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風蹙眉瞥了我一眼,並沒說話。
回到家顧主任正在做晚飯,顧南風把書包丟在沙發上就衝進廚房,他把手裡的照片丟在顧主任面前,大聲警告,“顧向東,你以後別再叫叫宋平安給你買這麼噁心的東西,誰用誰去買!”
我沒想到顧南風爲了照片的事給顧主任發脾氣,我很想阻止他,但知道他是爲我好,我要是阻止他會顯得我不知好歹。我站在客廳焦急地看著廚房裡二人不斷爭吵,卻又無能無力。
顧主任撿起照片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不以爲然,卻被顧南風桀驁不馴的語氣惹惱。
他操起鍋鏟對著顧南風就是一下,板著臉罵道:“老子供你吃穿住行,供你上學。你長出息了,敢這樣跟我說話。”
顧南風硬生生地捱了顧主任一鏟子,潔白的襯衣上立馬出現一個油印。
下一刻,他接住顧主任再次下落的鍋鏟,使勁一拽,竟然將鍋鏟拽了過來,他用鍋鏟指著顧主任,憤憤說道:“你養我?你有臉說你養我!我父母怎麼死的,你需要我在你面前重複一遍?你又是個什麼貨色,大家心知肚明。你要是敢把髒手伸向宋平安,看我不剁了你的爪子!”
見顧南風說的話太過分,我終於忍不住了,跑進廚房一邊拉扯顧南風一邊祈求,“南風哥,顧主任對我們很好,他供養我們很辛苦,你不要跟顧主任吵架。”
顧南風沒想到我會這樣說,他怔怔地看著我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但我看出他眼裡毫不掩飾的失望和鄙夷。
顧主任見我向著他,神氣極了,對顧南風道:“看看,平安多懂事,你要向她學,不要總想著打架鬥毆。你是個聰明孩子,將來還有很多需要我幫助的地方,你惹惱了我,沒好處!”
顧主任說的對,但不乏威脅的意思,連我都聽懂了,顧南風不是不懂。
他的氣勢不由的突然弱了三分,頹廢地將鍋鏟放在櫥櫃上,無力地看了顧主任一眼,強忍住怒意,卻掩蓋不了眼裡的厭惡。
他衝出廚房,一腳踢翻垃圾桶,朝大門跑去。
我趕緊追了上去,關切詢問:“南風哥你要去哪裡?”
顧南風頭都沒回,拉開大門就走了。
等我失落地返回屋裡時,看見顧主任坐在沙發上生悶氣,他叫我站到他身邊來,我只好照做。
“你以後跟南風走遠點,我叫你做的事你不要告訴南風,知道嗎?”顧主任一腳將我踢倒,並且命令我跪在他面前,從他扭曲的五官中,我看出他的盛怒,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魔鬼。
我被人打慣了,顧主任那一腳並不是很疼,我趕緊跪在地上帶著討好的味道對顧主任說:“我知道了。”
顧主任並沒消氣,揚起手掌又甩來一個耳光,打得我耳朵嗡嗡直響。我緊緊咬著嘴脣不敢哭出來,心裡又難受又害怕。
他並沒解氣,卯足了勁再次踹給我一腳,被踹的胳膊像是斷了一般疼痛,我不明白顧主任爲何發這麼大的脾氣,又爲何如此對我,只是緊繃著嘴無聲的哭泣。
後來我才知道,他對我從未安過好心,我在他眼裡只是一隻弱小的獵物,被他蹂躪的對象。而我意外地得到顧南風的憐憫,對於他來說,這不是一件好事情。因爲,顧南風會阻礙他的惡劣行徑。
顧主任並沒有被我的眼淚打動,他用腳尖挑起我的下巴,陰沉地警告我,“宋平安,你要知道,不僅顧南風需要我養活,你也需要我養活,你們將來是否能上大學完全看我的臉色。假如我不願意出錢供你們,你們就和街邊要飯的孩子沒什麼區別。”
不待我回應,他又接著說:“你在顧南風面前只能說我的好,並且不斷給他重複我的好,叫他知道並記住我的好。”
我趕緊說:“顧主任,我們都知道你的好,你放心,我們以後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一定按照你的叮囑做事,一定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
見我膽怯又服從,顧主任滿意極了,他嘴角掛著一絲邪氣的笑,對我“和藹”說道:“平安,我要洗澡,你給我搓背。看你身上髒的,你也洗洗。”
我突然想到昨天顧主任房裡傳出來的怪叫聲,以及顧南風意味不明的話,頓時害怕起來。
我緊緊捏住衣領,對顧主任說:“我覺得那樣不好。還是等南風哥回來叫他給你搓吧。”
哪知下一刻,顧主任臉色突然變了,一張冷漠到了極致的臉猛然在我眼前放大,他一字一頓地問:“怎麼,你不肯嗎?”
