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委員,門在里面反鎖了,怎么辦?”
田福寬去了關押劉紅的房間后,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門已經在里面反鎖了。這是一個極大的疏忽,當時處理關押劉紅的房間的時候,一門心思只放在的了如何防止劉紅自殺上了,把門的事兒就給忽略了。
監控室和關押劉紅的房間中間只隔著一個小倉庫,當時之所以這樣做,也是處于對距離太近容易被發覺考慮的。盡管如此,如果譚明月沒有將房門在里面反鎖起來,以田福寬在部隊上的訓練速度,也能在極快的時間內從劉紅身上搜出點什么。或者換成王清華過去,也會毫不猶豫地一腳將門踹開。正是因為田福寬在部隊上養成的請示匯報的習慣,給了劉紅處理的機會,貽誤了最佳時機。
當羅榮天大聲命令踹門的時候,時機已經過去了。
田福寬再次跑過去,踹開房門的時候,劉紅已經看完了譚明月塞給她的紙條,并在聽到砰地一聲踹門聲后,將紙條迅速塞入口中,咽了下去。
“馬上給我吐出來!”田富貴上前一手將劉紅從譚明月的懷里拉了起來。
“住手!”譚明月嚯地一聲站起來,“你想干什么,你一個大男人,難道想對一個女人動手嗎?你還有沒有一點法制觀念?啊?我告訴你,不管你是誰,你要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要你好看!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副省長放在眼里。你們也太放肆了!”
羅榮天對田福寬的一通叫罵,給劉紅爭取了大量的時間。田福寬雖然也算精干,但對于處理地方上的事務畢竟經驗不足,譚明月的幾聲恫嚇,馬上把田福寬說的愣在那里,半天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清華和羅榮天趕過來的時候,劉紅的喉嚨早就發出了咯的一聲,將紙條咽進了肚中。
“譚明月!”羅榮天幾乎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幕,對譚明月吼了一聲。羅榮天怎么也不會想到,早上還一副可憐兮兮的譚明月,在還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里,態度會產生如此大的反差,“譚明月,我警告你,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了,你就是用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救得了劉紅。就是她不承認,在他家中搜出的大額不明來源財產,也足以要了她的命!”
“羅委員,你大概有些誤會了。對于劉紅大額不明來源財產,我真的一無所知,我今天來這里的目的非常明確,我剛才也給劉紅同志說過了,希望她能夠認真交代自己的問題,配合中紀委的調查。至于你說我在做無謂的反抗,我想你真的誤會了。我一直都很配合中紀委的同志。哦,對了。”譚明月停頓了一下,微笑著看著羅榮天,言語雖然很謙恭,口氣卻跟上午有了巨大的反差,“就連我來這里勸說劉紅,也是按照你羅委員吩咐過來的。”
“你……”羅榮天想不到譚明月會來這么一手,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應答。
“譚省長,”王清華往前邁了一步,一臉恭敬地看著譚明月道:“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
“說吧,”譚明月倒是毫不客氣,“王市長要問的問題,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有半分怠慢。”譚明月說著冷冷地看著王清華。
對于譚明月而言,現在對王清華的感覺除了恨還是恨。如果說,王清華剛開始介入調查小王莊水庫的時候,譚明月還想將王清華納入自己的麾下,那么現在,譚明月就恨不能將王清華生吞活刮。然而,譚明月也知道,在這次政治斗爭中,王清華可能會是自己最強勁的對手。再也不會小視這個年齡只有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人了。
“請問譚省長,一個人將東西吃下去之后,多長時間才能變成大糞呢?”王清華嬉笑問道。
這個問題讓譚明月馬上一愣。就連羅榮天也覺得王清華問的有些不雅,但不知王清華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所以也沒有插嘴。
“這個……”譚明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可自己的話已經說了出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不能言而無信,不回答王清華的問題,“你問這個干什么?”譚明月沒有回答,反問道。
