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無限殺戮（四）

出境所外，白燁，羅允修還有尼婭三人再度聚首。

“真討厭這種漸漸習慣輪迴的感覺，好了，上一次我在第一天晚上就遇上了魔術師被幹掉，你們呢？”白燁實則不願意想起那段經歷，就如凌修所說，面對魔術師時，只有無力和絕望。

羅允修沒有發言，好像有有種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尷尬，最後瞥向身側的尼婭，推卸了解說責任。

“尼婭？”白燁明白羅允修不願意開口，便轉向了忠心於自己的騎士，“抱歉，吾主……”開場白竟然是滿是歉意的道歉，尼婭甚至半跪在地上，“沒能保護好您，是我的失職，第二天早上我們發現了您和祈語的屍體，特別是您，被肢解成了一塊塊……”腦海中閃過了斷斷續續的片段，白燁頓時感到胃裡一陣翻滾，啊，沒錯，魔術師不僅殺了自己，還嘗試著折磨自己。

還記得自己淒厲的慘叫聲，先是右手的手指，被一根根掰斷，還硬生生剝掉了指甲。

“那個混蛋！”甩了甩頭，白燁強迫自己不再去回憶。

“之後，我們將輪迴的事情告訴了若嫣她們，大家一致決定要爲你們報仇，可是，第五天的戰鬥，也是一面倒的結局。”尼婭連一劍都沒刺出，就被直接轟成了碎片，別說報仇，大概連摸到魔術師斗篷的一角都辦不到。

“那到底是什麼怪物？”第二次的戰鬥，羅允修僅僅多支撐了兩秒，不亞於A級武修的速度與力量，還攜帶著光束武器，完全是東瀛島上那黑鳩的升級強化版，修羅道的劍士不畏死亡，可也不會去白白送命。

“現在最瞭解魔術師的，應該就是凌修本人了，可他沒有配合的意思。”白燁內心中不斷吶喊著一個聲音，繼續在這裡和魔術師對抗，也不能改變什麼，還不如早早的離開，可自己能做到嗎？月色下，祈語那信任的目光無法從腦海中抹去。

遠遠的，瞥見完好無損的祈語從出境所裡跟了出來，好奇的盯著這邊看。

“我大概明白爲什麼只有我們三人可以保留輪迴的記憶，既然發動時間輪迴的是千寶之具，那麼，擁有千寶之具在手的我們，可能就避免了記憶跟著輪迴。”白燁看向眼前兩人，尼婭本身就是縛靈魔甲，還有羅允修的幻煞，加上自己的誓約之牙和永恆之書，仔細一想，竟然已經有四件千寶之具被掌握在手裡，這些可都是被許多國家所覬覦的武器！

“有道理，這樣一來就解釋的通了，那麼發動輪迴的千寶之具被放在了哪裡？現在，凌修如此果斷的拒絕跟我們合作對抗魔術師，大概是因爲他有恃無恐，擁有千寶之具可以無限輪迴下去的他只滿足這永遠的幾天時間，我們如果能夠搶到那東西，說不定就可以逼迫他改變想法。”羅允修洋洋灑灑的說了一通後，發現白燁正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自己，“幹嘛這麼看我？”“第一次覺得，你也會用腦子。”“哼，老子可是文武兼備！”羅允修無不得意的挺了挺胸膛。

“吾主，這麼做似乎有點……”尼婭有點猶豫。

“如果什麼都不改變，凌修和小愛只會永遠深陷這份命運之中，而且，擊敗魔術師的話，檸檬或許就有救了。”白燁想了想第一次的輪迴，試圖從中找出什麼線索，“這一次的輪迴，你們有注意發生了點什麼嗎？”“似乎是在凌修對自己開槍自盡的一瞬間輪迴的。”羅允修憑藉著模糊的記憶說道。

“自殺？等等，第一次輪迴好像也是這樣，凌修面對魔術師選擇用了手槍結束生命，之後我就回到了五天前，難道是那把手槍？”白燁思考間，看見了從領域內漫步而出的小愛，一切就如上次那般輪迴著，“走吧，再去見一見那位凌修。”

“你們可真是糾纏不休。”這次的會面地方又變回到了凌修自己的實驗室，只有白燁和羅允修兩人出現，其他人都被帶去休息室。

“經歷了兩次死亡，還沒學乖嗎？白燁，上一次你可是被肢解成了一塊塊可口的牛排狀，彼此間的差距連傻子都看的出來，我不明白你還在執著什麼，零式真的如此重要嗎？”放下了手中忙碌的工作，凌修拉來一張椅子坐下，臉上那些黑色的污漬也懶得擦掉，“放棄吧。”

