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確認過這個信息的刑隊,一臉茫然的,回到了會議室裡。
他的視線在我們所有人身上轉了一圈兒後,坐在了會議室裡那臺電腦的前面。
噠噠噠,鍵盤敲擊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迴響。
“秦依依說的實話,丟丟,你讓我們畫出的那個男孩,的確不存在。你們看……”他把屏幕轉到了,朝著我們的方向。
屏幕右側是那張畫像,右側是飛快閃動著的畫面。
“完全沒有吻合的人,從16—30歲,無論死活,所有男孩的資料都在這裡,但是,卻沒有他。”
刑隊說完,挫敗的長吁著,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才說:“還不僅如此。
從骸骨裡提取的dna,也沒有找到他活著的親人,恐怕咱們是沒辦法,靠這個線索,找出答案了。”
沒想到會這樣。
如果沒有親人,就沒有辦法問他是不是得罪了誰,兇手的範圍,就變得無限大。
“不是還有個人?”秦依依突然湊到電腦前面。
她邀功似的看著水修,大聲說:“秦丟丟的夢境裡不還有個女朋友,把她找出來問問就行了,都準備結婚的人了,肯定知根知底。”
水修還沒說話,墨冉卻冷笑起來。
“呵,爲了自己的目的,去揭開別人的傷疤,不虧姓秦啊。”墨冉冷冷的看著她,但很快,目光就往旁邊的牆角移過去了。
牆邊是一直沒出一聲的羅繁星,本來他的存在感極其微弱,結果,墨冉卻把大家的注意力,給轉移到了他身上。
我們所在的這件會議室,是九科裡很尋常的一間。
三面白牆,和一面全是反光玻璃的大落地窗。
落地窗的四角貼著反竊聽的符咒,白色的牆壁上,用同色的顏料,畫著增強靈力的咒法,乍一看什麼都沒有,但是靠近就能看得出,隱約的痕跡。
而羅繁星此刻,正站在牆邊,用手指輕輕的撫過那些痕跡,一遍遍的畫著咒法。完全無視了我們這邊,發生的一切。
我欠他一個道歉,我應該去給他道歉。
我心裡想著,不由自主的想要往羅繁星身邊走。
“能不能不找到兩個死者的共同點,從這一點調查。”水修緊緊地攥住了我的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又引回了案件上。
同時,也把我從剛剛那種,似乎著魔的情況下,喚醒了過來。
刑隊若有所思的看著羅繁星,乾咳一聲,才說:“我已經讓他們用帶回來的骸骨,做了人體復原,繪出了這個屍骨原本的面目和形象。”
又是一陣鍵盤敲擊的聲音,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臉。
高鼻子,寬額頭,以及有點方的下巴,常見到即使在路上遇到,也不會多看一眼的臉。
“他的資料都在這裡,平常的上班族,炒股失敗自殺。”刑隊點了點屏幕,拿出打火機點著。
看看我和秦依依,他又把打火機放回口袋:“沒有結仇,沒有惹事,連停車違章記錄都沒有。
循規蹈矩的孤兒,小心謹慎的生活,並不像個會和人結仇的人。”
“和第一個死者,有什麼共同點?”我問。
兩個人被同一個人殺害,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我們就身處九科之中,查找資料不過是跑跑腿,動動電腦鍵盤的事情。
很快,我們就知道了,這兩位死者的具體身份,和這一生所經歷過的一切。
他們都是普通人,都是自殺,都沒有親人。
除了這個之外,他們在上過同一所,有幾個村子合辦的小學。
雖然他們兩個人,差了兩級,並不是同班同學。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真正可以拿來調查的共同點。
“那咱們現在去那所小學找找看?”我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可以離開這裡,分開行動的理由了!!
再待在這裡,看到那個不停摳牆的羅繁星,我肯定就得內疚死!
“好。”水修也是一副趕緊走的表情,拉著我的手,往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刑隊點頭起身,墨冉拎包要走,羅繁星那邊沒有摳牆紙的聲音。
眼看著就能離開這個氣氛詭異的會議室,本來應該,跟在我們身後,認可水修每一句話的秦依依,居然擋在了我們和門之間!
她雙手環胸,露出一個挑釁的笑意,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略帶一點兒嫌棄的說:“學校?
上過同一所學校的人多了,說不定就是個巧合,難道,憑這個你就要我們這麼多人,跟著你跑一趟?