“請譚省長賜教!”王清華根本不理譚明月的反問,繼續逼問。
“不知道!”譚明月硬生生地回答道。
“聽說譚省長博學多才,對于這樣的問題,大概總應該知道個時間吧。”王清華步步緊逼,讓譚明月退無可退。
“大概七八個小時吧。”譚明月只好應付道。
“好,”王清華馬上接了譚明月的話道:“我雖然不是學醫學的,但我總還知道一個最簡單的道理。人吃了東西之后,肯定不會馬上變成大糞。總要經過食道、胃、小腸、大腸,最后才能變成大糞。如果是一般的食物,有這幾道程序也就基本變成大糞送進廁所了,但是如果吞下去的是別的什么紙張、筆墨之類的異物,恐怕時間就還要長一些,你說對不對?”王清華最后一句轉身問劉紅。
“下流!”劉紅咬牙惡狠狠地罵了王清華一句。
王清華也不跟劉紅計較,接著道:“據我了解,劉紅同志的早飯時間一般是在十點左右,也就是說劉紅同志剛剛吃過飯沒有多長時間,胃內肯定還存放著大量的食物,不過這些食物,經過將近一個小時的消化,現在恐怕已經變成粘粘糊糊、稠不拉擠,分不清饅頭、蔬菜、面,還是肉絲的一堆東西了。哦,對了,應該跟酒鬼喝完酒之后,吐出來的東西差不多吧。”
程艷嬌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跑了過來,站在門口,聽了王清華的話,不由嘔了一聲,差點吐出來。這種惡心的事情,讓一個嬌美的女孩子聽了,難免會產生反胃的感覺。
“你什么意思?”劉紅也不由嘔了一聲,急忙咽了一口唾沫,壓了回去,“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清華同志,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個堂堂副市長,而不是街頭痞子流氓,請你自重身份!”譚明月的話就比劉紅的話有力度多了。
王清華笑了笑道:“我當然要自重身份。不過自重身份也要看在那里。如果跟一般干部講話,我自然要自重身份,如果跟譚省長講話,我就不敢要什么身份了。我現在充其量是一個副市長,而且還沒有經過民委會選舉,前面還必須加一個‘代’字。如果我現在就把身份看的那么重要,難免會讓別人產生誤會,你說對不對?”
譚明月啞口無言,劉紅卻頂了一句:“簡直就是流氓!”
王清華沒有接劉紅的話茬,繼續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劉紅同志肯定沒有反芻的習慣,吃下去的東西,肯定不會把它們再從胃里翻上來,像牛一樣再品嘗一番滋味,然后繼續咽到胃里,繼續消化吧?不過那樣也沒關系,經過咀嚼的肉絲饅頭,混在一起,肯定會另有一番滋味。說不定還有那么一兩塊肉,沒有咬碎,還可以繼續喳喳滋味。”
王清華說著看了一下劉紅。劉紅的臉已經憋的通紅,對王清華怒目而視。
“王清華!”譚明月也看了一下劉紅,對王清華大聲吼道:“劉紅同志雖然犯了錯誤,但是你也必須尊重她的人權。什么反芻、牛的狗屁話。你在這里故弄玄虛,難道你把劉紅同志看成是牛了嗎?你要想清楚,你這樣說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這叫毀謗!”
程艷嬌聽到這里,嘔了一聲,轉身向衛生間跑去。衛生間離的也不是很遠,很快就傳來程艷嬌嘔嘔的嘔吐聲,接著是嘩嘩的沖水聲。
聽到程艷嬌的嘔吐聲,王清華故意停了下來,支起耳朵仔細聽了起來,直到聽到程艷嬌開始沖水,才接著道:“看來程艷嬌同志也是胃口不好,也不知道是在拉稀,還是嘔吐。不過起碼程艷嬌同志還算坦然,該吐就吐,該拉就拉,比咱們劉紅同志爽快的多了。”
“你……”對于王清華的話,劉紅實在忍無可忍,不過剛要張開嘴要說話,只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帶走!”還沒有等譚明月和劉紅反應過來,王清華立刻命令在一旁待命的田福寬和他的兄弟們。
這次田福寬沒有再猶豫,聽到王清華的命令,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將譚明月和劉紅的胳膊扭了起來,帶到別的看守房去了。
“卑鄙,無恥,小人……小王八蛋,我告訴你,我跟你沒完,你不得好死,就是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劉紅一邊被田福寬拖著往外走,一邊叫罵。相比之下,譚明月就要冷靜多了。譚明月一言不發,冷冷地看了王清華一眼。
到這時,羅榮天已經明白王清華那番話的用意了。但是這種辦法只適合王清華用,別說羅榮天想不出這樣的辦法,就是想出來了,也不好意思說出來。羅榮天畢竟是中紀委委員,面子問題還是必須要考慮的。
“馬上端水清理!”羅榮天立即命令道。
不過此時,站在羅榮天身邊的人,除了王清華之外,就只有馬長河了。這種事情,羅榮天是不可能命令王清華去干的。馬長河就看了一下那一堆污穢的東西,皺了半天眉頭,只能乖乖端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