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夜虛弱的搖搖頭,卻虛弱的開不了口,一雙目光凝著賀蘭依。賀蘭依轉過頭,此時才將目光惱怒的看向皇上,仿佛對皇上棒打鴛鴦的做法很不滿。為了柳夏夜,就算當今圣上脾氣再怎么捉摸不定,她都要為柳夏夜討回一個公道。
明明就是被藍郡主她們算計,憑什么她一進殿就看見柳夏夜倒在血泊中。
該死的皇帝,該聽幾句罵,好好醒腦!
“柳夏夜,你沒有把心掏出來,所以證明不了你愛朕的十一公主?!被噬辖z毫不為柳夏夜自刺之舉所動,一言后,眾人皆是膽寒。紛紛腹誹,這個十一公主是有多難娶,連自刺都改變不了皇上的心。
柳夏夜捂著受傷的心房,淡笑:“人生有那么多悲歡離合,皇上拆的散的也許是命運的早就安排的分離。命能拆散團聚的人,卻拆不散人心。如果不是皇上,草民……聽不到公主的真心話?!?
一番發(fā)自肺腑的話,讓宇文珂的眼睛紅的像兔子一樣,緊緊的摟著柳夏夜的身體,眼淚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的掉落。
是她第一次有了酸楚的感覺,委屈的感覺,傷心的感覺。
那種酸楚,是拼命想要克制,卻不得不承受的難受。
曾今她見過母妃和父皇分別,見過這樣的痛楚,卻第一次有了切膚之痛,心房的每一寸都好像被刀割過一樣。
龍座上的皇帝凝著眼前這位江湖草莽,威嚴的目光漸漸有些軟下來,直到太監(jiān)在他耳邊悄悄告知,凌帝駕臨笏國,然后被齊王關在了地牢,央國的使者要求賠罪的條件,就是和親!
而且還指名要笏國的平安公主和親、
皇帝臉上的神色一下變得像彩虹一般光怪陸離。他忽然瞪了一眼齊王,這個該死的老八,怎么永遠都不會學著爭氣一起點,他居然關了凌帝。
凌帝可是央國的皇者,央國人心中天神一樣的存在,這不是逼兩國開戰(zhàn)嗎?
郁悶和糾結的感覺一點點的占領這位,說一不容有二的皇帝,朝廷那點事兒,他怎么會不知道。央國在笏國釘釘子,他又何嘗沒有在央國安插眼線。央國的強盛,也不過是海水里的泡沫。
但是如今就要撕破臉開戰(zhàn),笏國絕對不占優(yōu)勢,就算勉強贏了,那國力也會衰退……
說實話,不值得!
女兒和天下之間的抉擇,讓皇上陷入了抉擇的糾結之中。而在場的人每人知道皇上此刻的郁結所在,他琢磨不透的眼,讓大家都陷入了噤聲。
“皇上可否聽兒媳一言?”賀蘭依冷到不叫皇上父皇,使得皇上忍不住看向她,看了許久,最后才點頭:“準了?!?
“皇上可知柳溯風此人的背景并不簡單,能當賀蘭依師父的人,能弱到哪里去嗎?”賀蘭依不卑不亢的和當今圣上直視,如今只能期待柳夏夜的身世,能夠幫柳夏夜一次。她可不知道,齊王抓了凌帝的事情鬧大發(fā)了,必須讓宇文珂嫁過去彌補央國的損失。
當今圣上看著柳夏夜那樣兒,嘴角故意勾起一絲不屑,畢竟他已經(jīng)決定了要把宇文珂嫁去央國。因為總不能讓笏國的民眾因為齊王而受戰(zhàn)爭之苦???雖然想法很窩囊,但聲音卻很霸道和傲慢:“知道,難不成兒媳覺得他是柳溯風的后人?”
“回皇上的話,柳夏夜是柳溯風的直系孫子。”
一句輕飄飄的話,讓殿中的人眼睛都是徒然一睜,這個不羈的少年是笏國開創(chuàng)者之一的直系孫子!殿中的柳夏夜雖然受了重傷,臉色也很蒼白,卻始終沒有陷入昏迷,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依舊鎮(zhèn)定自若的看著他。
當初太祖皇帝和柳溯風同時打下了天下,因為柳溯風的推讓,太祖皇帝才當了皇上,而柳溯風被封為了并肩王。當年的年號定位天,所謂天,拆開實乃二人之意,也就是二人的天下。
“賀蘭依,這身世的玩笑可不能隨便開玩笑!誰都知道并肩王已經(jīng)隱居多年,要是隨便冒出來的毛頭小子都敢自認是并肩王的子孫,那可不就亂了套。”平陽公主的傲慢得瑟的臉一揚,素手托著下巴,紅艷艷的丹蔻十分的炫目。
藍郡主名節(jié)被毀,還要為了活命被迫承認有身孕,恨都要恨死宇文珂了,怎么能眼看著她得到幸福,嫁給柳夏夜那么帥的男子。
“就是,你不要因為柳夏夜也姓柳,就將王室血統(tǒng)之事亂改……”藍郡主發(fā)話了,她絕不能讓公主嫁給柳夏夜。
宇文珂瞄了一眼藍郡主的肚子,臉上戲謔的表情讓藍郡主臉色一陣發(fā)青,只聽她淡然道:“皇室血統(tǒng)比王室血統(tǒng)更加重要,不是要從某些干出沒臉沒皮的事情的蕩婦肚子爬出來的小野種,最后連親爹都不知道是誰,還非要賴在我皇兄頭上?!?
