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劉小粥在深圳街頭看著當(dāng)時那中年人操著一口粵語普通話,是沒錢沒油沒電的“三無”人員,想著香港與大陸隔絕多年,現(xiàn)在好不容易重新融在一起實屬不易。
劉小粥那個女老鄉(xiāng)也民族主義情節(jié)高漲,把身上唯一值錢的財產(chǎn)借給了那中年人,覺得人家驕車都有怎么會騙自己的手機(jī)呢?只是借給他打個電話而與。
還沒過半分鐘,劉小粥就看見那輛豪華驕車啟動走了,劉小粥正覺得不妙,一邊就飛來一輛摩托車,那中年人頭也不回地擠上那輛摩托車,然后絕塵而去。
這種情況2012年劉小粥在深圳又獨(dú)自面對了一次,那時的劉小粥當(dāng)然不是當(dāng)初的那個靦腆的小姑娘了,這時她早成了一個闊太太,她老公是做珠寶生意的,錢多的要命,她這時每天要做得事情是美美容、遛遛狗之類的。
那次劉小粥正從香港回來在布吉街頭等人,有一個穿著一身山寨貨的男人自稱是香港來大陸打算做生意被朋友騙了,因為對深圳不熟,現(xiàn)在錢包沒錢,手機(jī)沒電,急需幫助。
當(dāng)時給劉小粥的感覺是一點新意都沒有,2012年已經(jīng)到了幾乎所有行業(yè)要產(chǎn)業(yè)升級完畢的地步,而眼前的這個產(chǎn)業(yè)幾乎和十年前一模一樣,毫無創(chuàng)新。那次劉小粥看那男人焦急,她從包里取出十萬現(xiàn)金錢遞了過去。那男人看眼前這女人突然拿出這么多現(xiàn)金,嚇得后退三步。
劉小粥當(dāng)時看著她說:“這些夠不夠?”
那男人四處張望不敢接,還在不停地后退,以為劉小粥是騙子,行了這么多騙現(xiàn)在居然遇到了同行。
劉小粥說:“嫌少是吧?”
那男人不停地?fù)u頭,她其實只需要從劉小粥身上糊弄到幾百塊就算完成任務(wù)。
劉小粥說:“夠了就拿著啊!”
那男人再也忍耐不住,嚇得轉(zhuǎn)身就跑,他怕再不走可能就要面臨大難臨頭。
之后劉小粥只要遇到那種一開口就操著一口粵語不像粵語、普通話不像普通話的人然后自稱是香港人來大陸做生意之類,因為什么什么急需要幫忙就反感,她恨不上前立即扇他幾耳光,然后大罵你他媽的明明是大陸人,就不玷污人家香港人了,人家香港人有挫成你這樣的么?
記得劉小粥還有一次還是在深圳街頭,一個西裝革履的家伙從一輛車上走下來,然后裝模作樣地對劉小粥說:“請問這里是大陸嗎?是這樣的,我是從香港來大陸找朋友的,我那朋友是在深圳開廠的,正巧我手機(jī)沒電,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劉小粥當(dāng)時說:“這是大陸啊。”
那男人說:“是這樣的,我現(xiàn)在車子又出了點問題,手機(jī)又沒電,現(xiàn)在天這么晚了,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借我點錢當(dāng)車費(fèi)讓我去找我朋友,等找到我朋友,我讓朋友把錢還你。”
劉小粥這時早在上半年就已嫁入豪門,只是身上的穿著打扮一時改變不了鄉(xiāng)下那種樸素風(fēng),她這時對車子了如指掌,她說:“你這車子出了什么問題啊?”
那男人說:“可能發(fā)動機(jī)出了點問題,等找到我朋友,明天我讓他拖修理廠修去。”
劉小粥說:“這樣吧,你身上反正也沒錢,看你這車子還挺新的,我給你五十萬,你把車留下,可以么?”
