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到了夏季,窗戶被豆大的雨點打的噼啪直響,但堂哥根本沒有在意窗外磅礴的大雨,此時他正專心的盯著眼前的一只梅瓶,我今天要講的就是關于這只梅瓶的故事。
幾天前我和堂哥拜訪了他的一位朋友,一個女孩二十多歲的樣子,長得清麗可人,叫小影,小影的父親是做服裝生意的,家境優(yōu)越。
不過小影的臉色十分的不好,所以堂哥一見到她就關切的問女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影猶豫了一下,又警惕的看了我一眼,我堂哥連忙介紹我是他的堂弟,女孩這才放松了警惕,疑惑的問:“古藺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這話一出口我和堂哥相視苦笑,顯然小影是撞邪了,堂哥一改之前的木訥,溫和的問:“為什么這么問?你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了嗎?”
小影聽了堂哥的話,立刻錯愕的看著堂哥,好半天才一臉沮喪的說起了她最近遇到的麻煩,大概兩個月以來,女孩一直在一個夢,這個夢總是零零碎碎的,但是畢竟一連做了三個月了。
小影自己在腦子里也漸漸拼湊出了一個大概,夢境大概是這樣,她獨自一人在一條漆黑的沒有路燈的路上行走,路燈兩邊都是一米多高的荒草地,小影覺得很恐懼,所以走的很快,不過這條路似乎很長。
她走了很久才走到頭,而路的盡頭是一座看上去兩層高的灰色小樓,這棟樓似乎是一個酒樓,因為樓上有一塊黑色的匾額,上面用紅色的字寫著青衣酒家,樓旁邊還掛著一個黑色的帆,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紅色的酒字,看上去非常詭異。
小影獨自走了進去,樓里一個人都沒有,地面是灰色的,周圍似乎一點色彩都沒有,整個一層什么都沒有,而正對著大門的是二樓的樓梯,白色的樓梯非常的陡峭,但是小影不敢去扶扶手,因為那些扶手,居然是用骨頭做成的!
用小影的話說,它們都是人的某一部分骨頭拼接而成的,有的上面甚至還連著一小塊血肉,似乎剛從人的身上生生的砍下來,順著樓梯,血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詭異至極,她幾次都想要逃走,但是腿卻不停自己的,還一步一步的往臺階上走。
臺階很高,一眼望不到頭,周圍非常安靜,只有小影的腳步聲在臺階上回蕩,還帶著回音,噠噠噠……
小影覺得自己走了很久才上到頂上,然而上面沒有房間,只有一個血紅色的池子,池子里還飄著人骨,看上去異常瘆人,小影每次走到這里就想跑,但是卻怎么都動不了。
每次都在這個時候,她一定會看到一個穿著黑色旗袍的女人,盤著長發(fā),拿著一把剔骨尖刀在血池旁邊的一塊案板上剁肉,不時的發(fā)出咔咔的聲響,而且她垛的是人肉!小影在旁邊看的心驚肉跳,但是卻沒有辦法挪動一步。
任由那些被砍得四分五裂的肉上濺出來的血噴到自己身上,她低著頭,突然發(fā)現自己的白色睡衣上全都是鮮血,滴滴答答的順著她的衣襟往下滴,最后低落到了臺階上,或許是周圍太過于寂靜了,小影清楚的聽到血滴落在地的聲音,啪啪直響!她抱著頭張大了嘴巴想要尖叫,但是卻叫不出聲來,就像是嗓子眼被塞了一塊棉花似的,甚至有些窒息,好半天那個穿著黑色旗袍的女人轉過身來,提著刀就朝著她看了過來。
她非常害怕,但是每次到快要砍到她的時候,她就會醒過來,小影似乎被嚇壞了,一邊說一邊哭,我堂哥剛想勸她,就被攔住了,因為按照規(guī)律,女孩子哭的時候,應該遞紙,而不是哄她,不然她會哭起來沒完沒了。
哭了一會小影終于安靜了下來,我堂哥也算松了口氣,他轉頭沖我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讓我給小影看看病,我想了想,小影是最近才又這個癥狀的,所以一定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邪祟的事,而且按照規(guī)律,那個邪祟很有可能還在這棟別墅里。
想到著我轉頭問小影,可不可以參觀一下她家的房子。小影猶豫了一下,最后答應了,她抽泣著帶著我們在一樓的客廳溜達了一圈,隨后才上了二樓,一上二樓就是一條背景墻,上面掛著很多照片。
背景墻的盡頭處,放著一張全家福,是小影和兩個中年人的照片,而照片下面,正放著一只精致的梅瓶,我堂哥一眼就被這只梅瓶給迷住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注意到它,隨即注意到了墻上的全家福。
我想要緩和下氣氛,才笑著說:“這么大的房子就你自己住嗎?你爸媽不和你一起?”
小影聽了我的話,神色立刻暗淡了許多,我堂哥責備的看了我一眼,小影仰起頭傷感的說:“老爸工作忙不能到這里住,我媽……已經不在了。”
我尷尬的轉過頭看著那張全家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到全家福上小影的母親似乎在沖著我笑,它這一笑倒使我毛骨悚然,我習慣性的把羅盤放在鏡框下面,羅盤迅速飛轉。
小影一臉錯愕的看著羅盤,她激動的沖著我喊道,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媽媽在周圍?
