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樓外幾個身子豐盈搖曳的接客姑娘正熱絡的拉著客人。
賀蘭依一身派頭,看著就像有錢的公子哥,立時就有兩個姑娘圍了上來,前呼后擁的將賀蘭依送進樓內。
才踏進醉香樓,就聞到一股極重的酒味,席間除了幾口黃湯下肚,興奮的側臉發紅的醉漢,還有不少推杯換盞的美嬌娘。小娘子們皮膚白皙,飲酒后透著些許紅暈,看著像誘人的桃子掛在樹梢,任君采擷。
玉板扇在白嫩的掌中拍了拍,賀蘭依四下搜尋著柳夏夜的蹤跡,可是看了一圈,都不見她。難道是去了二樓貴賓房?柳夏夜居然和女子……哎!那也太亂來了!她還以為柳夏夜只是來捧場做戲的呢!
這時,二樓走下兩個容姿上乘的女子,一人一雙柔媚的十指撥蔥手,不安分的摸上賀蘭依和靑邵堂的身體。靑邵堂悶哼一聲,將那柔的像水一樣的女子推在地上,那女子立時梨花帶雨哭花了臉上的梅花妝。
賀蘭依看著心疼,小心翼翼的扶起女子,又用手撣去女子身上的塵土,玉板扇勾起女子的哭容。手中的絲絹仔仔細細的擦拭女子的臉上的眼淚,溫柔的男性聲音帶著七分陽剛:“姑娘,我這位手下有龍陽之癖,不喜歡女子,更不懂憐香惜玉,請姑娘不要見怪。
那女子“啊”了一聲,看了一眼明擺著是逛窯子,卻一臉殺氣騰騰的靑邵堂。登時羞的滿臉通紅,她居然撲到了“斷袖”男子的身上!
心中又不住嘆息,自己看人不準,也不知道有沒有惹惱了那個有龍陽之好的可人。
正那般想著,另一個醉香樓女子撅著嘴,氣呼呼的拉著賀蘭依的流云袖,撒嬌道:“公子偏心,怎的憐惜倚月,卻對奴家看都不看上一眼?”
勾了一下那撒嬌之下雙目含春的女子的瓊鼻,賀蘭依溫一拍手中的玉板扇:“小狐媚子,告訴公子我,今兒二樓貴賓房都住著那些兒達官貴人?”
靑邵堂眼睛一亮,比起前幾日在齊王面前演戲示弱的賀蘭依,今天她的演技又純熟了幾分。主子變得更強大,便是做下屬的榮耀。
所謂,君榮臣耀,君憂臣勞,君辱臣死。
“公子怎么問起貴賓房的事,這可都是客人的私隱,奴家可不敢說……”
那女子一聽是打聽二樓的貴賓,說話聲音便滑不溜的換了調兒,小手在賀蘭依的胸口摸來摸去。妖媚的眼睛流露出渴望,綿軟的腰肢已經貼上了賀蘭依的下身。
賀蘭依裹著裹胸,絲毫不怕女子摸出什么異樣,由著她胡來。
嘴角一勾,攔著那女子的腰上樓,朗笑道:“看看爺今夜怎么治你。”說著眼光卻是在一樓散客云集的堂中銳利的一掃,又直勾勾的看著二樓的貴賓房。
那個柳夏夜到底在哪一間房?醉香樓的規矩可是嚴的很,在一樓柜臺是不可以查詢貴賓房中可人的姓名的。
上了二樓,靑邵堂隨賀蘭依進了一間房,叫倚月的女子似是知道得罪了靑邵堂,所以一直循規蹈矩的不說話。
賀蘭依尋了個由頭,讓身邊的女子出去倒茶,留倚月在房中。
臂力強勁的賀蘭依將倚月輕輕一拉,就將這個身姿嬌柔的女子拉進了懷中,她引著清兒柔軟的身軀坐在凳子上,一雙黑白的眼睛露出魅惑的光芒:“倚月,告訴爺,今兒貴賓房二樓,都有誰來了?”
眼中一絲狡黠閃過之后,便是黑白分明的眼瞳直直的對著清兒的眼睛。她學了十年的心理暗示和心理催眠,微微一引導,就將心智稍比出去倒茶的女子弱的倚月催眠。
在缺少道具和特定的環境的情況下,賀蘭依的心理催眠只對心智較為脆弱的人有效。譬如對付她精明一世的相國爹爹,那勢必是要求助于柳夏夜的丹藥。
倚月雙目呆滯,凝著賀蘭依的臉,緩慢的說出口:“天字一號房住著柳夏夜貴客,二號房住著賀蘭傣少爺,三號……三號房……”
說道三號房的時候,倚月掙扎了一下,眼角滑下了眼淚,似乎很痛苦。
賀蘭依微微有些吃驚,到底是哪一個嫖客,居然讓倚月這么排斥。于是將目光一冷,冷惑道:“告訴我!”
