯,哥哥……我們來比一比力氣吧……”抱住白燁的雙臂突然間勒緊起來,“等等,我好像聽到了很糟糕的詞語,痛痛痛,骨頭要斷了!你這條死龍!還有那個王八蛋哥哥,你們到底在玩什么鬼游戲啊……不要再用力了……我要死了啊……”那一晚,據(jù)說黑店的人們都聽見了不明動物的慘叫。
次日清晨。
在魔骨鎮(zhèn)地上的入口處。
白燁神情憔悴的依靠在路邊的指示牌下,一副燈枯油干的樣子。
“你昨天……不會和那個小鬼做了吧?”云依在看到白燁后說的第一句話便讓少年暴走起來。
“說成被她殺了一晚比較貼切啊,云依姐,說起來,你是知道她來我這的吧?”怨念的眼神望去,云依頗為尷尬的飄開了目光,“我……也是想治好你的女性恐懼癥才這么做的。”“麻煩你下次想一個安全點的方法。”白燁在看到祈語毫無變化的笑容后,不由重重嘆息一聲,對于今天早上起來兩人抱在一起的事,祈語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白燁也就放下心來,但是,危機總是來的很突然。
“祈語,昨天晚上怎么沒看見你,去上了一個廁所就沒回來了。”打著哈欠的白若嫣站在祈語身邊,無意的問道。
嗅到危險氣息的白燁已經(jīng)快步?jīng)_了過去,可是還是晚了一步。
“嗯……我也不知道啊,醒來后就在白燁床上,應(yīng)該是和他抱著睡了一晚吧。”祈語非常坦白的回答道。
“抱……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不純潔,這是多么的不純潔!”白若嫣睡意朦朧的臉迅速被憤怒所期待,“簡直是……不知廉恥!”“我覺得,你沒資格說別人不純潔……”云依沖著上跳下竄的白若嫣吐出一團煙圈,無奈的說道。
“嗯……不過很舒服哦,就好像是小時候抱著哥哥的感覺。”祈語仿佛沒意識到白若嫣為什么那么激動,還在發(fā)表她的感想。
“哥……哥哥!大意了,原來小白喜歡的是妹妹,那么從今天起,就喊我為妹妹吧,小白!”“不要隨便更改我和你之間的姐弟關(guān)系,你這個笨蛋老姐!”白燁像是受夠了般的按住額頭,就在這時,甘叔帶著一群部下走向自己,在他們后面還跟了一輛黑色馬車,上面裝載的就是白燁所需要的物資。
等等,馬車的車夫怎么感覺在哪見過。
“我們又見面了。”輕羽坐在車夫位置上,駕馭著拉動馬車的……毛驢?
“等等,這是怎么一回事!甘叔,給我解釋清楚!”白燁指住了不該出現(xiàn)在這的狙擊手,大聲質(zhì)問道。
“輕羽接受了我的雇傭,護送某個人前往神州,我想,你也是時候該見見她了。”對于白燁那不滿的表情,甘叔自然而然的選擇了視而不見。
“我說了,死都不會接這個任務(wù),當(dāng)我是白癡嗎。”白燁恨恨的轉(zhuǎn)身要走。
“我也說過了,你見過以后再做出決定也不遲。”甘叔揮手間,身后的人群開始讓出一條道路,只見兩名侍女?dāng)v扶著一位少女走來。
而少女出現(xiàn)的剎那,現(xiàn)場突然安靜下來。
黑色的發(fā)絲,輕盈飄動在耳畔,宛如象牙般潔白的皮膚,如同畫中人般的傾城容顏,身上穿著充滿古代仕女氣息的長袖女裝,她的存在,仿佛和這個充滿血腥味的時代脫節(jié)了一般。
“那個女人,身體很弱的樣子。”云依最先看出了問題所在,少女光是走路,就在那氣喘吁吁,那已經(jīng)不是很弱可以形容了。
“切,我不喜歡這種病怏怏的小丫頭。”白若嫣撇起嘴,側(cè)過頭去,卻發(fā)現(xiàn)白燁已經(jīng)不在了,不,不是不在,白燁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上了那件黑色禮服,然后走到了那位少女面前。
“如何,護送的委托,你接嗎?”甘叔再一次發(fā)問。
“我可不是那種眼看著柔弱少女陷入危機而見死不救的人渣,這位小姐,就讓我白燁將您安全送回神州。”優(yōu)雅的彎腰,那態(tài)度和之前直接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彎。
“可你剛才不是這么說的,白燁。”祈語認真的指出道,白若嫣在一邊不滿的點起頭來,“我有說過對妙齡少女那么失禮的話嗎?一定是你聽錯了,祈語,我一直都是少女們的騎士殿下。”白燁立刻用上了最專業(yè)的裝傻表情,無辜的讓人不忍心懷疑他。
“不問一下她的名字嗎?”甘叔微笑著提醒道。
“我的名字是——神無玲。”這一次,少女主動開口,本該悠揚悅耳的聲音卻被眾人緊接著的一陣驚呼所覆蓋。
“她剛才說了神無吧……”就連一直鎮(zhèn)定旁觀的云依這一次也是吃驚的張大嘴。
“好像是呢……”白若嫣也是一副不能相信的表情。
神無一族,是這個時代,恐怖的代名詞之一。
惡龍斗勇者之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