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篝火前,他與她
“不要后退,勝利的將會是我們!”山坡下,黑壓壓的強盜集團正圍攻著數(shù)名路過的旅人,他們不僅帶著美貌的女人,看起來還有許多錢財和食物,這對于生活環(huán)境異常困苦的強盜集團來說簡直是最大的肥羊。
“頭,前面的兄弟又被干掉了,再這么下去……”“讓奇兵隊包抄上去!”強盜集團的首領(lǐng)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精壯男子,下巴上的絡(luò)腮胡更給他平添了幾分彪悍和滄桑的氣息,此時的他,正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從容不迫的指揮著部下展開下一輪進攻。
“對方再強也就三個男人,不要害怕!”男子麾下的奇兵隊由一群B級武修組成,也是這個強盜集團戰(zhàn)斗力最強的王牌,“拿下他們,女人和錢財就全是我們的了!”“轟隆”正沖鋒向山坡上的奇兵隊卻毫無預(yù)兆的崩潰了,對面只有區(qū)區(qū)四個人,一女三男。
而摧毀掉奇兵隊的竟然還是那唯一一名女性。
“哈哈哈,你們也太丟人了吧,對方就一個還沒發(fā)育的小丫頭,那么,今天她是我的了!”奇兵隊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甩起沉重的狼牙棒,迎向了從中央突入的少女——祈語。
“小丫頭,你的運氣可真不好!”狼牙棒高高舉起,然后猛烈的砸下,祈語不退反進的繼續(xù)向前奔跑著,白嫩纖細(xì)的右手握緊成拳,“是啊,你的運氣可真不好?!比采狭死茄腊?,粉碎的卻是滿是尖刺的兵器。
“什……”眼前的畫面太過荒謬和突兀,讓男子頓時張大了嘴,而祈語的拳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xù)穿梭而去,轟擊上了男子的下顎,“咔嚓”有著清脆的粉碎聲,然后那龐大的身軀向上翻滾起來,最后軟綿綿的落在地上。
“怪物,那女人是怪物……”轉(zhuǎn)身想要逃走的某位武修卻覺得雙腿一陣劇痛,然后身體失控的摔倒在地,“你們想逃去哪呢?”羅允修舔著劍刃上流淌的血珠,吞進肚內(nèi),“大屠殺才剛剛開始而已。”“饒命……”“噗嘰”劍刃貫穿了對方的頭顱,用力攪動起來,手腕微微上挑便將武修的首級和身體分了家。
“真是低級趣味的男人?!辈贿h處騎在戰(zhàn)艦背上目睹了羅允修的殺人表演,輕羽微皺眉頭,順手甩出數(shù)枚子彈,打穿了想要圍攏過來的武修們。
山坡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強盜集團首領(lǐng)此時內(nèi)心卻是一片冰涼,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不湊巧的踢中了一塊鐵板,擁有這種實力的人聚集在一起,就算是面對一支小國的正規(guī)軍都能夠擊破了,更別提自己這小小的強盜集團,“撤退!告訴他們,分散逃跑!在總部集合……”“不,你們哪里都不用去了?!辈恢螘r,一位頗為年輕的男子擋住了眾人的退路,他也是對面陣營中的一人。
白燁手中甩動起短劍,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群強盜的頭頭,這片地區(qū)已經(jīng)接近神州,想不到還會遇到這種攔路搶-劫的團伙,只可惜,他們的檔次未免低了點。
“你說我們哪里都不用去?你是想說,你一個人可以擋下我們所有人?”即使是這種叫人絕望的境地,男子還是保持著該有的傲慢和冷靜,他很清楚,一旦他露出少許的驚慌表情,整個強盜集團就失去了最后逃走的可能性。
“啊,沒錯,膽敢打劫到我們頭上來,就要做好相應(yīng)的思想準(zhǔn)備。”白燁繼續(xù)虛張聲勢的恐嚇著對方,反正自己只要拖延到祈語和另外兩個家伙殺到就行了。
“那就試一試?!北娙苏{(diào)轉(zhuǎn)了矛頭,準(zhǔn)備從白燁方向突圍,可是白燁已經(jīng)搶先動了起來,腳尖輕輕踮起,人便快速的滑翔出去,當(dāng)那群強盜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白燁已經(jīng)越過了他們的防線,來到了這群人的首腦面前,“你……”短劍將剩下的話語都堵在了喉嚨中,瞬間,血柱涌向天空……