秦丟丟,我知道你現在不自在,但是爲了讓自己好受,就讓所有人跟著你亂跑……
嘖嘖嘖嘖。”
“你可以不跟。”水修冷冷的看著她,說:“待在九科,我們去爲了你的身體奔忙。”
秦依依急了,一把抓住水修的手臂,急切的解釋:“水修,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她和那個羅……”
“待著。”水修揮開她的手,臉上的冷漠,變成了嫌棄。
呦喝。
她想說什麼?哪壺不開店哪壺,她這明顯就是找茬了吧?
我秦丟丟雖然不是個喜歡惹是生非,更不喜歡潑婦對罵的人,但我也不是聖母!
於是,我捏了捏水修的手,讓他不要替我出頭。
然後轉向了刑隊他們,說:“這一切絕不是巧合,那天龍一說,這是個復仇遊戲。
我接觸的這兩具屍體,在臨死前,那個男孩,都曾經問過他們,是不是記得什麼。
問了那個女人雞毛毽子,問了那個男人一支筆。
這些東西,不應該是成人在意的,他們應該是小時候就結了仇。
所以我認爲,龍一所說的‘復仇’,應該是一個雙關。
不僅是,讓我們替這幾個人復仇,也是在暗示這幾個人的死,是一場復仇。
所以,我們必須一起去學校,找出他們共同傷害過的人,那個人,恐怕就是兇手。”
我說完,轉向秦依依,倨傲的看著她,說:“秦依依,你有什麼其他好意見的話,提出來,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能力。”
她瞪著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張著嘴說不出話。
“走吧。”刑隊丟給我一個讚賞的目光,先一步走出會議室。
很快,我們就到了,聚賢村附近的那所小學裡。
紅磚圍牆上,用白油漆刷著的標語,已經脫落的差不多了。
大鐵門上鏽跡斑斑,推開的時候,還發出有點兒滲人的“咯吱”聲。土操場上,一個破舊的籃球框,一個沒有網的足球球門,還有隻剩下一個的雙槓,這是學校裡,所有的體育設施。
“幹嗎的!”
我們都要走到教室裡的,才從校門口的小房子裡,跑過來一個精瘦的老頭。他手裡端著一個鐵叉,顫巍巍的舉著,說:“走走走,這裡沒什麼好寫的,走!”
這話……
明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要是沒事,纔怪了。
刑隊拿出警官證,嚴肅的說:“警察,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老頭愣了愣,放下手裡舉著的叉,乖乖的回答著我們的問題。
從他口中,我們知道,就在不久之前,這所學校的校長就在前不久自殺了。
至於自殺的理由,老頭卻連連擺手,說著:“不知道,不清楚,你們不要問我。
我一個看門的老頭,怎麼會知道那些事情,不知道不知道。”
他滿臉緊張的表情,邊擺手邊往門房走,連拿把叉都不拿。
有蹊蹺。
但是我們再過去問什麼,他都不肯開門,只是跟著門喊著不知道。
於是就只能,拿著學校的通訊錄,一個老師一個老師的問過去。
年代久遠,當年的事情,並沒有誰記得。
甚至連那兩位死者,都沒有任何人認識,又怎麼可能清楚,他們做過什麼。
而當我們問到,校長是爲什麼自殺的時候,他們的態度驚人的一致。
同樣的不知道,甚至還有掛了我們電話,和直接讓我們吃閉門羹的。
線索又斷了。
“丟丟啊,我也知道,你今天很辛苦。”刑隊點了根菸,在騰昇的煙霧裡,投給我期待的目光,殷切的說:“但是,咱們已經追到這裡,現在放棄,不可惜?
這校長的屍體,還在殯儀館裡放著,咱們現在過去那邊,天還是亮的。”
呃!
我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
就算我也清楚,擁有這個特殊技能的我,在這個時候,比調查省事省時又好用。可是,我每次除了看到畫面,也是能感到死亡的絕望的。
在同一天經歷兩次死亡,我稍微有點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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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連續殺人,卻找不出痕跡的男孩子,讓我很揪心。
我很想知道他爲什麼殺掉這些人,想知道那些玩具似的東西,是不是真的,值得用命去換。
更主要的是——
“大神”還沒送走,同志我仍需努力!
給自己好好的做了心裡建設之後,我大義凜然的直奔殯儀館,不就是摸摸屍體,看看回憶嗎!
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
殯儀館裡除了屍體,還有他們散發出來的怨氣。甚至,還有不少惡鬼,偷摸藏在四周,緊張又防備的看著我們。
打發它們又用了不少時間,真正見到校長屍體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六點,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有了前幾次的經歷,這一次,水修乾脆就抱著我坐在用靈力撐起的沙發上,以防止我跌倒。
冰櫃拉開,冒著寒氣的屍體慘白陰森,我嚥了口吐沫,把身體緊緊的靠在水修身上,慢慢的伸出了手。
秒。
昏。
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