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告訴張元青,我關上房門,假裝躺被窩裡睡覺,其實偷偷將我聽來的情況編成短信發給了張元青,過了一會兒他給我回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他是知道了,我卻一頭霧水,更不曉得他那邊商量的怎麼樣了,趕緊再編了一條短信,把我跟三哥等人籌錢的計劃發給他。
他卻回了兩個字,“不用。”
他竟然否決了我們的方案,難不成他有更好的計劃?我激動地打電話給他,他卻掛斷了,很快短信過來,“你別多問,最遲明天我就把顧南風弄出來,你們等著就是了,別節外生枝。”
對他的話我深信不疑,趕緊坐起來對陳澤激動的說:“咱們不用籌錢了。”
繼而又給三哥打電話通知這件事,三哥那邊也鬆了一口氣,道:“還是張元青有法子。”
躺在牀上好不容易昏昏入睡,陳澤昨晚估計也沒睡好,這會兒比我睡得還沉。
不曉得睡了多久,我被屋外劇烈的爭吵聲驚醒,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猛地聽到了顧向東的聲音,心中一驚趕忙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聽他們對話。
“陳春華,咱們這麼多年的關係,你至於把我往死裡逼嗎?我是借了你二十萬的高利貸,又不是不還了,你能不能給我些時間?我現在遇到急事,你再借我十五萬吧。”這是顧向東的聲音,憤怒卻隱忍。
“顧向東你別說這話,好像我們不近人情似的,那二十萬你欠了兩個多月,我們從來沒跟你要過,你今天怎麼好意思再上門借錢?”這是胡永宏的聲音,倨傲輕蔑。
“姓胡的,虧我拿你當朋友,南風出了事,我必須救他,你們就不能幫我一把?”
“呵呵,別在這假惺惺,誰曉得你借錢是不是想去別處翻本。當年顧向南夫婦死的蹊蹺,你還能把他們的兒子當親生的養了?”
“放你媽的狗屁,少他媽在這胡說!你們不幫我是不是,要把我逼向絕路是不是?好,你們給我等著,咱們幾個誰他媽身上乾淨啊!”顧主任憤憤說完,就傳來進戶門猛烈關閉的聲音。
“平安,你在聽什麼?”陳澤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站在我身後,猛地出聲嚇了我一跳。
像是被人揪住了小辮子,我心虛的不行,不敢看陳澤的臉小聲道:“我聽到……顧主任的聲音,有點……怕他。”
陳澤溫熱的手掌覆在我的肩頭,柔聲安慰,“別怕,我不會叫他帶走你。”
陳澤這個傻小子,單純善良,說的每句話都像冬日的暖白開,叫人依戀。
我坐在牀上,將剛纔的聽聞編成短信發給張元青,不多會兒他給我回了句,“知道了。”
看了一下時間還早,我就去了大廈繼續練舞,陳澤上樓練拳,晚上我又在梅初雨那裡練瑜伽,叫自己出了一身熱汗。不是我閒的無聊,而是我只有令自己忙起來,才能不去想顧南風,纔不會自己嚇自己。只有運動,瘋狂的運動,才能叫我的思想積極向上點。
陳澤站在外面等我,他看我汗流浹背的樣子很心疼,問:“你爲什麼做什麼事都這麼拼?”
我擦了擦身上的汗,無力說道:“因爲我沒有退路,一切都要靠自己。”
陳澤低聲嘟囔,“其實,你可以靠我的。”
每次他說這些話時,我都很慚愧,這世上我欠很多人,但最虧欠的人就是陳澤,一開始因鼻子的事賴上他,後來我又利用他,現在我還監視他父親的一舉一動,如果說所有人都在傷害我,那我卻無時無刻不在傷害陳澤。
這些情,我要怎麼還!
擡頭看了一臉陳澤,他白淨文雅青澀,是個標準的鄰家男孩,希望將來有機會還上所有欠他的債。
回去後已經晚上九點半了,陳春華不在家,我跟陳澤洗完澡就睡了,臨睡前給張元青發了一條短信,“請你一定要救出顧南風。”
等了許久,他都沒有給我回,我想他應該很忙吧,便帶著心思入睡了。
半夜卻猛地驚醒,因爲我夢到顧南風滿身是血躺在雨地上,面色慘白雙眸緊閉,背後有人告訴我,他已經死了。
那一瞬把我嚇醒了。
簾子那邊陳澤呼吸勻稱睡得香甜,我羨慕極了,那樣的睡眠我似乎從來沒有過。
屋外突然傳來進戶門開合的聲音,我估計陳春華回來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他呵斥人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卻十分憤怒,“你先上去,這件事你別管。”
“哥,你原諒永宏吧,這些年他爲你辦了不少事。”陳春熙哭得驚天動地,一點都不考慮此刻已是夜深人靜。
陳春華嫌她聒噪,直接關上了門將她隔離在外。
從他二人簡短的對話裡,我猜出他們兩兄妹爲了胡永宏的事發生了爭執,卻不曉得所爲何事,也許張元青猜的出來,我又編了一條短信給他發了過去。
希望他看在我兢兢業業當“間諜”的份上,趕緊把顧南風救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昏昏沉沉睡著了,早上被一通電話吵醒。
“平安,顧南風回來了,我們在市中心醫院,你快來啊!”
聽到三哥傳來的喜訊,我登時睡意全無,匆忙換下衣裳洗了一把臉就去了醫院。
陳澤這傻孩子,一直跟在我身後。
來到醫院我傻眼了,之前我曾幻想過,顧南風也許滿身是血躺在病牀被醫生搶救,或許並未大礙只是接受常規檢查,又或者他被小診所的大夫照顧的很好,不但沒什麼問題還會將我緊緊的摟在懷裡。
事實證明,女人天生是愛幻想的,且喜歡走極端,要麼想的特別糟,要麼想的特別美。
衝進病房,我看到憔悴不堪的顧南風蹲在牀邊,他全身都是血,原本白淨的襯衣已經看不出原色,一天沒見,鬍子都冒出來了,他緊張悲痛地拉著牀上潘媛婕的手痛哭流涕,模樣甚是悽慘,我從沒見他如此傷心過。
這一刻我想起跟潘媛婕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他爲了潘媛婕跟李軍打了一架,後來李軍夥同賈晨光前來尋仇。
其實,若不是我跟鄭潔間的矛盾,顧南風說不定也會跟賈晨光幹起來的,對不對?
“平安,你來了。”三哥的聲音驚醒了我。
我木訥的點點頭,問三哥,“潘媛婕怎麼了?”
話音剛落,顧南風“咚”的一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我這纔看清,他的前襟上全是血跡,此刻還有鮮血外涌。
這兩天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這個倔強的小男人,你要心疼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