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鍾嵐山是個小人精一點也不假, 不過跟南奕比起來,她這顆人蔘精最多隻能算是修爲三四十年的,而南奕, 那可是顆千年老參。
三下兩下, 就把紙包危機給料理得一乾二淨。
回頭鍾嵐山好像又琢磨出了新靈感, 南奕幾乎卡著點把人催下了車, 對窗外喊:“付帥, 等很久了啊?”
鍾嵐山一回味,這個名字……啊呀,小心肝吔!
付帥守在聚賢齋的大門口, 呵呵呵的一路傻笑。
鍾嵐山挎著個大肩包,沒頭沒腦地跑了一圈忽又轉回來:“帥哥, 你丫不是找徒弟嗎?你在幻隱江湖找多久啦?”鍾嵐山倒不是有心取和, 主要擔心他跟短篇上也來個十年八年的, 她這輩子真就造了孽呀~
付帥倒也實誠:“好幾個月吧,天天在線等著, 就是不見人呀,小嵐山,你到底是不是我徒弟呀?”
鍾嵐山雙手比劃一個大大的“×”:“不是,說了多少遍了不是……但是,你也不用天天去等嘛, 回家洗洗睡覺, 看看少女時代SNH48什麼的, 轉移注意力不就好啦?”
付帥越挫越勇似的:“沒關係, 我再等等。”
聶小蟬一旁見了,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但是心裡還是爲剛纔的事暗戳戳高興, 鍾嵐山她果然鬥不過南風大大啊。
……
晚間一頓飯,吃的叫個蕩氣迴腸、石破天驚。
男同事就不提了,十有九個被八斤哥灌得個海底鬥朝天,最後一個倒也痛快,自絕經脈,三瓶牛欄山接連下肚,嗝的一下就倒地了。
女同事相對矜持,但能自給自足扶門走出聚賢齋大門的也沒有幾個。還是南奕未雨綢繆,準備工作充分,聚賢齋裡就地開了十數間標準臥房,困了累了自去休息,男女分類,清白有度。
聶小蟬花了最後一絲氣力掙扎回到香榭公寓。扭鎖,開燈,關門,之後立馬倒頭大睡。
不能喝酒,永遠保持最後一絲清醒,但枕頭是真香,摟著抱著甜甜酣睡一頓,天底下可幸福的事兒。
凌晨1點,顧婉婉準點回籠,看到牀上四仰八叉的聶小蟬嚇了一大跳。
“小蟬,你這怎麼回來的啊?”敢情沒把人出租司機吐一身?
但在聶小的夢裡,南奕摟著她的腰,自上到下,四肢剪影貼合在一塊,一面扶她下樓一面對她叮囑:“當心扶手。”
找到答案,聶小蟬朦朦朧朧的應一聲:“南奕送我回來噠……”
顧婉婉一邊正收拾浴袍進門梳洗,走了一半又退回:“南奕是誰,好人還壞人,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畫面又被直接掐到香榭公寓的走廊內,夜燈朦醉,聶小蟬踩著步子好比公交汽車甩尾,左右橫插不算,還一盤子甩到了南奕的面前:“師父……”
南奕端正她:“怎麼?”
聶小蟬醉眼惺忪的擡頭看,濃眉,薄脣,一寸寸往下,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師父真帥……”
南奕沒做聲,但笑得無比迷人。
“師父?”聶小蟬話鋒陡轉:“我怎麼覺得像做夢一樣啊,咱們現在怎麼那麼不真實吶?”
“……那要怎麼纔算真實?”
聶小蟬緩緩湊上去,一副狼子野心的:“怎麼也得親一個吧?”
一身冷汗,聶小蟬猛的從酒醉中驚醒大半,但腦門兒疼的厲害,很快又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混沌之中。
蒼天,那一定是在做夢,舔舔被酒浸泡過半夜的嘴瓣,還是老樣子,還是熟悉的味道:應該就是個夢而已,應該就是……
顧婉婉一臉匪夷所思,看她突然坐起又倒下,整個兒一經神病詐屍:“聶小蟬,問你話呢,你該沒被吃豆腐吧?”
聶小蟬摸索著往被子裡鑽,挺正經的:“沒……都是我吃別人的豆腐……”
……
至於這豆腐到底吃沒吃,聶小蟬覺得那一段一定是斷片兒了,但是又很沒道理,其他的她可記得一清二楚哪。
鍾嵐山頂著大黑的熊貓眼,跟她倆個不相上下:斷片兒之前她都幹啥啦?
