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在這個叫做仙客來的車馬店住了十來日,也做成幾筆生意。他私下寫信給盛京和揚州的兩個掌柜,把這些生意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接了過去。當然,還有一部分生意直接就到了京城的店鋪里。
這些做生意的也算**湖,誰也不會查誰的底細,所以,韋小寶的生意也不會被人懷疑。
當然,蘇銅錘他們弟兄三個還在外面順著生意查尋著,終于知道了,這是九阿哥開的一個店鋪。生意主要由九阿哥府里的一個管家每天來盯著。
天氣漸漸的暖和了,人們都換下了棉衣服,單薄的長袍馬褂足矣。只是在客站南邊的一個角落里,還有一個流浪的人每天穿著冬季的破爛棉衣服。
“這個人守著這么多的財神,怎么日子過得那么寒酸?”韋小寶問店里的伙計。
“布掌柜,你來的時間不長,不知道情況。那個人從去年秋天就來這里了,開始穿的衣服還像樣,后來就成這樣了。這個人從來不找人乞討,就是晚上住在哪個角落,白天就上街溜達了,也不知道他都吃點什么!”店小二說道。
韋小寶心頭突然一緊,但臉上也沒表現出來,“哦,也是個犟種。這里的人每天賞他一個大子兒,就夠他吃香喝辣了。”
“那是,只是,這個人從來和誰都不張口。倒是有時候幫人家裝個車、卸個貨什么的,人家也都不虧待他。”店小二說道。
“哦,原來如此!”韋小寶漫不經心的朝那個人看了一眼,也沒說什么,拿出一個銅板給了店小二,算是小費。
晚上,韋繼業從外面回來了,父子兩住在一個房間里。
“繼業,你明天去看看門口的那個穿破衣服的人。”韋小寶說道。
“看他干什么?我看這里的人都很少搭理他。”韋繼業道。
“我懷疑他就是你姐夫王元平。”韋小寶道。
“真的?不會吧,王元平那么機靈,怎么會做這種乞丐呢?”韋繼業說道。
“他不是乞丐,店小二都說他從來不乞討,但是一直在這里住著,已經半年多了。你看看若是你姐夫,就把他帶回家,讓你大哥他們問問情況。”韋小寶道。
“嗯,父親,我知道怎么做了。”韋繼業說道。
第二天大家都吃了飯,在屋子里待了一會,韋繼業出了房間。他每天都出去轉轉,也沒有人會懷疑他什么,尤其是他一口流利的關外話。
“嗨,兄弟,我有點活,你跟著去干一干?”韋繼業把帽子壓得很低,走到哪個人旁邊說道。
“哦,什么活,在哪里?”那個人抬頭一說話,韋繼業看清楚了,確實是王元平。雖然身上衣服不干凈,頭發也亂一些,可說話和神態沒變,那張面孔也沒變。
“跟我走吧,到了就知道了,不會虧待你的。”韋繼業說著,就帶著王元平離開了客棧。他們一路走著,誰也沒說話。韋繼業倒是注意著四周,看看有沒有人在跟蹤。走了一段距離,也沒發現是什么人跟蹤。
韋繼業心眼多,耍了一個心眼,到蘇銅錘的那個院子附近吹了幾聲口哨,然后又繞了幾圈,把王元平帶到了韋小寶的院子里。
“少爺,什么活呀?”王元平心里想著,這一中午,快繞半個京城呀。
“等等,有人來告訴你的。”韋繼業說著,就吩咐看院子的幾個人做點好飯。
不一會兒,蘇銅錘他們幾個都來了,當然,這些人畢竟都是武林高手,絕對會不露痕跡的來這里的。
“你們……”王元平看到來的人竟然是蘇銅錘他們,他一想,這下完了,讓韋家的人追到京城,還找到了他,“既然你們來了,怎么處置你們隨意吧,我現在說什么你們都不會相信的。”
蘇銅錘上前仔細一看,竟然是王元平,“元平,什么處置不處置的,你怎么成了這個樣子了?”
“你們不是來京城找我的?”王元平問道。
“嗨,我們就是來找你的,可你知道不?你現在呆的地方就是咱們的家。我們來找你,并不是來找你的事。姐夫,既然事情出了,你也別太自責了。你知道不?我和父親現在就住在那個仙客來車馬大店,是父親認出了你,讓我把你領回來的。”韋繼業說道。
“可是,姨娘的死畢竟和我脫不了干系,我會承擔一切責任。”王元平說道。
“你承擔什么,你死了,我娘他們也不會再活過來了。更何況,騰飛也說了,你也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你也是被別人利用了。我們都不怪你了,你也不要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了。”韋繼祖說道。
“就是,元平,你讓繼業先帶著你洗個澡,換換衣服。這里的飯也做好了,等吃了飯,你說說你這半年多來都發現了什么,咱們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蘇銅錘說道。
“可是,姨娘他們都對我很好,卻被我害死了,我沒臉再見到你們了。”王元平說著就跪在了地上。
“什么有臉沒臉,如果是你刻意出賣我們,你還能活到現在?你也是無心之失,我們真的不怪你。更何況,你的兒子不能沒有爹,他也不能姓韋呀。”李虎頭說著就把王元平拉了起來。
王元平含著淚和韋繼業出去了。不一會兒,洗了澡,又換了一身衣服,王元平又換到了原先的模樣。
飯桌上,王元平說了他這半年來的發現。
仙客來客棧每天都有生意交往,但是每月的初一十五才是他們交貨的日子。客棧里面沒有存什么貨。他們存的貨都在西郊的一個院子里。這些都是王元平暗中跟蹤出來的。
冬天都現在,西郊的那個院子里一直沒有多少存貨。直到上個月底,突然南面和北面陸陸續續會來四十多車貨。因為初一他們可能盤貨,所以就沒有交易貨物。估計這個月的十五會錢貨交易。
還有就是,他們每天會來一個年紀有四十多歲的人帶著幾個人這里拿錢,然后送到一個大院里。主要是每月的十四和三十,那個拿錢的人都會多帶上十來個人,看得出來,那些人個個有武功。也就是說,那個拿錢的人平時拿回去就是那些客商吃喝的錢,月中和月末才是他們做生意的錢。
“我在他們的放貨的院子四周已經埋了**了。我又想在這個月十四把拿錢的那個人的錢也搶過來他,讓他人貨兩空。可是我又擔心我被他們抓住,那就炸不了他們的貨了。這幾天我正在想著辦法,沒想到遇見你們了。”王元平說道。
“之前和你做生意的那些人你找到了嗎?”蘇銅錘問道。
“找到了,他們就住在這個院子對面的一個院子里,我也在那個院子的后面埋了**。我還在那個拿錢的人經常路過的一個街角也埋了**。可是,我不知道該先炸哪一個!”王元平說道。
“好,這幾個月你還真的辦了不少事。元平,現在我們來了,就不用你了。下午,你帶著我們去看看你埋的**,然后你梳洗打扮好,收拾的利索點,去客棧和父親他們一起做生意。這個月十四日,我們幾個把你想的事情都做了,下個月咱們在這個院子里熱熱鬧鬧過他一個端午節。”蘇銅錘說道。
“你們真的不恨我?”王元平諾諾地說道。
“你是我的妹夫,你也是我們的外甥的父親。我們兄妹就這幾個,大家在一起就為了好好過日子。反過來說,就是沒有你,盯著我們的那些人遲早也會找上門來。你就別自責了,你去和父親做生意,父親也不會怪罪你的。”蘇銅錘說道。
“是我……是我害了姨娘和繼聰弟弟,繼聰還說再大些和我出來做生意呢。”王元平說著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