“一次次勸我們放棄，是因爲你在害怕嗎？”白燁挺直了身軀，眼神銳利的盯著對方，“看著小愛被破壞，殺害，卻無動於衷，活在無盡的輪迴裡，這樣你就滿足了嗎？”“不然該怎麼做？反抗，戰鬥，我都試過，區區輪迴了兩次的你們，怎麼可能明白我的心情。”凌修向後仰倒，雙臂左右張開，對於類似的話題他感到了厭倦，“最初的我，也和你們一樣，戰鬥戰鬥戰鬥，結果則是死亡死亡死亡，唯一可以讓小愛活著的辦法就是享受那短暫的數天時光……”“你並沒放棄。”“何以見得？”“如果你真的放棄了的話，不會每次輪迴後，還熱衷於佈置陷阱，忙碌的製造可以對抗魔術師的武器，你還在戰鬥，所以……和我們一起合作吧。”“答案是不會變得。”“也許，你遲早會改變，我們不會離開這裡。”白燁轉過身，帶著羅允修推門而出，“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門被重重關上。

房間裡只剩下了凌修一人。

漆黑的環境令他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慢慢的蜷縮起身體，蹲在了椅子上，雙臂抱緊自己。

“我又該怎麼做呢……什麼辦法都試過了，可小愛都會死，已經沒有辦法了……”努力之後，只會更加絕望。

這是數百次輪迴後得到的結論。

接著，又是輪迴，輪迴，輪迴。

再度經歷了三次的死亡，白燁和羅允修的精神看起來都不怎麼好，臉色蒼白，雙眼佈滿了血絲，不僅是肉體上的痛楚，最恐怖是那精神上的折磨。

凌修默默旁觀著他們的戰鬥。

每一次和魔術師戰鬥，都會多活一會，他們在用死亡磨練自己，尋找著敵人的弱點。

“頑固的一羣傢伙。”走在空無一人的廢墟中，凌修煩躁異常，不知道原因。

“主人，你在幹嘛呢？”小愛從身後的陰影裡悄然出現，令人難以察覺，看的出，凌修的心情不怎麼好，特備是白燁等人來了以後，“那些傢伙對你說了什麼？”“正因爲什麼都沒說，我才覺得難過。”凌修回頭看了眼少女可愛的惱怒模樣，無奈的說道。

“什麼意思？”小愛不解的歪起腦袋。

“沒什麼，只是看到了笨蛋的努力，感到一絲憤怒。”轉過身，走近過去，拍了拍小愛的腦袋，凌修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輪迴了，其實，是第幾次對他而言，可能早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你今天看起來好奇怪，算了，我其實有事問你，我覺得自己的記憶好像出了什麼問題，剛剛和白燁身邊那些女人洗澡的時候聊起東瀛島之戰，她們說戰爭已經結束了一個多月，可我明明今天早上纔看到戰爭數天前結束的消息，就好像和她們所處世界有了錯位一般。”小愛感覺到了記憶中那微妙的違和，可卻找不出問題在哪，只好求助於主人。

“那是因爲，你受到了干擾，時間女神終於也傷害到你了嗎？”手指不斷下滑，愛戀的撫摸起那張和人類女孩沒有區別的*臉蛋，凌修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很是懷念。

“好了好了，詢問你這種嚴肅的話題，我真是笨蛋。”鼓起臉頰，可愛的張牙舞爪起來，小愛狠狠的用腳跺著地板，“我先去休息了！”“小愛。”凌修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小蘿莉。

“怎麼了？”沒好氣的連頭也懶得回。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要面對一個絕對無法擊敗的敵人，沒有任何的勝算，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次次被他打敗……”眼前是一幅幅慘烈的畫面，小愛失去了雙臂，失去了腿，也有她被直接劈成兩半的時候，面對如此的遭遇，就連心痛都沒有，自己在漫長的輪迴裡，失去了許多寶貴的東西。

“你會怎麼做呢，是麻木的接受一次次失敗，還是……不放棄的戰鬥下去。”