倚月的眼淚一下就止住了,呆呆的看著賀蘭依的眼睛。手在倚月的眼前晃了晃。見倚月對搖晃的物體沒有反應,賀蘭依才繼續問道:“天字三號房住著誰?”
“天字三號房住著秦王爺和寧王爺!!!”
聽到了這響亮的兩個人名,賀蘭依臉色微微一變,看來流連煙花之地的皇子并不是只有齊王爺一人,還有寧王和秦王。
這時,正端茶進來的女子恰好聽見了倚月最后一句話,登時臉色發黑,大聲呵斥道:“倚月,你都說了什么……”
倚月聽到有人喚她名字,混沌的雙眼一亮。
送茶的那女子話音未落時,賀蘭依鬼魅的身軀一閃,一個刀手從女子身后擊中后背。女子身子一軟,捧著滾燙的茶水就倒在地上。
賀蘭依眼疾手快,截住了茶壺,要是慢上一刻,那些燒沸的茶水落到女子臉上,她這輩子的容貌算是毀了。
身后靑邵堂十分配合的將倚月也敲暈。
松開手中滾燙的銅壺,賀蘭依微微蹙眉,靑邵堂給賀蘭依一個存放傷藥的瓷瓶,不解道:“主上,你燙傷了,為了一個青樓女子……當真值得?”
“不過舉手之勞。”賀蘭依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截住茶壺的時候,她沒有想那么多。現在截都截了,還在乎那么些個無聊的理由嗎?
將藥粉隨意撒在掌心燙傷處些許,燙傷的地方不適的感覺立時舒緩。賀蘭依便推門要出去,這時天字五號房中出來一群虎背熊腰腹挺的商人,一個個吃的油光锃亮的。
咦,怎么其中有個人如此眼熟。
他不正是楚歌嗎?他怎么會在這里?和別的商賈談生意嗎?!
賀蘭依條件反射的關上門,沉著臉,背靠大門,心跳逐漸變快。她怎么會在這里遇到楚歌?!她和他好久……好久……好久……沒見了吧?
可她丟了他給她的內力……
如果,見面問起,她根本沒有辦法答復楚歌,為什么她會弄丟他給她的內力。
直到門外交談的動靜弱了,賀蘭依才探出一只腦袋看了看,確信楚歌被一群大商賈簇擁著走了,才走到天字一號房前查看動靜。
天字一號房房門緊閉,透過薄薄的窗紙,完全可以看見屋內燈火通明的光影,隱約間還能聽見觥籌交錯,絲竹管弦之聲。
有了第一次拜訪柳夏夜的教訓,賀蘭依毫不猶豫的將左腿一抬,重重的踢開天字一號房的大門。門內柳夏夜身上衣衫凌亂,懷中正摟著一個美嬌娘喂酒。
那般瀟灑不羈的模樣,還真有一個登徒子該有的嘴臉。
側臉上的傷疤也不見了,想是用什么特殊的方法掩蓋住了。那一張俊臉簡直如同雕砌一般好看,再加上黃金比例的身材,更顯俊俏風流。
時間仿佛凝固在了這一刻,所有人都靜止了,柳夏夜看到賀蘭依的一刻,目光就停留在驚恐萬狀的一霎那。
在未來徒弟面前……
丟臉了!
約莫有一盞茶的時間柳夏夜一直處于石化狀態,大概是柳夏夜手酸了,才緩緩把凝固在半空的手放了下來。繼而無聲的揮了一下手,打發了屋中歌姬琴姬出去。
琴姬、舞姬、歌姬們都十分懂事,魚貫出去。
“賀蘭依……你怎么有空來?”柳夏夜咽了口唾沫,可還是覺得口干舌燥,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才覺得耳根的燒熱緩解了許多。
尋歡作樂的場面被賀蘭依一眼看透,柳夏夜顯得很局促,靦腆的像個犯錯兒的孩子,眼中的瀟灑和飄逸依舊銳減成負數。
賀蘭依才不管柳夏夜反應多大,說明了來意,將許諾給柳夏夜的毒囊交到她手中。
柳夏夜道一句原來如此。
就將隨身攜帶的幾枚吐真丸給了賀蘭依,并說明了藥性。其實“吐真丸”這種藥丸也沒傳說中的那么神奇,只能導致人的深度幻覺,從而從中毒者口中探聽消息。
又見賀蘭依掌上的新燙傷,柳夏夜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賀蘭依可是她的準徒弟,當師父的怎能不心疼呢?強留她在屋中,在患處敷了一層治療燙傷的冷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