我緊緊捏著衣領,生怕被顧主任扯開,顧主任見我害怕地看著他,他鐵青著臉像個妖怪一樣,猛地將我拉進他的懷裡,然後大力地撕扯我的衣裳,我雖然害怕卻也知道奮力反擊。
顧主任竟然陰測測地威脅道:“你要是敢不聽話,我就把你送回宋家溝,叫你做一輩子村姑。”
我不怕回農村,但我怕自己沒學上,宋家溝沒有初中更沒有高中,我回去就意味著一輩子再也上不了大學,那麼今後就和村裡的七大嬸八大姨一樣愚昧不堪,任她們的老漢欺凌毒打。
那不是我要的人生!
我頓時猶豫了,手上的反抗逐漸遲緩。顧主任趁機將我拖進房間,他上下其手要來扒我的衣裳,我害怕極了,總覺得這是一種、很不友善很錯誤的舉動。
見我死死拉住自己的衣裳,顧主任就像一隻發狂的瘋狗,兇悍極了。
他大力拽著我的頭髮,頭皮生生地疼,我的頭差點貼在後背上,根本動彈不得,那模樣就像一隻即將被宰的鵝,彎著脖子艱難地看著他。
顧主任一邊罵我是野種賤種,一邊不停地甩我耳光,打得我鼻血直流。鼻血滴在他的乾淨整潔的牀上,不一會兒牀上變得狼藉又凌亂。
顧主任看到那些鮮紅的血跡時,就像惡狗看到了肥肉一樣,兩眼冒著陰森且興奮的光,他將邪惡的手伸向我的胸口,隔著衣服捏得我生疼。
他的瘋狂舉動意外地激起我內心隱藏的倔強,我一隻手死死摁住衣領,另一隻手牢牢提住褲子,嘴裡不斷祈求,“顧主任,別這樣,我不想洗澡。”
“不想洗?由不得你!”顧主任抓住我的頭朝一旁的牀頭櫃猛烈撞擊。
他一邊打一邊罵:“宋平安,你以爲老子帶你回來做什麼?我他媽不是大善人,老子需要報酬。你說你現在能給老子帶來什麼好處呢?”
我被顧主任撞得頭暈眼花,根本無力反擊,心中的委屈和恐懼奔騰而出,我嚶嚶地哭了起來,聲音既傷痛又絕望——這個屋子現在除了我就是顧主任,根本沒人來救我。
我不明白顧主任嘴裡的報酬是什麼,我現在的確沒什麼好處可以給顧主任。
我不知道怎樣才能熄滅顧主任的怒火,只能不斷地、沒用地哭泣,希望顧主任看在我可憐的份上饒了我。
哪兒知道顧主任的怒火併沒因此熄滅,他不顧我橫流的眼淚和鼻血,又狠狠甩來兩記耳光,命令道:“自己脫!”
我知道,今天我要是不脫的話,肯定會被顧主任活活打死,我還要上大學,還要過好日子,我不能死。
我只好顫顫巍巍地解上衣的扣子,顧主任卻嫌我速度慢,一把扯下我那已經看不出本色的蕾絲襯衣。
我又羞又怕,趕緊捂住胸口,整個人蜷縮起來,顧主任伸長胳膊大力扯我的腿,要把我扯到他面前去。
我知道接下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卻無法逃脫,只能無助地閉上雙眼,等待厄運的降臨。
突然,顧主任的房門把手傳來扭動的聲音。他拉我進來前就警惕地將房門反鎖了,是誰在外面開門?
我心裡頓時燃起一絲希望,門外可能是南風哥,他回來救我了。
真好。
外面的人見房門反鎖了,就猛烈敲打起來。
顧主任捂住我的嘴,警惕地看向門口,“誰在外面?”
“是我!你在裡面做什麼?”李老師的聲音急促地傳了進來,“是不是陳雨瀟那個賤人在裡面?你怎麼也那麼賤,被她老公打了你還敢繼續勾搭她?”
顧主任故作鎮定地示意我趕緊穿好衣服,他整理了一下牀鋪和自己的衣裳,接著又甩給我一個課本,示意我坐在書桌前看書。
這一切完成後,顧主任纔開門,他笑嘻嘻地看著李老師,,“你怎麼來了?一天不見我就想我了?我正給宋平安輔導作業呢,這孩子笨得可以,怎麼教都教不會。”
李老師進來後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怕李老師看出臉上的血跡和傷痕,一直低著頭不敢去看她。
但是,李老師還是發現我的異樣,她指著顧主任厲聲道:“顧主任,你這是虐待小孩。以後你要是敢惹我,我就把這件事告訴校長。”
原來顧主任的這些表現是虐待小孩,還可以去校長那裡告他。我暗自記下了,以後顧主任再這樣對我,我就去校長那裡告他。
顧主任叫我回樓上看書去,然後溫和地對李老師說:“今晚就不走了吧,我想開點葷。”
李老師羞澀地推開他,突然發現牀上的血跡,緊張詢問:“你該沒把宋平安怎麼樣吧,這牀上哪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