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安!”顧南風咬牙切齒地看著我,“你他媽給我閉嘴,你可知道老子今天不管你,晚上你會面臨怎樣的人生嗎!”
“她不知道,你知道就好。”賈晨光使勁捏著我的下巴對顧南風道:“你不切老二,她就會被人羣輪,弄不好輪她的人還有艾滋病。”
“王八蛋,你敢!”顧南風揮起手裡的小刀往過來衝,賈晨光的小弟迅速將他攔住,拳頭不斷地往他身上招呼。
“顧南風你走啊!”我吼得聲嘶力竭,只要他安全,不管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大不了一死了之,反正我在這個世上過得一點也不快樂。
徐國鋒從車上走下來,站在賈晨光身邊低聲說著什麼,隱約間,我聽到“王思思”三個字。
倏地想起趙慧勇的話,他說王思思爲了顧南風跟徐國鋒睡過,現在應該是他履行諾言的時候了吧。
果不其然,徐國鋒不顧賈晨光的不滿,叫停兇猛毆打顧南風的手下,然後慢悠悠地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顧南風,說:
“看在王思思陪我睡的份上,我今天暫且饒了你,你滾吧。以後長點眼色,少他媽跟老子作對,老子要你們一中女生出來作陪,你他媽乖乖聽林浩然的就是了。”
我無暇關心他們某些內部矛盾,只想顧南風趕緊離開,社會上的小混混跟學校的壞學生完全不一樣,他們道德敗壞良心喪盡,誰曉得他們還會對顧南風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來。
也不知是哪裡受了傷,顧南風一臉的血,他踉踉蹌蹌站了起來,慢慢朝我挪了過來,那模樣多少有些悲壯感,即使這樣他還固執地說:“我要帶宋平安離開。”
“求求你了,你走吧。”我跪在地上不停地朝他磕頭,心裡默唸,你都這樣了,幹嘛還管我,我見不得你受傷更見不得你捱打啊!
賈晨光猛地踹給我一腳,“這個男人有什麼好,瞧你那下賤模樣!”
看我被打,顧南風突然衝了過來,掐住賈晨光的脖子,似乎所有力氣都在那雙手上,任憑賈晨光如何掙扎都逃脫不得,不到三四秒的功夫,賈晨光的臉變成了豬肝色。
他不能再爲了我惹事了,我欠他的夠多了!
我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小腿,聲淚俱下地祈求道:“顧南風,你放手,快走吧!”
顧南風徹底喪失理智,對我的祈求充耳不聞,只是不斷地重複,“誰都不能傷害宋平安。”
他的話分分鐘叫我心碎一地,這個固執的小男人,爲什麼那麼倔強,我不值得他付出啊!
這時候,我跟他都沒有注意,他身後突然冒出來的一個黑影,一塊板磚力道十足地砸在他頭上,頓時鮮血直流,他轟然倒地。
“顧南風!”我抱著他,用殘破的短袖捂住他的傷口,可鮮血依舊汩汩地往外冒,我頓時慌了神,跪在地上咆哮,“打電話啊,打120啊!”
徐國鋒見情況不對,趕緊命小弟們散開,自己則開著車帶心有不甘的賈晨光走了。
老天爺,求你開開眼,千萬不要叫顧南風出事!我抱著毫無知覺地顧南風,一邊禱告一邊找他的手機,剛摸了兩下,聽到他的手機在另一隻褲兜裡響,急忙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王思思”。
我帶著哭腔接通手機,對王思思吶喊:“顧南風受傷了,我不跟你多說了,我要打120。”
“宋平安你這個賤人……”我沒心情聽她謾罵,趕緊掛了電話撥通120。
因爲這兒離醫院較近,不多會兒120就來了,把顧南風拉去醫院的臨時帳篷。
顧主任趕到時,醫生正在搶救顧南風,他二話不問衝上來給了我一腳,把我踢倒在地,對我又是一陣猛踢,若不是身邊的工作人員拉住他,他估計能踢死我。
可我一點都不覺得疼,倘若這樣能贖清自己身上的罪孽,我帶著虔誠的心任他踢打。
“宋平安,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把你接到我們顧家!從今天起,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顧主任發怒時跟顧南風一樣,總會雙眼猩紅。
我能理解他對我的恨,一點都不怪他,跪在地上給他磕了三個頭,祈求道:“顧主任現在不要趕我走,等顧南風出了急癥室再叫我離開。”
顧主任臉色發青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從兜裡摸出手機,很快撥通電話,對那邊的人說:“老胡,你現在給我打五萬塊,之後就可以過來領她了。”
顧主任還是把我賣了,只是我沒想到,我竟然值五萬塊,好大一筆數目。
“宋平安!”在我晃神之際,王思思跟和尚一起過來了,她站在帳篷外歇斯底里地吼了我一聲,接著飛也似的朝我奔開,甩開胳膊抽了我一耳光。
我的臉火辣辣的疼,她的手應該也很痛吧。
我繃著嘴看她,滿眼愧疚和自責,低喃道:“王思思,對不起,都是我……”
“宋平安,你給我滾!”王思思發瘋一樣把我往外面推,邊哭邊說:“你最好永遠在顧南風面前消失!”
