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九垂頭不語,透過半開的窗子光線來的晦暗不明,風淡淡的從他的眉宇間流失,銳利的雙眸中,隱隱的透出舐血的龍已經展開了那發著寒光的尖牙。
他邪邪一笑,那樣子像及了嗜血修羅殿里出來的冥王,這樣的他我第一次見,不,我壓根從來就不曾見過,我的衣九一直是小小的,眼神里總是純凈的猶如一汪清泉的孩子,而不是這個長相妖艷俊美到極致,笑起來邪氣凌然到讓人害怕的家伙。
我下意識的后退,不知是害怕亦或者是接受不了這突然其來的變故。
他看著我濃黑的眉毛下,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樣清逸,又略見清煙一般的惆悵。
我很悚然,一見他用這樣的眼釘著我的,背上也像是遭了芒刺一般。
他看著我對我溫柔的笑,像是三月的春風輕撩著我的發,他道:“師父,你信我!”聲音像是雨霧紛紛,灑在荷葉上,沙沙沙,像是有人輕撫著的琴弦。
我不知心內是何種滋味,師父,同樣的一句話,同樣的一個人,可是給我的感覺為何如此陌生,我撫了撫緊縮著的心臟,那里悶悶地疼,我該信嗎,我能信嗎?
我想起我們初遇之時,他雖狼狽但卻貴氣芳華,點一株煙火,照我心迷離。
我想起江南倚窗醉酒之時,他清冷而來摻我入睡。解我心憂,我也只以為是半夢半醒之間的迷醉。
我想起我們迎接第一個新年時,明明我那么傷懷難辭咎,他卻帶我入了寂靜大街,放鞭炮逗我開心,在第一縷晨光里給予我新生的力量。
我想起……
明明有那么多的不符合常理,我卻刻意為之的忽視,所以我早該猜到的東西只是被人生生剝開了硬殼而已,所以我何必假裝悲戚,我應該早就知曉的不是嘛。
我的心告訴我事實不是這樣,我感受到的應該是真實的,相比較一個見面不過一次的陌生人。我應該相信他,可是我的腦子告訴我,不是這樣的,他是假的,若不至此何須欺騙,我那時一無所有,徒勞著的不過是一具廢殼而已。
我深吸兩口起,努力平復心里的惶惶然,我看著尤里道:“你果然下的一手好棋。”
尤里拿著扇子的手一頓,雙眸閃耀著犀利的光芒,微瞇著的眸子似要把我看穿,忽而一笑:“瓔珞姑娘說笑了。這里空空蕩蕩的何來棋盤之說。”
我也笑,笑的云淡風輕,笑的舉重若輕,“你用引魂香引我前來不會只是簡單的挑撥離間吧!那樣豈不是太無趣了。”我斜著輕佻的眼神看他,這一招我也會。
尤里卻是不笑,很是無奈的搖著腦袋,語氣嘆息的看著衣九:“衣盟主,尤里佩服,您這收買人心的厲害之處我怕是這輩子都學不會了,真看不出來,這瓔珞姑娘對屠他紫元滿門的您還這么信任有佳。”完了看我一眼,不知是悲憫亦或者是恥笑。
衣九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一般。一雙眼睛閃耀著犀利的光芒晶瑩剔透的緊盯著我,只是依舊重復著那句:“師父,你信我!”
你信我,我很怕尤里再說下去我就不信了,我也想相信你衣九,可你為什么不解釋呢,衣盟主,整個延平大陸,能叫的上這個名號的除了傳說中的血衣堂,我還真不知道還有能誰配的上這樣的稱號。
我握了握垂在身側的雙手,看了眼尤里,回以同樣的悲憫和恥笑:“軒轅門的尤里是吧?”
尤里搖著扇子驕傲的點頭。
我冷笑:“不過剛入春。拿著一把破扇子一直搖一直搖,當心裝逼遭雷劈啊!”
尤里顯然沒有預料到我會說這種話,剛剛還自負優雅的舉動現在被我一說,拿著扇子的手有種僵持不下的尷尬。
我繼續道:“你,沒事撒點引魂香引我來我能理解,誰讓本姑娘美麗大方,但你這二缺的性子,我只能對你哈哈,你真以為本姑娘吃飽了撐的沒事干,會去管一個自尋短見的人不成,別人都說作戲作全套,你呢,傻逼二缺,那墻都被你撞的搖搖欲墜了,你覺得一個正常人的額頭會沒有半點傷痕嗎,還有這家里,我就納悶了,一個干凈整潔的窮苦之人,家里即便再窮也應該有換洗的衣物和床單吧,即便沒有,那鍋碗呢,不要告訴我窮成這樣的人每日里下館子吃。”
話落,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無論小九騙我與否,那都是我們之間的事情,現在我沒必要被人當做棋子替他人辦事,即便真有仇有怨,我也會親自來報。
尤里被我氣的顫抖著手指指著我,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也不理他,徑直呆呆的拿起桌上他畫的那一副畫,指著里面的人道:“你瞧瞧,這畫,我就不說了,這些個死人被你畫的,你以為捏面團啊,有很多地方都非常的不合理,還有這眼睛,是有紅眼病還是啥,自己說說,你好意思向教你學畫的師父交代嗎,丟人!”
