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把艾麗娜送到了黃山的光明頂,在光明頂又呆了幾天,就往京城走了。
接近年關的時候,韋小寶他們四個人到了京城。就住在自己的店鋪里,自從上次銅錘告訴他小心四阿哥,接著在揚州太子又問了他《四十二章經》的事情,韋小寶回京城就隱蔽多了,也不敢去和康熙接觸了,他不想招致什么麻煩!
韋繼祖在京城是誰也不認識,也就是說京城里認識他的人也是鳳毛麟角,所以,每天雙兒給他稍一化妝,他就可以在街上溜達了,可以無所顧及。什么大柵欄、琉璃廠,繁華熱鬧的地方他都去。父親告訴他,只要他不招惹是非,就不會有人在意他,跟蹤他。
韋繼祖這天正在琉璃廠看一幅王羲之的字畫,說實話,他也不懂這些,但是,來的這里,總要有些遮人耳目的東西。于是他就四處的走馬觀花,看一些值錢的東西。
突然,有兩個人摟著兩個涂脂抹粉的女孩從琉璃廠的街心走過。這兩個人這么熟悉,怎么一時想不起?韋繼祖小心翼翼的一直跟著,也一直在想著,這兩個人他肯定見過,就是想不起來。
韋繼祖在旁邊買了一副眼鏡,一直在后面跟著,他的衣著很是紳士,誰也看不出他的江湖之態。到了八大胡同附近,一個人停了下來,“大哥,你先進去,我在外面轉一下,好像情況不對!”
“譚環,你小心點,有事發信號彈,我會立即趕到!”是仲玉,摟著兩個姑娘進了八大胡同。
自己被發現了?韋繼祖既然知道他們是誰了,可也不能露出馬腳不是?韋繼祖帶著眼鏡,踱著方步,從仲玉和譚環身邊走過,像一個京城里的闊公子,進了八大胡同。
這樣一位翩翩公子,路過的各家店里都出來不少老鴇和女孩出來招呼他。他看著已經看不見仲玉和譚環了,急忙找了一個出口,幾經輾轉,回到了店里。
“父親,我今天遇見以前光明教的那兩個光明左右使仲玉和譚環了。”回去以后,韋繼祖和父親說道。
“你沒看錯?”韋小寶詫異地問道。
“沒有看錯,我在明教呆了不少的時間,這兩個人我還能看錯?就是忘記了他們的名字,還跟蹤了他們一段路。我是在疑惑,他們不是死了嗎?怎么會在京城出現?”韋繼祖道。
“當時他們回來報說仲玉和譚環死了,死的時候已經是面目全非,只是衣著還在,看來是被人偷梁換柱了。”韋小寶在屋里踱著方步,這件事情只有銅錘和阿羅知道,他們到京城之后,又有皇上和四阿哥、十三阿哥知道。皇上不可能參與這件事情,十三阿哥性格直爽,遠沒有四阿哥的心機深。難道是四阿哥?韋小寶不敢想了,他不明白,四阿哥這是要干什么。
春節到了,韋小寶再次來到了宮里。韋小寶本來是不愿再與皇上見面了,他不知道見了面應該說些什么,可是還是被多隆來店里看到了,自然也被皇上知道了。
既然在京城過年,那就一定得來皇宮,康熙微服親自來在韋小寶的皮毛布料店,把韋小寶接到宮里,這是多大的面子呀。多隆和皇上的這些阿哥都很羨慕,只有康熙自己知道,他接的不是什么臣下,而是自己小時候共患難的伙伴。
“小桂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實話說,我心里也不舒服。很多的局面我快不能掌控了。遙想當年,擒螯拜、收臺灣、平三藩,后來又平定葛爾丹等等這些事情,我也發愁過。我學習數學、研習天文、著力水患,我也發愁過。可是,這些事情一件件的的過去了。
“風雨飄搖中,我八歲登了基。孤兒寡母任人欺凌,幸好遇到你了,陪著我一關一關的闖過,如今已經是四十六年過去了。也許是當初的年輕氣盛,我沒害怕過。可是,現在,我害怕了!
