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
賀蘭依和齊王奉詔一起入了宮,指引太監領著他們入了皇上正在議政的宮殿,遠遠的就聽見殿內傳出商議政事的對話聲。
齊王停下腳步站在殿外,賀蘭依仰看了一眼大殿上的匾額,三個金燦燦的大字在日暉下熠熠生輝:垂拱殿。
指引太監和殿外的通傳太監耳語了一聲,通傳太監立刻小跑進了大殿。殿內略微有些幽閉,殿中除了龍座兒上一臉沉吟的皇上,左右還有幾個垂立的宮女兒。
站在殿中的是一個老邁干瘦的背影,著一身深紅的朝服,頭上則帶著象征身份和地位紫金玉冠。
“皇上,央國來犯雖然可惡,然我笏國沒必要和區區央國魚死網破。”只見那個紅色朝服的老者一躬身,字字擲地有聲,誠懇有加,如同洪鐘般震入肺腑。
若僅憑他一家之言,恐怕所有聽著,都會覺得他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人。
金座兒上的那個主兒,似笑非笑的看著老者,又看向殿外的賀蘭依,一臉有趣的說道:“賀蘭相國,你女兒來了。自從她嫁入王府,好像就沒有和你這個爹爹再見過面吧?”
他盯著賀蘭相國的表情看著,威嚴的目光中忽然閃過一絲玩味,殿中賀蘭相國身子微微一抖,轉頭看向身后。
通報太監正跑到門口,大聲喊了一聲:“齊王爺、齊王妃,謁見陛下。”
看著陪同齊王一同進殿的賀蘭依,賀蘭相國的眼神微微有些掙扎,賀蘭依是為了救外放的他才嫁給齊王,而早前,依兒已經和慕容家定了婚約。
現在見到這個女兒,賀蘭相國清癯的目光中立即閃過幾分愧疚。
也不知齊王爺有沒有虧待了她,若是像坊間所傳一般,齊王日日留宿醉香樓的溫柔鄉,那他這個做爹爹的就更加過意不去了。
隨著齊王和賀蘭依緩步進殿,二人雙雙叩頭:“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王畏懼的不敢抬頭,賀蘭依卻將頭抬起,目光直視著坐在金座兒上的中年男子。
他鷹眉倒豎十分威嚴,一雙鳳目仿佛猶如實質一般射出光芒,寬厚的唇緊緊抿著。偉岸的身軀將一襲正紅底,玄色龍紋的龍袍撐得挺拔,眼角的淺淺的皺紋帶著絲絲天子的余威。
“賀蘭家的四姑娘——賀蘭依?”
賀蘭依面對皇上的質問沒有絲毫的局促和緊張,平靜的點點頭,回皇上的話:“兒臣在。”
皇上濃濃的鷹眉忽然一展,威嚴的目光忽然投向賀蘭依,卻是對賀蘭相國說話:“貴寅啊,你這父親當得可不稱職,女兒上了殿,眼里只有朕,卻容不下你這個當爹的。”
“是老臣對不起四姑娘,四姑娘心頭沒有老臣是應該的。”賀蘭貴寅狐貍一般,半睜著的眼睛看了一眼賀蘭依,賀蘭依淡然回看他一眼,知道賀蘭貴寅口中的四姑娘就是自己。
一言罷了,殿中的氣氛就變得緊張詭異。賀蘭貴寅這句話不是明擺著說齊王對賀蘭依不好,所以主張嫁女兒的賀蘭貴寅覺得自己對不住賀蘭依。
短短幾字,就掐中了要害關系。
賀蘭依氣定神閑的淡淡一笑:“天子腳下,父親也是情愿賀蘭依先朝天子,后拜高堂。至于父親對不起兒臣的話,是絕無此事,父親將兒臣舉薦給皇上做兒媳,是賀蘭家的榮耀,也是賀蘭依的榮光,賀蘭依絲毫不覺得委屈和不滿。”
“的確!嫁入皇家還有什么不滿?!賀蘭貴寅,你是覺得朕的兒子虧待了你的四女兒?還是朕的兒子配不上你的四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