這次尤里是真被我氣道了,胸口劇烈的起伏不定,似要就這么踹過去了。
我趕忙道:“你等等,千萬別就此暈過去,我話還沒說完呢!”我頓了頓找了一把椅子的舒適擺了一個角度道:“剛剛在客棧里,不是我說,你一大男人沒事把自己弄的那么香干嘛,我剛剛那么好的食欲可都被你毀了。害我不得不拉著衣九上街打牙祭,你說說我的精神損失費你打算怎么賠償,還有我那些沒必要多花的銀子,趕緊的,我告訴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更是要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尤里許是被我氣過頭了,便不在搭理我,雙眼尖厲的直直的看著衣九道:“衣盟主,你可想好了,如今你可不是在血衣堂,這里可沒有你的四大部下,如今你有傷在身,我們軒轅盟又是有備而來,你若識相點告訴我們東西在哪里,否則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
衣九依舊不理睬他,尤里只覺得自己再多的怒氣像是打在了一團柔軟的棉花上,一時心中煩悶更盛。
我看著衣九有些不明所以,對于尤里口中的東西倒產生了絲絲興趣。
衣九來到我的身邊對我露出寵溺的微笑,伸手摸了摸我柔軟的長發,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發光,正像荊棘叢中的一堆火:“師父,我去處理一些垃圾!你想一下我們晚上吃什么可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他親昵的態度有些害羞起來,看他一上一下親啟的薄唇,突地想起那次林間一吻。只覺得兩頰緋紅,腦子暈暈乎乎,徑直呆呆的點頭。
衣九的話音剛落,突然,一陣急風自巷口貫了進來,驚起一片鴉雀振翅向天,落下的翎羽回旋蒼穹。
衣九的長衫被“颯——”一聲揚向晴空。
同時,五枚暗釘乘著風勢急速向衣九打來。
這發暗器之人是個高手,因為他不僅懂得把握出招的時間,而且發出的暗器角度刁鉆,封住了衣九所有的退路。
我心內焦急,怎么辦有幫手,我武功雖是不若,但到底不是絕頂,這里隨意一個人都能把我打趴下。我現在能做的就是不給衣九添亂。
尤里大聲狂笑,笑聲之中帶著明顯的得意:“衣盟主,你以為你還是在血衣堂嗎,憑你一己之力若是放在為受傷前或許還有勝算的可能,可如今,那就未必了。”
衣九也笑,邪魅張狂的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笑,只在一瞬間,衣九揚起了右手,手中無劍出的卻是劍招。
他出手太快,出手太準,只能看見一絲白光驚鴻一閃,于是聽得“當,當,當,當,當”五聲脆響,五枚暗釘被劈成了十枚,定入衣九身旁的廢宅墻壁三分,排成一條筆直的直線。
我激動的跳了起來,好厲害,若可以真心想?個掌慶祝一下,我得意洋洋的沖著尤里抬了抬下巴。
衣九這時候返身抱住我的腰,幾步凌空一閃,我道:“怎么了?”