她對我又踢又打,我定在原地不願離開,縮著脖子任她發泄。
顧南風還在裡面動手術,不曉得現在情況怎麼樣,只要醫生說他安然無恙,我纔會放心離開。
“王思思,你住手。”和尚將我跟王思思隔開,他提著呆愣的我走出帳篷,順手從兜裡摸出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道:“宋平安,你離開顧南風,跟他徹底斷了吧。我會給三哥說,以後你就住三哥家。”
我木訥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謝謝你的好意,我有地方住。”
連和尚都嫌棄我,可見我的確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顧南風次次受傷皆因我而起,我就是他的剋星,必須遠離他!
擦了擦臉上的淚,我對和尚道:“照顧好顧南風,叫他以後好好學習,不要再混了。”
我最愛的顧南風,再見!
眼淚奪眶而出前,我埋下頭跑開了,顧主任卻追了上來,揪著我的衣領,冷聲道:“跟我走。”
我知道他要帶我去胡老師家。
那個男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爲什麼花五萬塊買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難道他不知道這麼大的孩子大多都養不家?難不成……
我擡頭看了面無表情的顧主任一眼,他強迫我一起洗澡,甚至變態地撕扯我衣裳的場景突然跳入腦海,驚得我從他手裡閃了出來,惶恐不安地看著他,問:“胡老師家……有幾個人?”
“問這個做什麼?”顧主任不耐煩地瞪我一眼,“跟我走就是了!”
“不,你要給我說清楚,他們家到底幾個人,否則我不跟你走!“見顧主任表情古怪,我更加害怕,躲過他再次伸來抓我的手。
“就胡老師跟他愛人兩個。”顧主任鐵青著臉沒好氣地衝我吼了句。
原來他是有老婆的,那就好!我終於鬆了一口氣,萬不能再遇到個跟顧主任一樣變態的男人。
“春熙,你看看,這個孩子就是老顧送給咱們的女兒。”來到胡老師的帳篷,他熱情拉著我給牀上躺著的一個肥女人介紹。
見胖女人沒有反應,顧主任朝胡老師眨眨眼,道:“南風還在住院,我過去看看他。明天我把宋平安的東西給你送過來,你以後好好對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我總覺得顧主任說最後兩個字時,刻意加重語氣。
胡老師長得很瘦,個子也不高,估摸只有一米六五的樣子,他笑瞇瞇地送顧主任出門,我傻站在帳篷裡看著牀上胖女人的背影發呆。
突然,胖女人從牀上豎了起來,摺疊牀發出清脆的“嘎嘣”聲響,單薄的牀腿又往外叉了叉。
“你多大了?”女人長得……一言難盡,眼睛很小,滿臉雀斑,鼻子很塌,嘴巴卻很厚,她的聲音也不好聽,沙啞刺耳。更主要的是,她臉上沒有一絲祥和之氣,反而滿臉橫肉,看上去頗爲兇悍。
我不自覺得往後退了一步,意識到自己這樣很不禮貌,又別捏地上前兩步,怯生生地回答,“我叫宋平安,剛過十四歲生日,在廣達市一中上初二。”
“哦,跟陳澤一個學校啊。”女人從牀上站了起來,擰開一瓶茉莉花茶大口大口往嘴裡灌。
我趕忙應承道:“嗯,我跟陳澤是一個學校的,學長人很好,是我學習的榜樣。”
“你認識陳澤?”女人聽我誇讚陳澤,面色的表情頓時柔和兩分,驕傲說道:“我是他姑姑,他是我們陳家唯一的苗。”
什麼?!我被胖女人的話震驚了,因爲我很難把高高瘦瘦白白淨淨靦腆害羞的陳澤跟她聯繫起來。
從陳澤身上可以看出他們陳家的基因不算差吧,他姑姑怎麼長這樣。
女人喝完飲料又躺牀上睡覺了,我便幹站在帳篷裡,看著她睡覺,順便等胡老師回來,希望他不是我猜想的那樣,希望他是個正人君子。
晚上十點多,胡老師纔回來,不過他手裡拎著三份盒飯,一進門就塞給我一份,熱情說道:“餓壞了吧,趕緊吃。”
(婦女節快樂。
我還是想問問,你們喜歡顧南風還是張元青。
沒人回答,我下次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