“我知道你擔心的事情,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了莫名其妙的紛爭。那次和你分開,我回來之后也想了很久。唐朝的李世民也是經過玄武門之變當上了皇帝,宋朝的趙光義繼位也是一片燭聲斧影,還有明朝的朱棣,也是經過了靖難之役,趕下了侄子成就了帝位。
“我一向仁慈,對待兒女何曾有虐?可是,這幾個不肖子就像跳梁小丑一樣,一個個都跳了出來。我有何錯?錯在哪里?為什么臨到晚年會有如此遭遇?”康熙面對著韋小寶,睜著慵懶的眼睛,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也許事情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也學是你我多慮了!”韋小寶安慰道。
“你別安慰我了,我明白。要不是你韋小寶父子,我早就葬身西北大漠了。或者已經在揚州喋血街頭了。我一直隱忍著,你告訴我,這兩件事情與太子一點關系都沒有嗎?我倒希望是沒有關系的!”康熙幽幽的長嘆了一聲。
“你也不要太憂慮了,水大漫不過船,且行且看吧!”韋小寶道。要在以前,韋小寶定當說一些有用沒用的解決辦法,可是現在,他也猶豫了。畢竟,他還有十來個孩子飄在江湖,他不知道他的哪個兒子已經在康熙這些兒子的視力之內了。仲玉和譚環的事情,讓他心底已經有了一絲的恐懼。
“且行且看,也只能這樣了,不過,關鍵時刻,總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的,否則這家與天下都得亂了。”康熙道。
康熙的性格韋小寶知道,只要是他想定了一件事情,他就一定回去辦。也許他的兒子們的身邊都有他安插的人手,只是他猶豫是因為他在權衡這其中的利弊。當他想清楚了,就是他出手的時候了,看樣子,現在的康熙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小桂子,我春季想去熱河上營的圍場狩獵,你也去吧。不過不要明著去,你可以提前去看看狀況。我想讓這些阿哥們在狩獵場上展現一番!”康熙道。
“問鼎天下,逐鹿中原!”韋小寶順口順了一句。
“問鼎天下,逐鹿中原!好!小桂子,你他媽這些年增加了不少學問。現在不是以前的出口成臟,而是已經可以出口成章了!”康熙抬起頭來,看著韋小寶大笑道。
“讓你見笑了,這些年來,在身邊那些人的耳濡目染之中,總能學幾個成語壯壯聲勢!”韋小寶笑道。
“小桂子,你別謙虛了,你的聰明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你也放心,你的兒子銅錘肯定不會出什么問題,我還等著他回來給我平息大內呢!”康熙說道。
“借皇上吉言,我也希望我兒子安然無恙!”韋小寶欣然道。
“一定的!你比我幸福。妻賢子孝,建寧母子居在深宮,還是每天牽掛你的安慰。我的兒子們就在我身邊,卻把不得我早點離開這個人世間。天壤之別呀!”康熙感嘆道。
“你也不休息,一會兒祭祖你又該累了!”韋小寶給康熙倒了一杯茶端了過去。
“有你在,我不覺得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只有你,不貪圖我給你一個爵位,也不期望我賞你萬兩黃金。雖然你心里也有恐懼,還是能聆聽我的絮語,還是能為我的處境思慮。小桂子,你住哪里,要不你也帶上我,我可以禪位。”康熙很真誠地說道。
韋小寶明白,康熙也是一時的感慨,到了這一步,就是讓他居于世外桃源,他也會擔心兒孫的天下能否得濟。人啊,年輕的時候不能為自己好好的活幾天,到老了,就更不可能活給自己看了。
年,終于過了,又進了康熙四十七年。
隨著年齡的越來越大,康熙越來越相信佛的存在了。他經常想起蘇銅錘當時給他找到的那筆李自成遺留的寶藏,讓他得以在攻打葛爾丹的時候有了軍餉、糧餉。剛過年,康熙就派人下旨 ,著湖廣總督重修南岳廟。
二月,一直被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監控著的念一和尚又到了福建,并且再次聚眾鬧事。四阿哥報奏了皇上,皇上下旨緝拿。
四月份,念一和尚以及“朱三太子”王世元終于緝拿歸案。讓康熙憂擾了四十多年的前朝太子事件終于可以塵埃落定了。
“小桂子,我打算下個月去熱河上營的圍場,這幾日,你可以悄悄的去為我打前站了!”康熙對韋小寶說道。
“好,不過,還是叫你一聲小玄子,千萬記得不要傷及血脈,更不要傷了大清的元氣!”韋小寶有點擔憂,尤其是在康熙的臉上已經寫清了從容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