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洋場,十里揚州,依然是二十四橋明月夜,依然是十年一覺揚州夢。
太平盛世,更顯盡揚州的繁華。雖然不是煙花三月,卻也是花團錦簇,盡顯風流。
韋小寶一行人再次回到了揚州的家,家里一直有家奴院工打掃,甚是干凈清爽。
過年了,這次真的是兒孫滿堂了,要是有蘇天驕跑前跑后,一定比當年的蘇銅錘更較活躍。幸好有楊曉雨、雪米娜都已是大腹便便,也會在煙花三月為他們韋家再添丁了。
只可惜,一家人總是很分散,鹿鼎山還有蘇荃、方怡、沐劍屏,還有他的四個女兒一個孫子,韋小寶也是每逢佳節倍思親,可也是身在江湖不由己。又不敢都接來,經過這次,太子、八阿哥他們肯定還在韋小寶他們的背后盯著他們,當然,四阿哥一下子好像規矩了很多,血滴子被韋家兄弟識破,也讓四阿哥,即已成為雍親王的胤禛謹慎了許多。
年,總是要過的。尤其是年輕人,總是有那么多的快樂。只是,這些年輕人中也少了蘇銅錘和羅天嬌。
在韋小寶走的時候,蘇銅錘就決定,他還是要回鹿鼎山一趟,兩個人目標小,不會招惹什么是非。蘇銅錘更加不放心他的姨娘沐劍屏,他私下告訴韋繼黔,他會和羅天嬌回去給沐劍屏阿姨治病,也讓韋繼黔放心一點。
韋小寶抽出時間,帶著雙兒又來到了揚州的麗春院。雖然麗春院已經是他韋小寶的產業,可是熱鬧依然不減當年,甚至生意更好了。
現在麗春院執事,就是曾經讓韋小寶一時迷亂的阿巧,這是一個七竅透頂、八面玲瓏的女人,掌管著一個麗春院,生意甚是興隆。
“哎喲,韋大爺回來,也不知會小的們一聲,我們也給大爺準備準備!”阿巧見韋小寶進來,語調升高半個音,一嘴的吳儂軟語。
“準備什么?我又不需要你們這里的伺候。我是來和你算一下帳。”韋小寶道。
“韋大爺,錢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只是這幾年生意不景氣,也不知道給你準備的夠不夠。”阿巧說著就從里屋拿出一沓銀票。
韋小寶看了看,也就是他們當時說下的一多半,“怎么,沒按我們說好的準備?”
“哎喲,大爺,這幾年揚州不安寧,每天都有東西損壞,咱們也得修修補補不是?這也是我們從牙縫里摳出來的,還望韋大爺通融一下。”阿巧說著就往韋小寶的身上靠。
“別,大爺我也沒指著幾個錢過日子,你也別和我矯情。這個是我老婆。”韋小寶一指旁邊站著的女扮男裝的雙兒說道,“我也不難為你們,但是若是別人難為你們你們可以找揚州知府,他們若是不管,你可以找我。”
“哎喲,是老板娘呀,我還說,哪里來得如此水靈的小伙子呢,一看就是個美人!”阿巧說著又往雙兒身邊湊。
“相公,咱們走吧!”雙兒低聲說道。
“嗯!”韋小寶點了點頭,對阿巧說道,“巧姐,你我也不是一天兩天才認識。麗春院也不是一年兩年剛開張。欠我的,我記下,下次再補。但是,一定要守行里的規矩,別毀了麗春院的名聲就好,出什么事情,有我擔著。”
“你算老幾?你又能擔起什么?”他們正說著,進來了幾個歪七豎八的公子哥,一看就是街上的紈绔子弟。韋小寶從小就討厭這種人,小時候沒少受這種人的氣。
雙兒正要發作,被韋小寶拉了一下,“小朋友,你倒實在,把這里當做你家了?“
“這里本來就是你大爺我的家,整個揚州都是你大爺我的家,你看不順眼?滾哪!”為首的一個年輕人說道。這個人是誰?正是常駐揚州知府的齊光祖的兒子齊上人。
“年輕人,話還真大,你爹是施仕綸?”韋小寶問道。
“施仕綸算老幾呀,我爹可是當朝太子的門客齊光祖!”齊上人道。
“哦,太子門客,怎么變成了揚州知府門客了?”韋小寶打趣道,這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康熙讓他查太子的事情,他正還不知道怎么去找施仕綸呢。自從上次戶部清理之后,康熙為了保護施仕綸,就把他安排到了揚州,沒想到那么清廉的官也受到了太子的籠絡。