我不確定是不是她媽媽,所以沒有吭聲,但是小影卻認定了是她媽媽,于是嗚嗚的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喊著她媽媽,我和堂哥都看的有些心酸,不過她媽媽始終沒有出來,我這才發(fā)現,她媽媽正沖著我奸笑,那種笑容非常不友善,似乎很討厭我來這里,有種要發(fā)貨的感覺。我憑借直覺,這應該不是小影的媽媽,而是一直附在照片上的惡靈。
我安慰了小影幾句,隨后就繼續(xù)著參觀其他地方,羅盤也開始停止轉動了,就在我?guī)缀趿隙ㄊ悄侵蝗腋W鞴值臅r候,羅盤又再一次瘋轉。
我停住腳步朝著周圍看去,這一看倒是把我嚇了一跳,我們現在的位置時一個小型的餐廳,而且就在小影住的房間隔壁,我在餐廳的地板下面找到了一根腿骨,看上去是一個成年女人的。
小影嚇得嗷的慘叫了一聲,堂哥急忙拉住她,我讓他們都退到外面去,隨后關上餐廳的門,獨自面對這只腿骨,此時我的羅盤正瘋狂的轉動著,卻不在腿骨的位置,而在我的身后。
我知道那只惡靈已經飄出來了,而且就在我的身后,自從踏入這里,周圍的溫度就低了好幾度,這使我不由的打了個寒噤,還好這不是我第一次對付鬼,所以比上次要冷靜很多。
我用自己包里的香灰把門給封住,隨后迅速從包里拿出兩枚銅錢,轉過身靠在門上,這時我與那只鬼是相對的,只是我看不到它,它卻能看到我。
不過我還是試著和這只鬼溝通讓它離開,不過令我驚愕的是,我眼前的這只鬼的意識似乎非常模糊,它徹底的把我給無視掉了,開始的時候,還很安靜,但是沒過多久就四處亂撞,似乎想要出去,不過沒到窗口的時候,就會被一股力量給彈回來,所以我手中的羅盤在對準屋子里的每一次都會瘋狂的轉動,唯獨對著窗口就會不在不停的反轉,不過幅度不大,似乎窗口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我疑惑的走到窗口抬頭一看,才發(fā)現窗戶上面的縫隙處正別著一枚銅錢,看來是這枚銅錢阻止了那只陰魂離開,以我現在的水平還看不出這女的生前是做什么的,但是我?guī)煾悼梢钥闯鰜怼?
所以我收了這只鬼,把那根骨頭和窗戶上的銅錢也一并放在自己的包里,隨后我給師傅打了個電話,和他詳細了說了一下我現在遇到的情況,畢竟我在這行算是個新手,所以多少心里有些沒底。
老袁頭聽了我的話之后,讓我把骨頭帶過去給他看看,還把他的推測告訴了我,我自己也簡單的分析了一下,才打開門走了出來,小影和我堂哥都一臉緊張的看著我,一看到我出來,立刻讓出一條路,我沒他們說話,而是快步走到那張全家福前。
此時鏡框里那只鬼仍然對著我笑,不過這次卻沒有帶著敵意,我轉過頭問小影,她每次夢到那個女的拿刀砍她的時候,總會有一種力量讓她醒過來,我問她有沒有覺得這種力量很熟悉。小影想了想說,沒什么感覺,只是一點都不害怕,就是每次醒過來的時候,有點冷。
我得到肯定回到之后,就把老袁頭和我自己的分析告訴了小影,大致的意思就是有人要害她,所以才在她家拘了一只煞氣很重的鬼,不過一直有一種力量在保護她,我告訴她那保護她的可能是她媽媽。隨后我讓她自己想想,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或者是她父親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小影想了想說會幫問問她父親的。
我猶豫了一下,告訴小影她媽媽就在全家福里,不過我要將她送走,小影很不舍得,但是最后還是同意了,她自己也很清楚,人鬼殊途的道理。回去之后,我把骨頭給老袁頭看了一下。
她告訴我這個女人生前是一個屠夫,手上沾滿血腥,而且她還殺過人。還是被人活活分尸而死的,所以怨氣極重。
女屠夫可是很少見的,而且更可怕的是,是和小影同月同日同時出生的,目的就是為了害小影,如果不是小影的媽媽,小影沒準真的出事了,她媽媽或許是察覺到她會有危險,所以即使他們已經陰陽相隔了,母親的牽掛卻始終都沒有隔離,始終在保護著小影。
我們再次去拜訪小影的時候,小影告訴我那跟骨頭是他爸的生意對頭買通了他爸身邊的人做的,他爸知道這件事之后,很感謝我們,硬要給我們一筆錢,我和堂哥都肯收,后來小影把那只梅瓶送給我算作報酬,在堂哥的慫恿下,我才收下了這只梅瓶,直到現在它還放在我家的客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