戰(zhàn)斗結(jié)束。
夜色下,炊煙升起,在一處破舊的大屋遺址里,白燁一行人決定在這里度過夜晚。
“明明已經(jīng)那么接近神州,卻還會跑出來這些不長眼的小毛賊,這不得不讓我懷疑神州是不是真的那么安全?!倍自诎谉钌磉叺陌兹翩桃贿呌妙^蹭著弟弟的肩膀,一邊聞著手里烤肉飄來的香味。
“無論是什么樣的國家,多少都會有一些這樣的家伙存在,即使是神州也一樣。”云依用那金屬的右手從中央那只烤熟了的野獸身上撕下一塊,丟進嘴里,“如果之前買的地圖沒有問題的話,只要越過前面的峽谷,就是神州的邊境線了。”“在那之前,還有一個問題,她什么時候會醒?”始終坐在角落的輕羽擦拭著懷里那把黑色的狙擊槍,目光偶爾撇向靜靜躺在地上的神無玲,離開第8區(qū)后已經(jīng)有四天,但是那位神無家的大小姐似乎沒有醒來的意思,一直沉睡至今。
“呼吸和心跳都很正常,但要是體內(nèi)出了問題,就不是我所能判斷的范圍了……”云依畢竟不是專業(yè)的醫(yī)生,能做到的也只有確認(rèn)神無玲是否活著。
“如果真如你們所說,這個大小姐曾經(jīng)和那個張源交過手,就不用太擔(dān)心了,能和怪物交鋒的人,豈會那么容易就掛掉?”盤腿而坐的羅允修舔著自己滿是油膩的手指,然后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白燁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擰起了眉頭,毫不客氣的說道:“話說已經(jīng)離開第8區(qū)那么遠了,為什么你還跟著我們?好像我們的關(guān)系沒那么熟絡(luò)才對。”“干嘛計較這種小事呢,這種被漂亮女孩子包圍的日子我可是從未享受過的,而且我又不認(rèn)識路,至少把我?guī)У缴裰莸拇蟪鞘邪??!绷_允修一挑雙眉,并不退讓,“你得不要臉真讓我大開眼界,耍劍小子。”“彼此彼此,舊人類小子?!眱扇四抗庵泻盟颇Σ脸隽艘鄣幕鸹?。
對于那兩人的爭鋒相對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云依沒有阻止的意思,環(huán)視一圈后,奇怪的問白燁:“對了,檸檬呢,怎么沒看見她人?”“我讓她去附近的山林里打獵了,為我們準(zhǔn)備一點存糧,不要忘記我們中還有一個超級大胃王在?!敝赶虻皖^管自己啃咬烤肉的祈語,不過自從敗給張源以后,祈語好像變得不太有精神一般,換做平時,她這時候一定會加入話題中來,現(xiàn)在卻是沉默不言的只管吃東西。
最后檸檬狩獵回來一只黑熊,為第二天的糧食儲備打下了基礎(chǔ)。
時間流逝至深夜,氣溫變的寒冷起來。
破屋里,白若嫣嘟著嘴,僅僅抱住身邊的云依,嘴里不時嘀咕著莫名其妙的聲音。
其他人也都紛紛沉睡,輪到守夜的白燁則是獨自一人坐在篝火前,不時朝里面丟去柴火,保證篝火的旺盛。
“嗶啵嗶?!斌艋鹬袛鄶嗬m(xù)續(xù)的爆裂聲讓不斷襲來的困意被終止,從腰間摸出了那柄短劍,這是陪伴自己走過無數(shù)生死關(guān)頭的同伴,戰(zhàn)斗時,只要抓住它,就會不可思議的冷靜下來,“我,已經(jīng)變強了嗎?”望著劍刃上那被折射的倒影,白燁低聲詢問,即使擁有了天籟歌姬這個契約武裝,自己的力量可以被提升到的極限也僅僅是B級武修水準(zhǔn),想要在之后的戰(zhàn)斗中,贏過那些A級的怪物遠遠不夠。
“不如試著和祈語那丫頭訂立契約吧,或者去找更強的家伙訂立契約……”正自言自語間,白燁突然跳起身來,手中短劍旋轉(zhuǎn)著向身后砍去,當(dāng)光火照亮來人面龐后,短劍的劍刃硬生生的停在了對方的脖子旁,只要再晚一秒,這一劍就會要了對方性命,“你醒了?”“抱歉,嚇到你了。”站在白燁面前的是面無血色的神無玲,在火光的映照下,露出了璀璨的笑容。
兩人對面對坐下,神無玲拿起白燁遞來的烤肉,小口小口的吃著,這種淑女的動作白燁只有在貴族間的宴會上才看到過,相比較之下,自己身邊的其他女人吃東西的樣子真是一個比一個爺們。
“身體沒事了嗎?”看著對方小心翼翼進食的樣子,白燁忍不住打開話匣,“嗯……沒……沒事?!贝蟾攀强救鉅C到了舌頭,神無玲張大嘴,吐出舌頭,一邊含糊的回答道,“我的身體一直都是這樣,這一次沒有控制好自己的力量才會昏睡那么久?!闭f到這,悄悄偷看了一眼白燁的反應(yīng),聲音被壓低不少。
“對不起……我騙了你們。”
“嗯,什么意思?”