衣九看了看身下的暗巷里對著我道:“人太多,我不能保證你完全不會受傷,我們還是先走為妙。”
我點頭,不在言語。任由著衣九抱著我在空中疾馳而去,我以前一直覺得輕功這玩意雖是厲害,但到底也是需要借力行之的,現在看來未必,踏雪無痕我算是領教過了。
這時候有三個人同時出現在巷口,兩個在巷尾。看見我們出現立時飛身躍起,衣九由于抱著我的關系出手的速度遲緩了些,兩個黑衣人看衣九露了破綻,便一劍刺去,衣九抱緊我在空中轉了一圈,雖也有躲避,堪堪讓開,卻還是讓劍鋒削著了束發的絲帶。
劍過風逝,衣九滿頭青絲披散開來,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清瑩光芒,襯得那張絕世容顏更增幾分魅惑。
但衣九卻是高手中的高手,明知無路可退,他自可以不退。
他眸光一閃,一把通體雪白,套在特制的金絲繡帶劍鞘中,可盤在腰間,每當殺氣近身便會微微低鳴以示警。劍出鞘,則若龍游人海、鳳翔九天……
此時此刻,衣九緩緩舉起了劍,盯著周圍的人,臉上不復方才的淡漠,反而有了寒徹骨髓的冷。
許是被他眼里的殺意駭到,黑衣人不由自主地將手中劍一抖再次上前。
衣九看出黑衣人的動向,迅速攻出一劍,劍尖點點,如星子在夜空點綴,萬點迢迢,卻又無限接近。
太快了,沒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出的招,他們看見的都只有一絲光而已。
這時不知誰驚叫一聲“游龍劍”,四下里一片寂靜,我縮在衣九懷里只能透過零星的光點來判斷局勢,雖是不清楚戰況如何,但也知道我們這邊局勢比較明朗。
衣九看黑衣人拼命,嘴角竟然扯出一個旁人不能察覺的笑意。在劍刺上黑衣人的瞬間轉了角度,與黑衣人擦身而過,可自己卻不躲避黑衣人的劍鋒。
我見此大駭。心說衣九你瘋了不成?但也不敢有什么動作,只覺得衣九必有他的道理,但我還是被嚇的僵立了身子。
衣九親了親我的額頭,小聲的在我耳邊道:“師父,乖,別怕。”
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感覺,明明上一刻心臟就要從胸口跳出,但下一刻卻又奇跡般的被撫平。我緊緊地摟住衣九的腰,悶在他的懷里低低的道:“小九,我今晚想吃爆炒豬大腸。”
衣九的胸膛起伏不定的撞著我的胸口,我知道他在笑,我有些惱。不爽的扭了扭身子,用手掐了他腰間的嫩肉。
衣九抱著我的手又緊了幾分,“師父,別鬧。”語氣里有著一絲不易察覺驚慌。
我身子一僵猛然想起現在還在打斗,嚇的一聲冷汗凌凌,趕忙呆著不動,乖乖縮在他的懷里。
人越來越多,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在這黑夜里沒來由的讓人驚慌,我能感覺到衣九應付起來越來越吃力,我心內焦躁不安,若是武功在高些,我是不是就可以幫上忙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累贅拖累于他。
我聽到刀劍碰觸肉體的刺啦聲,一下又一下,我抬起腦袋看他,看著他和數十名黑衣人打斗,一撥又一撥,看著他滿臉的疲倦,看著他誘使黑衣人劍刺入胸膛……那一瞬間,像是有什么堵住了我的胸口,無法呼吸!
我顫著聲音叫他:“小九!”
他流著汗水的嘴角帶著寵溺的笑:“師父,乖,在等等,等下小九帶你去吃肉!”
我悶著聲音“恩”了一聲,聲音哽咽的道:“小九不要忘記,為師餓了!”
“好,小九不忘!”
他護我、寵我這一路來他一直都這般待我,無論是小小的衣九,還是現在高大威武的衣九,只要是我需要的時候他都會出現,所以小九,你不會是尤里說的那樣的對不對,你是好衣九,好小九,我最喜歡最喜歡的小九。
我不想了,必是尤里。定是尤里,他說那些不過是想擾亂我而已,想我傷害衣九,他好做那蓑衣人,盡收漁滃之力,對一定是這樣的。
我猛地抬頭,眼睛緊盯著衣九的下顎,充滿堅定的道:“小九,我信!我信你!”我信你,我信你,我真的信你。
他沒看我,眼睛直直的盯著黑衣人,手中之劍猶如過江之龍,他大笑道:“好!”
我也笑,心里似放下了一塊石頭般,我摸了摸懷里的東西,奸笑兩聲,還好今日沐浴的時候沒有把它們扔下。
我小心的把它們掏出,趁其不備洋洋灑灑的灑了滿天滿地,隨即我捂住衣九的?子,還好他對我沒有任何防備,要不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的秘密絕招啊,現在用出來還真是便宜他們了,本姑奶奶平日里都舍不得用呢!
果然,沒幾下之后,原本還站立如松的黑衣人,忽的就像裝了棉花的布娃娃般渾身綿軟無力癱倒在地。
我哈哈大笑,小樣,本姑娘弄不死你們。
尤里這時候來到我們的身后,聲音淡淡的道:“不過是些開胃小菜,瞧把你開心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什么大事呢?”
他雖這么說,但我分明看出他眼光里稍許流逝的心痛,我聳了聳肩一臉的無所謂對著衣九道:“小九,吃飯之前的開胃小菜。你覺得怎么樣?”死了一百多名頂尖高手,我呸,裝牛x誰不會啊!
衣九捏著我的手心道:“師父覺得怎么樣就是怎么樣。”
我歪著腦袋很是認真的想了想:“我覺得吧,太素了!清淡過之,猶有不及!”