“放屁,我爹那是太子派來的,與揚州沒關系。”齊上人橫著說道。
“既然與揚州沒關系,那揚州怎么是你家?麗春院怎么又能成為你家?這是我的地盤,該滾的是你!”韋小寶一下子改變了態度,厲聲說道。
“喲,嗨橫起來了,老子……”
齊上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雙兒的一只腳尖已經抵在了他的下巴上,“嘴里干凈點,你爹就沒教過你什么是禮貌嗎?你回家給你爹也當老子嗎?”雙兒早就聽不下去了,她開始佩服韋小寶的忍耐力了。
“給……給我上!”齊上人結巴著說道。旁邊的幾個人一起圍了過來,伸手去打雙兒。
雙兒眼尖,看見阿巧手里拿了了一塊絲巾,她順手一拉拿到手里,絲巾到了雙兒手里,就如一把利劍。欻欻欻,幾下就把那幾個人的臉上都劃破了,緊接著,雙兒一人一腳,就把幾個人都踢出了屋子。
這幾個人可是揚州出了名的無賴,看見他們幾個連滾帶爬的從里面出來,很多人都感覺解氣,還有人在樓上拍手叫好呢。他們幾個,經常是來麗春院之后不給錢就走人,所以阿巧也沒給他們說一句好話。
“阿巧姐,你怎么不叫你這里的人出來把這幾個人打跑?”齊上人邊爬著走邊說。
“齊少爺,你可知道,我并不是這里的東家,他們才是。”巧姐裝出很無奈的神情。
早有喜歡溜須拍馬的人已經去知府衙門報告齊光祖了,齊光祖一聽,兒子在麗春院被打,這還了得?他立刻就去找施仕綸去了。
施仕綸剛回后堂,還沒休息,聽到齊光祖的兒子在麗春院被打,那個解氣呀,可是,也不能表現出來,“師爺,走,戴上十來個人,咱們去看看。”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他們之中也有愛面子的,想站起來,可是他剛準備往起站,就被雙兒一腳踹到了。就這樣,幾個人連滾帶爬出了麗春院,來在大街上。
正在這時,齊光祖也帶著幾個人跑過來了,后面施仕綸邁著方步,在很遠的后面跟著。
“兒啊!“齊光祖急忙跑過去,一把摟住了趴在地上的兒子,”施大人,速把這幾個賊人抓起來,嚴刑拷打!”
那些當兵的上來就要抓韋小寶和雙兒。
“慢!”施仕綸慢騰騰地走過來,“上人,你和施叔叔說說,這兩個人為什么打你?難道是因為爭風吃醋?還是因為其他?”
韋小寶在一旁笑著看著施仕綸,這老頭有點意思,還不愧為人們說的施青天。
“這……”齊上人怎么說呢?捂著臉哭了起來。
“施仕綸,你先把這兩個人抓起來再問,我兒無端受辱,你還在問什么?”齊光祖在一旁喊著。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不問出個所以然怎么抓人,那好,依齊大人之意,大家一起去公堂,沒有個子湊寅卯,是不能亂抓人的。”施仕綸說道。
人們都知道,施仕綸天生就是同情窮人,他也不知道韋小寶什么底細,但是就看齊光祖的耀武揚威,他就不能咽下這口氣,一定要有理有據才能斷案。
正在這時,在街上轉悠著的李虎頭弟兄五個過來了,他們遠遠地就看見父親被一些官兵圍住了,急忙走了過來。
“父親,你怎么來麗春院了?”韋繼黔不知就里,上前問道。
“這麗春院是咱家開的,我怎么不能來?”韋小寶微微一笑道。
“那這些人怎么回事兒?”韋繼業上前問道。
“沒事,有施大人在這里呢,繼黔,你們和你姨娘回去,虎頭留下來,和我在這里就可以了。”韋小寶道。
“這……”韋繼業猶豫道。
“回去吧,施大人自有決斷!“韋小寶說著擺了擺手,雙兒和四個孩子回去了。
此時的施仕綸也懵了,這個麗春院是他開的?他記得上任之時,前任知府囑咐過他,揚州麗春院是康熙皇帝的紅人韋小寶開的,多注意保護。可他這些年就顧著忙碌了,就把這個茬給忘了,今天聽韋小寶這么一說,施仕綸的腦子一下子就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