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鴻離開小院,很快從原路返回。但此時水榭之中,早已空無一人。
問了梅園的守衛(wèi)之后,才知道所有人都已進入聽松閣,等著欣賞韓映雪的無雙琴藝。
聽松閣是一座八角樓,建造得獨具匠心,不需要任何現(xiàn)代音響設備,就能讓聲音更加清澈宏亮,是古代木制建筑的經(jīng)典之作。
當林羽鴻來到時,對他心存怨念的秦霜月,立刻把身子一扭,嘀嘀咕咕道:“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有沒有一點紀律性!”
林羽鴻從口袋里掏出果子,塞到秦霜月手中:“喂,給你帶的好東西。”
秦霜月好奇接過,對著光亮瞅了瞅:“咦,這到底是玉石,還是水果?”
林羽鴻一本正經(jīng)地胡扯道:“這叫玉霜果,千年開花,千年結果,我從梅園深處尋到的。睡前用它在臉上滾一滾,可以青春永駐。”
秦霜月半信半疑:“睡前滾臉,真的假的呀?”
雖然有所懷疑,但是白如霜雪、晶瑩剔透,散發(fā)著淡淡幽香的玉霜果,很得大小姐的喜愛。收入袋里之后,她大方地開口道。
“看在果子的份上,原諒你了!”
“嘿嘿,謝謝總裁大人寬宏大量。”
林羽鴻貼著秦霜月坐下,東張西望道:“韓映雪呢,什么時候出來彈琴?”
“咦,你不是說,對她不感興趣么?還問什么問。”
“嘿嘿,我改主意了,不行么?”
“呸,就知道你是個口是心非,貪花好色的壞小子。等著吧,人家說要去靜室歇息片刻。還說回來的時候,會取下面紗,到時候,再讓你一飽眼福!”
去歇息?林羽鴻知道這只是借口,恐怕真正的韓映雪,正從后院趕過來呢!
“叮——”隨著玉器撞擊的脆響,一行人踏上閣樓,都是身材曼妙的侍女,邁著整齊的小碎步。
她們手腳麻利地將簾幕放下,掛起一盞盞宮燈,安置好青煙繚繞的香爐。
剎那間,聽松閣換了模樣。橘色的光暈,從籠罩著羊皮紙的宮燈透出,現(xiàn)場一片溫煦。空氣中彌漫著似有似無的馨香氣息,沁人心脾,讓人聞了精神舒爽。
秦霜月用小瓊鼻嗅了嗅,感慨道:“是極品龍涎香,看來韓家和宋家,下了血本呢!”
林羽鴻皺起眉頭,大煞風景地說:“龍涎香,那不就是鯨魚的便便嗎?嘖嘖,好惡心。”
秦霜月聽得身上一片雞皮疙瘩,卻沒法反駁,只得嬌嗔道:“土鱉一個,跟你沒有共同語言!”
操控整個局面的宋風華,真是營銷大師,通過各種手段,把氛圍營造得如夢如幻。挑逗得那些世家子弟,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滿臉興奮。
不管是沉著穩(wěn)重的洪天賜,暴躁狠戾的陳無道,還是身為女子的秦霜月,都被氣氛所影響,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轉過腦袋,眼巴巴地望著樓梯,期盼早一點見到韓映雪的絕世芳容。
現(xiàn)場依然能保持鎮(zhèn)定的,除了悠哉悠哉把玩著玉霜果的林羽鴻,就只剩下站在洪天賜身側,身姿挺拔的斷魂槍董鈞。
董鈞目光如炬,落在林羽鴻的身上,心中對他的評價,更上一層樓。
默默想著:“看這人的面相,還不滿二十歲,卻如此鎮(zhèn)定。面對美色,心中波瀾不驚,實在難得。將來必定一飛沖天,修為不可限量!”