衣九很是贊同的點頭,整了整我稍顯凌亂的發。
被直接忽視的尤里忽地冷笑起來:“衣盟主,你也別太得意,你的弱點現在可是在我們手心里,我們若是想對她做什么,憑你一己之力怕是……”沒說完的話透著濃濃地威脅。
衣九卻是因著這話冷了眸子,雙眼瞬間血紅起來,渾身的殺意像是絕提的洪水一般紛擁而至,他目光如炬,渾身像是蓄滿爆發力的蛟龍,這樣的他讓在場之人無不心慌,更有甚者倒退數步不止。
尤里似也沒想到他無意中的一句話卻成了踢到甲板的觸礁,一時帶起的驚濤駭浪讓人心驚膽寒。尤里趕忙道:“自然得若是衣盟主肯乖乖交出東西,我們也不會對她怎么樣。”
這話本來不說還好,現在一說卻像是在挑釁,衣九平生最討厭別人拿自己的東西威脅他,而這次他覺得這不僅僅是要挾這么簡單。
他道:“你可以來試試,是你的部下快,還是我的游龍刀,我的游龍可是很久沒喝血了呢,今日不如一次喝個飽,那不如先拿你開刀好了。”
話剛落,眼前忽然寒光閃動,嚇得尤里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連忙往后退,但哪里快得過衣九,只聽“拍”的一聲,臉頰上已挨劍脊敲了一記。接著人影一閃,分明就是衣九逼了上來。他再想不到今天多說了兩句竟惹出殺身之禍來,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但尤里也不是吃素的,這些年的腥風血雨自然有他的厲害之處,起初的慌亂漸漸好了起來,他抽出腰間軟劍,開始是遠攻,利用劍的刺、劃、挑,隨著打斗招式的深入,腳步移動,漸漸近了衣九的身。
心里明白衣九遲遲沒有下手把自己擊敗是因為有逗弄的意味在里面,就像是貓捉了老?卻不一下子咬死一樣,著重享受的是那捉弄的殘忍快感。
他尤里說到底也是堂堂軒轅門護法,雖功力不及其他護法來的高超,但排名也是中等偏上的,如今被衣九打了巴掌又當眾被人當成老?如此戲耍,心中憋悶可想而知。最該死的他懷里還抱著一人,若是說出去還不嘚被人活活笑死。
我窩在衣九懷里,有些悲憫的看著尤里,這孩子讓你胡說八道,讓你沒事找抽,這下好了吧,給自己挖坑了吧,有你苦頭吃的,小樣讓你沒事瞎得瑟,該了幾個人給你撐腰還真是不知道肚大不知愁了。
“我說尤里,看你娘們嘰嘰的,本來以為你挺厲害的,沒成想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我理解,沒事的,這人那,要向前看,你這樣遲早有一天會被活活憋死的。”我捂著嘴偷笑,幫不上忙,氣一氣你總是可以的。
尤里心中憋悶,什么叫娘們嘰嘰,什么叫中看不中用,什么叫我理解,什么叫活活憋死。這話就是說他不j了。
滔天的怒火似要把尤里燃燒,本來還算有節奏的打法被瞬間打亂,我心內一驚,不會吧,我幫倒忙了,這可怎么辦,我怎么忘了過度的怒火會激發人潛在的力量。
似感覺出我的不安,衣九在我耳邊低語:“沒事,你乖乖的別動!”
我點了點頭,卻還是安不下心,一頭暴怒的獅子殺傷力絕對是驚人的。
尤里噴著怒火的吼道:“瓔珞,你就這么信他。紫元百十口人盡數死在他之手,如今你還如此護他,你就不怕你的那些師兄師姐們寒了心嗎?”
我心內一驚,似有油鍋在上面細淋,一下又一下,我說過我要相信衣九的,我不能動搖,我也扯著嗓子怒吼:“你給我閉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穿花裙子的公雞,死娘炮!”
他笑,不在言語,但我知道他又一次在我心里埋上了懷疑的種子,我雖然吼得底氣十足但心里虛的就在飄在天空的白云。
衣九抱著我的手又緊了幾分,他委屈的道:“師父,你說你信我的!”話語里對我的是滿滿地控訴。
我有些汗顏,被他說的有些無地自容起來,我拍了拍衣九的背,似是對他說,也是在對自己:“師父,信你!”所以不怕不怕,弄死公雞小娘炮!
風吹過,卷起了漫天枯葉。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凄涼肅殺之意。“沒想到衣盟主原來是個愛欺軟之人。”話落一男子斜劍而來,打破了衣九與尤里的戰局。
我循聲望去,瞳孔一縮,是他!多事男!
好緊張,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