“我沒有告訴你們我是契約者的事情,讓你們那么費心的照顧我……”考慮著該說的臺詞,神無玲的頭壓的很低,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這種事情無所謂吧,誰都一兩個小秘密的。”白燁無所謂的聳聳肩,要說秘密的話,自己這邊才是遠遠多于神無玲的。
“你們都聽祈語說了嗎?”那雙潔白如玉的手不安的糾纏在一起,神無玲整個人都顯得畏畏縮縮,“我和那個男人戰(zhàn)斗的事情。”“那是當(dāng)然,你可以和那種怪物戰(zhàn)斗,真該說不愧是神無家出來的人嗎,就算是身體虛弱的病公主也是頂尖高手級別?!卑谉钊滩蛔Я艘唤z嘲弄的語氣,大概是想起自己無論怎么磨練自己也不過是舊人類的水平,而眼前的女人卻輕松的達到了最頂尖水平。
“可我覺得白燁你更厲害……”雙眸透過垂落的發(fā)絲縫隙,望向篝火對面的男人,“作為舊人類,即使面對A級武修也不會退縮的勇氣,無論何時,我所看到的都是你在奮力戰(zhàn)斗的樣子,所以,我老是會想,我要是也能像你一樣該多好。”“只是弱者的掙扎罷了,你的話在我聽來反而會叫人不舒服?!薄皩Α瓕Σ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又沒生氣,也沒必要要和你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生氣?!卑谉钭猿暗膿u搖頭。
“那么,你們會害怕我嗎?”神無玲的手指越發(fā)用力的糾纏在一起,“害怕我這個怪物……”“為什么要害怕,在這個時代,強大的人只會得到尊敬?!卑谉畈唤?。
“我是作為兵器而誕生的孩子,出生以來的記憶,不是在那間黑色的屋子里,就是在陌生的戰(zhàn)場上,我要做的就是按照家族中的要求,破壞掉指定的目標(biāo),有時候是軍隊,有時候是城市,特別是后者,城市里的一切都會被我吞噬,老人,婦女,小孩,無一例外。”神無玲慢慢敘述著記憶最深處的畫面,無數(shù)次,自己想要停下來,但是都沒辦法做到,自己的命運被掌握在他人手里。
“即使我不喜歡,不愿意都沒用,我能做的就是服從命令,成為無情的殺戮機器?!?
“你在內(nèi)疚嗎?殺死那些無辜的人?!?
“大概,沒有吧?!?
“說的也是,兵器怎么可能有人類那樣的仁慈?!?
“我每次都會乖乖聽話的完成任務(wù),但身邊的人看我的眼神,只會越來越畏懼,或者是毫無溫暖的期望目光,對于我,家族中的人只會害怕或者想要利用。”每個人的眼神都是那么令自己害怕。
所以在遇上白燁他們的時候,第一次看到了與眾不同的眼神,并不是畏懼,也不是那種充滿黑暗色彩的目光。
“真的很羨慕若嫣她們?!鄙駸o玲長長嘆息一聲。
“羨慕老姐她們?為什么?!卑谉羁煽床怀鲎约旱慕憬阌心睦镏档昧w慕的。
“她們看起來很快樂不是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可以那樣笑著,擁有只屬于她們的快樂,也擁有著我所向往的自由。”
“并不是快樂,而是因為我們不想讓那些仇人看到我們哭泣的表情,我們的自由是建立在重要人慘死的前提下,玲,你也許在痛苦著,而我們也一樣,世界本身就是地獄,我們都活在這個真是的地獄里?!敝灰涎?,就會想起那火焰紛飛的畫面,白燁就會忍不住咆哮,吶喊。
“既然沒辦法逃出地獄,那就只有享受?!毕硎苓@段復(fù)仇的人生。
“誰!”白燁又一次站了起來,手中短劍指向暗處,那是堆放著被檸檬狩獵來的巨熊,而此刻,祈語正一臉尷尬的表情,蹲在旁邊,不知所措的撓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