說完劉小粥開始翻自己的錢包,從里拿出一大疊鈔票說:“這是定金,其它的你明天來取。”
那男人愣住了,一時不知道眼前這個打工妹打扮的女人是什么來頭,他從沒看過像劉小粥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那男人其實就一廣東人,仗著自己和香港人一樣說粵語到處行騙,如果出什么事了就把所有責(zé)任推到香港人身上,一如現(xiàn)在很多人干了什么壞事全部推到日本人身上一樣,說日本人占了我們的*。
之前那男人頂多行騙不成功,但從未遇過像劉小粥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
見那男人愣住了,劉小粥說:“你不說話就是同意了,那好,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就叫來拖車。”
說完劉小粥掏出手機(jī)要打電話。
那男人說:“別......先等一下。”
這時那男人確定眼前的女人是有個有錢的女人,他腦子里正在想別的鬼主意,那車當(dāng)然不能賣,因為那車是他租來行騙的,如果賣了沒法向租車公司交待。
劉小粥抖了抖手上的鈔票說:“想不想明搶?這樣來的更快。”
那男人立即后退一步,感覺自己遇到了麻煩,那男人要急著上車逃走,但劉小粥已攔住了那男人的車。那男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劉小粥就大叫起來:“有人搶劫啊,有人搶劫啊......。”
那男人心里一慌,要是換成偏僻處,他非要一車撞死眼前這個臭娘們不可,但眼前這地方人流量極高,眼前女人還沒大聲叫幾句就有人朝這邊圍上來,那男人再顧不得自己車了,下車先逃了。
劉小粥跟劉子遙一樣,住在白水村的劉家組。
有錢了之后的劉小粥變得很有暴發(fā)戶氣質(zhì),他老公給她辦了很多張信用卡她一張不用,她買任何東西都喜歡用現(xiàn)金,因為她感覺用現(xiàn)金購物才有存在感。
劉小粥的錢包往往比別人的大很多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挎著的是一只行禮袋,里面長年累月裝有十萬以上的現(xiàn)金。
她是2002年去深圳的,十年之后到2012年起,劉小粥開始衣錦還鄉(xiāng)。
劉子遙所在的白水村也不知道劉小粥在深圳到底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她嫁了個有錢人。盡管如此,大部分人還是對劉小粥點頭哈腰的,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2012年劉小粥衣錦還鄉(xiāng)的第一天就上劉子遙家里來,這讓劉父劉母受寵若驚。
劉小粥這時不但變得有錢,還很氣質(zhì),早一掃十年前的村姑氣質(zhì),這時她很會穿著打扮,她的打扮又不是那種超短褲屁股都露出來的那種,她的打扮既保守又前衛(wèi),既時髦又不失大方,讓人仿佛看到當(dāng)年的鄧麗君在世一樣。
那次劉子遙看劉小粥回家后的第一天就跑自家來了,他都有點不好意思,自從她十五歲初中畢業(yè)去了深圳之后,劉子遙與她幾乎沒有聯(lián)系。剛開始劉子遙在縣城念高中還時不時地打聽劉小粥的消息,但她去了深圳之后的消息連她家里人都不知道,當(dāng)時又沒有手機(jī)。
2002年之時在白水村里座機(jī)電話都沒有普及,所以劉小粥對劉子遙是杳無音訊,過年也不見她回家。
所有的東西隨著歲月的流失都會降溫,包括兒時的友誼,久而久之,再加上當(dāng)時劉子遙學(xué)業(yè)的繁重,他沒有再去打聽劉小粥的消息了。
直到2012年這一年,劉小粥衣錦還鄉(xiāng)。
那次劉子遙看劉小粥變成了個大姑娘,加上十年時間沒有見面和說過話,劉子遙居然一時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么。在劉子遙的記憶里,自己對劉小粥的印象還保持在一起到河邊捕魚,一起到山上挖半夏子的形象。那次她看劉子遙不說話,她說:“子遙哥,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我是小粥啊?”
劉子遙趕緊回答說:“我記得,我們小時還一起去挖過半夏子,我怎么會忘呢。”
當(dāng)時的劉小粥一笑,仿佛回到了自己快樂的兒童時光。
話夾子打開后,劉子遙與眼前那個十年不見的女人又開始談笑風(fēng)聲。
劉小粥從小其實比較可憐,她還是一個嬰兒的時候被人拋棄在劉家組,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她在家里還有一個弟弟,雖然養(yǎng)父養(yǎng)母沒怎么刻薄過她,但對她也沒多好,她的弟弟得到父母支持念完了本科,而她初中都是自己掙的學(xué)費(fèi),初中之后,她已無力再念大學(xué)了,然后南下廣東打工。
劉母好早就一直遺憾自己沒有女兒,尤其她當(dāng)看到劉小粥的父母對她不是很好之時,她甚至有找劉小粥的父母談過讓劉小粥做自己的女兒,但劉小粥的父母迫于連個女兒都養(yǎng)不起的輿論壓力,拒絕了劉母的好意。劉母只能抱怨那個拋棄劉小粥的父母不長眼睛,不把劉小粥送到自己家里來。
所以在劉小粥小的時候,劉母看劉小粥跟著自己兒子到鎮(zhèn)上去看電影,她還反復(fù)囑咐兒子要買東西給劉小粥吃,不許自己一個人吃。
這時劉母看劉小粥長這么大,還帶了那么多東西來看自己,想到她一個人在深圳呆了那么多年,一定吃了很多苦,這時劉母再也忍不住一個人偷偷躲在房間里落淚。
總有一種力量讓人淚流滿面,總有一種力量讓人奮勇向前。當(dāng)劉小粥在深圳再苦再累,她也沒有吭一聲,時間走到現(xiàn)在,她終于活出了個人樣。
那次劉小粥與劉子遙敘舊完畢,劉母無論如何都要留她在家里吃一頓飯。
劉小粥很高興,當(dāng)天與劉子遙一家人吃了一頓午飯。
吃過午飯之后,劉小粥說:“子遙哥,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難,你都可以來找我,雖然我知道你從小就很能干,但咱倆誰跟誰。”
劉子遙點了點頭,說:“我會的,你需要什么幫忙的時候,也可以來找我。以后可不許像之前一樣,什么事都一個人去承擔(dān),我們要發(fā)揚(yáng)小時挖半夏子的精神,只要齊心,就可斷金。”
這時的劉小粥看著眼前的劉子遙,她的眼睛突然有了淚花,所有人都只看到她現(xiàn)在的風(fēng)光,但又有誰知道這風(fēng)光背后包含著多少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