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我動作過快,衣九有些被嗆著了,他手虛掩著口,壓抑的咳嗽聲在房間里起起伏伏。我急的有些六神無主起來,暗恨自己和他沒事計較個什么勁,不就口頭占點便宜嘛,他若喜歡隨便好了。
正在這時,門突地被人從門外猛的推開,一個身著桃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的女子跑了進來。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好一個清麗可人的小姑娘,但若是她能夠溫柔一些,而不是一進來就直接的把我從衣九的身邊推開的話,她在我心中的形象應該會更好些!
她來到衣九身邊。雙手緊抱著衣九的胳膊,兩顆晶瑩的眼淚從眼眶中留出,像極了雨露荷花的嬌花瓣,語帶哭腔的喚道:“九哥哥你有沒有怎么樣。小十哥哥說你受傷了,我好怕好怕!”
衣九搖了搖頭,不動聲色的抽回手臂,臉色冷淡的未發一語。只是抬頭對著我道:“師父,過來!”
我腳步剛動,尚且還未有什么動作,那嬌俏的小丫頭就像是吃了火藥似的上來就給了我一巴掌,我沒想到會有這一出,呆愣愣的竟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她尖厲著嗓子,表情猙獰的罵道:“你個賤人,都是你,要不是你九哥哥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你個害人精,掃把星,都是你害的……”話還未落,便又是一巴掌準備抽上來。
我剛準備動手,衣九便如疾風一般的跑了過來,不過瞬間我人已在他懷里,他就像一顆參天大樹護著身上攀附著的藤蔓般。把我緊緊摟在懷里,容色溫柔,姿態親昵。抬眼看著她時,卻是一臉的冷若冰霜。他冷著聲音道:“滾出去!”
粉衣女子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放佛不相信自己剛剛聽道的:“九哥哥,你剛剛再說什么呢,黎黎沒聽懂。”可紅了的眼眶卻昭示了所有。
衣九不在看她,只是溫柔著眸子看我。白皙修長的指節細細的摩擦著我被打的那半邊面頰,溫柔帶著憐惜的道:“疼嗎?”
我搖了搖頭!
衣九不信,心疼的偎著我的臉,把我的臉攏進了他的懷里緊貼著他的胸膛,指腹摩擦著我的臉頰,一下又一下。
他抬眸,額角蹙起,目光停在她剛剛打我的那只手上,冷冰冰的道:“自己廢了,還是我動手!”
換做黎黎的女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衣九,徑直的搖了搖頭,雙眼瞪的圓溜溜了一圈,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濡濕雙頰,花了妝容。
她還是不能置信,嗓音從喉嚨里飄出來:“九哥哥,我是黎黎啊,你怎么可以為了這個賤人這般對我呢?我可是黎黎啊!”
我有些不忍,看的出來這黎黎很是喜歡衣九,出發點也是因為關心衣九。但我也不是白蓮花做不到對自己左一口賤人,右一口叫的這么歡的人有好感。
我拉了拉衣九的袖子,搖了搖:“算了,她只是關心則亂,我都不生氣了,你就別生氣了,你還受著傷呢,趕緊去床上躺著。”
換做黎黎的女子貌似并不接受我的好意,我話音剛落。她便尖厲的嗓子叫道:“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裝好人,真讓人惡心。”
我也火了,我并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也不是泥人,不是那種隨便讓人捏圓搓扁了還好生好氣的對你微笑,說沒關系的人。
我冷著聲音,寒著眸子的道:“黎黎是吧。我雖然不知道你和衣九是什么關系,但現在衣九是我的人,你若是識相點趕緊給我出去,若不然,我也不介意斷你一只手掌。”
許是看見衣九一心護我,雖有諸多怨言,但對上衣九的冷眸還是不自覺的閉上了嘴,我看到她一滴淚自她眼角滑過。留下一道長長的水痕。還真是嬌柔的讓人心生疼惜。
她走以后,我斜著眼睛看衣九,此刻的他正一臉委屈的躺在床上喊疼,那樣子可憐巴巴的就像一只被遺棄的小狗。
我敲了敲他的腦袋,心內又是生氣又是好笑:“現在知道疼了,剛剛那英勇的摸樣哪去了。”
衣九拿著我的手去撫摸他受傷的地方,眼神里閃著晶亮的光:“師父,你摸摸,你摸摸我就不疼了。”
他趴伏在床上,像是慵懶的小貓,微瞇著眸子看樣子很是享受,我像是順毛的主人。揉著一只懶惰的小迷糊。
其實,她的那巴掌我是真的不生氣,若沒有她給的那巴掌,我也想賞給自己一巴掌,衣九受傷我有愧疚、有難過、有心疼、有失落……
衣九被救回來的時候滿身是血,我本以為只是那一刀而已,卻不知在我不知的地方卻遍布了傷口。明明傷的那么重的一個人,怎么可以在昏睡了三日里不時的叫著我的名字。
我喜歡漂亮的東西,無論是吃的穿的用的,我都喜歡撿著好看的拿,就算是人我也是撿著好看的選,所以我當初在涼亭之中也并不顯得那么好心吧!若是換做一個不好看的,我雖也會救,但并不會收留。
你看吧,我這般自私,在紫元的時候。我一心把錯誤怪罪于蕭勉的不肯出手,可是蕭勉又為何要幫我呢,難不成就因為我天真的以為那些我自認為美好的感情。
我愛蕭勉嗎,如今看來也不見得,可能更多的是喜歡,就像喜歡大師兄那般,只是覺得可親而已,所以這般看來也不是這么難以接受。
可是衣九不一樣。到底哪里不一樣呢?原先不懂,現在卻是懂了。
我俯下身子用臉小心著貼著他受傷的地方,聽到他血脈流過皮膚的惴惴聲,聽到他說話時帶到聲線引發的震動聲。他說:“師父,我是你的人對嗎?”
“恩!”
他笑,如三月的暖陽透過暈染的紙張落下的七彩的一筆。
“那師父何時娶我過門?”
我一愣,娶?“娶嗎?”
“師父,你娶了我吧,我可以讓你在上面的!”
剎那之間,我臉如凝脂嬌艷!唇如寒雪嬌梅!我輕吐出聲:“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