“要是你的話，一定立刻就放棄戰鬥，麻木忍受，畢竟你是個柔弱的科學家而已。”小愛不留情面的說道，很不幸，這也是事實。

“對呢，我光是應付時間女神就精疲力盡了啊……”攤開手，凌修恢復了一貫的作風。

“可我不會讓主人你受傷的，失敗也好，粉身碎骨也罷，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都會保護你，跟主人不同，我是很敬業的。”小小的背影略帶得意和驕傲的遠去，凌修則是愣愣的站在那。

小愛的確會那麼堅持。

每一次的輪迴，她都奮不顧身的保護自己，保護那個連反抗意識都沒了的自己。

不知道多少次，用失望的眼神看著自己，不明白爲什麼任由魔術師屠殺。

“我還真是差勁呢，辜負了一次又一次你的期望，作爲史前最強的蘿莉控，我纔不會那麼軟弱吧？”捏緊了雙拳，把僅剩的勇氣凝聚起來，既然如此，再戰鬥一次又如何呢？

當晚，凌修邀請了白燁和羅允修來到一間隱秘的房間裡，裡面堆滿了寫滿數字的紙張，還有各種奇怪的機器。

“怎麼了？”白燁看起來很疲憊，距離魔術師下一次攻擊還有兩天時間，他正忙於思考對策。

“失敗了五次，還不醒悟，真不知道你這樣的白癡是怎麼在這個亂世活到現在的……簡直蠢到家了。”站在自己工作的書桌旁，凌修神情複雜的說道，完全不理會白燁和羅允修殺意滿滿的表情。

“如果是來嘲笑我們的話，就恕不奉陪了。”羅允修的手指按在劍柄上，像一頭隨時會撲上來的鬥犬。

“我跟你們合作，一起對付魔術師。”凌修下定了決心。

“時候不早，我們要走……你剛剛說什麼？”轉過身去的白燁忽然停頓住，吃驚的張大了嘴。

“我說，我跟你們合作，對付那個可惡的怪物。”凌修指了指滿地的東西，這些可不是普通的廢紙和破爛，“這裡就是我上百次輪迴累積下來的寶貴資料，對於他的弱點，我經過了許多實驗，也爲此製造出許多武器，唯一的勝算需要我們找出來。”“在那之前，我想問一件事。”白燁掃去了之前的疲倦模樣，振奮了精神，“能夠令時間輪迴的千寶之具在你手中吧？”這次，凌修默默點頭，不再否認。

“是你用來自殺的手槍？”

“不，是那個。”走到房間的窗戶旁，凌修指住了外面那巨大的吊鐘，“那纔是令時間倒退的千寶之具。”“說起來，好像是這麼回事，每次輪迴時，都能聽見吊鐘發出報時聲。”羅允修猛地擊掌在胸前，恍然大悟的喊起來。

“但是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時間輪迴的範圍是有限的，所以，可以放心和魔術師戰鬥的區域只能在這片夜都廢墟內，一旦離開領域被殺，你們就無法被輪迴。”凌修指出了關鍵，這也是他爲什麼不離開領域而死守這裡的理由。

“還有區域限制？”白燁倒是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個附帶條件。

“小愛的記憶會出現錯誤也是因爲這樣，在這片領域內，她永遠活在那五天裡面，就連出境所也在輪迴範圍內，所以，爲了不讓小愛和翁伯起疑心，每次輪迴後，我都會將最新的信息簡報放到他們能夠看見的地方，令他們在這五天裡，保持和外界信息的同步，這樣一來，就算有通信，協會也不會發現這裡的異變。”小愛之所以會認爲東瀛島之戰纔剛結束，也是因爲如此。

至於凌修爲什麼不向協會求救的理由，白燁也沒多問。

“也就是說，在這裡不斷輪迴，外界的時間還是在繼續流逝……這麼一算，我們在這裡已經消磨了一個多月了，見鬼。”白燁不確定一個月的時間，神州會發生點什麼，更確切的說，他需要隨時知道趙炎的動向。

“然後，就是關於魔術師了，他應該是和零式類似的戰鬥人偶，還具備了小愛的人工智能，對付這樣的傢伙，我試過許多陷阱，但這次，有你們幫助，應該能建造更具規模的陷阱……我也受夠這種日復一日的經歷了，殺掉他吧。”毫無鬥志的凌修第一次在白燁面前露出戰士般的表情。

“那麼，合作愉快。”伸出手，和凌修遞來的右手握住。

臨時同盟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