聖誕節的前天,齊瑞明目張膽將發佈會請柬發到了事業部的前臺處,說是恭請賞臉蒞會,四方科技策劃部兼設計部的負責人人手一本,VIP席位,連排的座號兒。
到了會場,聶小蟬跟鍾嵐山手挽著手,一副誰也不比誰好的架勢,精神抖擻地看完了齊瑞仙俠錄2.0的新品發佈會。
升級版在一代的基礎上做了精細填充,人物、場景、系統都做了相當深度的優化,和幻隱江湖比來內核稍有瑕疵,但體驗感已經接近一個水準。
事後看了仙俠錄VR版的概念宣傳片,聶小蟬這才虛擬現實技術有了重新認識:“齊瑞這位在幕後做決策的老闆一定很牛逼。”
全息畫面一楨楨展示在電子沙盤前,工作人員在展臺上用感應棒展示遊戲中的操作,流暢感鏡頭感都達到了國內同類開發的領先水平,要不是他們親眼所見,絕對想象不到名不見經傳的齊瑞公司居然真有兩把刷子。
喻珊彤身爲藝術總監,當然少不得對齊瑞品頭論足一番,但心高氣傲的她也承認,仙俠錄這回表現超神,的確是有備而來的。
“南奕,你怎麼看?”
南奕坐在前排的位置,聚精會神的思考:“我們回去再說。”
發佈會散場,展臺巨幕熒屏上,仙俠錄VR宣傳片一遍一遍循環播放。南奕領頭離開VIP席位,揀來大衣起身向外出發,四方科技的同事則一個個默契跟上。
走到一半,不出意外的被人攔住了。三十歲左右,夾著印齊瑞LOGO的通用筆記本,一身勁裝革履,倒絨大衣,或精或細有張有弛。身後跟著三名齊瑞高幹主管,一個二個都看他的臉色。
他笑著:“謝某眼拙,這位應該就是幻隱江湖的負責人南總吧,幸會幸會。”伸手出來,懸在半空等待握手的姿勢。
南奕低眼那雙真誠的手,熱情附上去:“謝總哪裡,一直聽說齊瑞現在是您在做管理,事務繁忙一直沒做登門拜訪,作爲晚輩的實在深感抱歉。”
你來我往的兩句交流下來,裡邊不乏脣槍舌劍高手過招。
末了謝觀海讓人擰來幾盒紀念品送給四方科技的一干人員,說:“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大家都一個圈子的,以後脣亡齒寒的時候,還有互相照顧的地方。今晚感謝四方科技擡愛,過兩天我也帶著手下人,去給四方科技新年慶典捧場。”
南奕笑:“謝總哪裡的話,時勢造英雄,還要感謝謝總提供互相學習的平臺呢。”
“南總好學,真是現代年輕人的楷模啊。”又看到他身後這幫平均年紀不超三十的年輕人,眼中垂涎無比:“四方科技有南總這幫年輕人幫持著,真正是羨煞旁人,以後要有機會,一定得跟楊董商量個聯誼交流會,行業的進步也少不了無私奉獻嘛。”
南奕笑著說是,客套話不再說了,和謝觀海互相交留了名片,約好新年慶典上碰頭。
路上,鍾嵐山倒是毫不猶豫地點破了謝觀海的心思:“搞得好像當面挖牆角似的,南總你不會上當的噢?”
南奕笑而不語,將目光放到了後視鏡裡倒映的人影,聶小蟬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
車子開到香榭公寓樓下,聶小蟬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空蕩蕩的車廂內,南奕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不想再吃點東西?”
聶小蟬臉上一熱,左顧言他的手掙開:“夏膘冬減,我媽說我還是瘦點好。”
南奕一臉的配合:“伯母大人說的都對,那陪我下車走走?”
兩頭望望,小區景觀帶現在梧桐蕭瑟,路掃寒風,聶小蟬心底兜不住:“我可累了,你就放我回去睡大覺吧?”
南奕不再勉強她,但是聶小蟬抱著揹包踏出了車廂一小步,人就又被他拉回了。
湛黑的眸子裡,倒映出聶小蟬做賊心虛的臉,他說:“雖然我不想提,但這陣子以來,你一直或多或少在躲避我,不想解釋解釋?”
茫茫人海里精挑細選淘篩出這麼直接的一人,聶小蟬還真是三生有幸,一點兒老底都被抖光了:“呵呵呵,你怎麼跟個女孩子似的,我哪有~”
“那你比較爺們兒的告訴我,究竟是爲什麼?”
聶小蟬心裡天人交戰,說了,這女生本該矜持的臉面就變成了張面膜,撕得乾乾淨淨;不說,七七八八膈應在心裡,還真是有夠磨人。
“你讓我說的哦,其實我不是多愁善感,但我們都是成年人,心裡一點小別扭是可以理性講清楚的對不對?”
這話沒錯,南奕點頭:“嗯,我聽著。”
“那我說了……”聶小蟬義正言辭的,語調都深沉了七八個分度:“你覺不覺得,咱們之間好像缺了點什麼,就好像……”鄭而重之的表達:“不太真實的那種……”
這話說完,南奕果然肅然蹙起了眉,被聶小蟬帶得一臉千帆過盡歲月蹉跎似的光景。
聶小蟬以爲自己已經說得比較明白了。結果他清了清嗓子,面色不大自在的問:“你的意思……是還要再親一個……我這麼理解對不對?”
呸呸呸,聶小蟬一張老臉瞬間紅得像提刀砍人的關公爺——這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親嘴這種事,能是這麼正兒八經討論出來的嗎?
再說了……她丫的也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