賀蘭依很確定藍郡主肚子沒有康王的孩子,因為她們幾個才是謠言制造者。如果現(xiàn)在要是就拆穿藍郡主,那有什么意思?
按照藍郡主的性格,一旦被拆穿了,一定會死賴著不要臉,也要求皇上饒命。
萬一皇上松口了,豈不是便宜了藍郡主?
“這么爭鬧下去,也分不出誰是正統(tǒng),誰不是正統(tǒng),不如讓皇上來圣裁,如何?”賀蘭依因為懷了身孕,手自然而然的扶腰,自己卻沒有發(fā)現(xiàn)。
皇上目光卻是一閃,投向齊王,一臉擔憂道:“這么久了,皇兒的病好了嗎?”
誰都不知道皇上心頭想著什么話鋒一轉,就轉到齊王身上。也沒人犯賤到再去提正統(tǒng)與否的事情,反正皇上手底下粘桿處查案的實力誰都知道,是不是正統(tǒng),一查就清楚明了。
齊王知道賀蘭依懷孕的事情紙包不住火,被皇上知道是遲早的事情,叩首莊重道:“回父皇的話,多虧了師父的治療,兒臣的病好多了。”
齊王的師父替他治療……治療好了不舉?!
并肩王回京了?
兩個消息真的是太令人感到震驚了!
平陽公主的目色一變,誰都知道并肩王柳溯風在眾皇子中挑徒弟,誰也沒挑,惟獨獨挑了齊王。
既然這個云游四海的并肩王就在京城,也就沒有鼠輩宵小膽敢冒充并肩王的后人,柳夏夜是柳溯風的后代,幾乎是鐵板釘釘?shù)氖虑榱恕?
心下決定,絕對不會為莊偉那個死鬼去得罪并肩王的后代,反正不是她的親兒子。至于藍郡主那個白癡,就由著她好了。
聰明的平陽公主也注意到賀蘭依略顯別扭的站姿,代替了她皇兄問賀蘭依是不是有喜了,還親切的喚賀蘭依依兒。
眉毛挑了一下,賀蘭依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什么該死的孕婦!
可是面對看過來的這么多雙的眼睛,賀蘭依她可以否認嘛?!
當眾,賀蘭依無所遁形,只能迫于無奈點了頭。
這下皇上是龍顏大悅,捻了捻胡須,大袖一甩豪邁道:“你們都下去吧,朕想和齊兒和齊王妃單獨談談。至于,莊偉……他是活該,朕以后都不要聽到任何人提到這件事。藍郡主,滾回去養(yǎng)胎吧,別再給藍府丟臉了。”
等到殿中只剩下賀蘭依和齊王的時候,皇上臉色忽然猛然間就沉如黑夜:“宇文齊,朕怎么會生出你這種白癡!依兒懷有身孕,你居然還讓她去查案,萬一皇嗣有什么問題,你擔的起嗎?”
“兒臣知錯?!饼R王低頭認錯,又看了一眼賀蘭依,說道,“父皇,案子交給十弟實在是太不靠譜。十弟雖然天資聰穎,想法獨特,但畢竟少不更事,武功有很弱。之前查案的官員都死于非命,兒臣擔心十弟的生命安全,除了依兒又沒有人能勝任,兒臣只能冒險讓依兒查案?!?
“沒用的東西!蠢貨!豬腦!”當著這好些人的面,皇上毫不吝嗇唾罵之詞,狠狠的把齊王罵的狗血淋頭,“你查案再重要有皇嗣重要嗎?宇文寧要是辦不好案就讓他自生自滅算了,你多管什么閑事?你可知,朝中、民間給你起了個外號,叫八閑王?!?
八賢王?
那不是贊美齊王么,怎么說是罵人的話?
眼珠子咕嚕一轉,賀蘭依差點笑出聲來,難道是閑著蛋疼,多管閑事的閑?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齊王,齊王黑著臉,卻不敢答話。
“怎么?羞愧的無言以對了?廢物!你和宇文寧在一起,就變得和他一樣蠢,智商還沒一個女流之輩高,真是丟了朕的臉?!被噬侠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