其實董鈞真的高看了林羽鴻,他之所以能保持鎮(zhèn)定,并非心如止水。
只是因為他早就見過韓映雪的真容,而且抱也抱了,摸也摸了。對他而言,眾人魂牽夢縈的琴仙子,只不過是個身子沒長開,靦腆嬌羞的小女生。
萬眾期待之下,只聽見木制樓梯“得得”作響,韓映雪終于姍姍來遲。
此時的韓映雪,再也不是林羽鴻見到的那個,登高爬樹的野丫頭。
她換了一身素雅的青色襦裙,衣袍的領口、袖口,都有碎花紋路,就像一條條舒展的竹枝。
如漆如墨的齊腰長發(fā),用紅色發(fā)繩系住,打了一個繁復的繩結。在發(fā)繩的末梢,懸著兩顆豆粒大的明珠。
雖然沒有陳無道供上的東珠那樣光彩奪目,但在明珠表面,卻浮著淡淡的一層薄霧,也是當世至寶。
在韓映雪的臉上,沒有涂抹一點粉黛,純粹的素面朝天。兩道娥眉斜斜飛出,就像最高明畫師的神來之筆。
清澈的雙眸,如雪的肌膚,淺粉的嘴唇,精致的小瓊鼻,眉目五官,無一不美。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仙子般的氣質,有一種不屬于人間的空靈。仿佛隨時隨刻,都會踏入虛空,飛升九天!
“咕咚,咕咚”現(xiàn)場眾人齊聲吞咽口水,發(fā)出一連串不雅的怪聲。
在韓映雪手中,抱著一架簡約素雅的古琴,同樣沒有華美的裝飾,露出木紋底色。
蓮步輕動,琴仙子邁著輕盈的步子,婷婷裊裊地走到臺上,放下古琴翩然入座。
指尖拂過七弦,“叮咚”一聲,悅耳的琴音在聽松閣中久久回蕩。
突然,一個滿臉興奮的世家子,從座位上竄起來,拍著巴掌,聲嘶力竭地吼了聲:“好!”
所有人都被他嚇一跳,集體擺出鄙視的表情,不滿地翻白眼。
可那人搖頭晃腦地說:“韓小姐的琴聲,真是,真是……”說到這忽然愣住,似乎是忘詞了。使勁抓耳撓腮,努力想了半天,才繼續(xù)開口道。
“真是如聞仙樂,這個,我……”
他正在背臺詞,突然間,眾人腦海一震,聽見一個男子的冷哼:“滾!”
隨著話音,一條矯健的身影出現(xiàn),瞬間越過了十多米的空間。手掌探出,將那名喊好的世家子抓起來,就像拎小雞一樣,隨手從窗戶丟了出去!
“啊——”凄厲的慘叫從樓下傳來,接著迅速閉嘴,應該是被外面的守衛(wèi)打暈了。
青年男子神色傲然,淡淡地說了一句:“留他在此,就是對琴聲的玷污!哼,難怪北方都說,江城世家全是暴發(fā)戶,我看的確不假。盡是些不通樂理,滿身銅臭的俗人!”
沒有最狂,只有更狂,現(xiàn)場諸位,平日都是囂張跋扈慣的,今天總算是遇上對手了。
剛才那可憐的哥們,確實不懂音樂,韓映雪還在調試琴弦,他就急吼吼趕著表白。但是,也不至于直接扔下樓吧?
青年高手滿臉寫著“牛掰”二字,渾身冷艷高貴傲。眾世家子都是人精,覺得這家伙,肯定不是普通護衛(wèi),所以都選擇當縮頭烏龜,齊刷刷把眼睛瞟向洪天賜。
意思是說:“你是咱們的頭,現(xiàn)在江城世家被打臉,該你上了!”
洪天賜偷偷咽了口唾沫,知道這位爺絕對不好惹,但也不得不出頭,否則肯定威信大減。
在他身后侍立的董鈞,悄悄提醒一句:“少主,此人是煉氣境、抱丹期,你要小心應付。”
洪天賜更是吃驚,“好家伙,看他不滿三十歲,竟然已突破煉氣境,來頭肯定不小!”
客氣地問道:“在下洪天賜,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青年男子瞟了他一眼,又看看董鈞,淡淡回了一句:“上官世家,上官云!”
“絲——”
上官二字一出,所有人偃旗息鼓,連心中的不平也消失無蹤。沒啥可說的,咱惹不起!
洪天賜也不再廢話,說了幾句“久仰久仰”,直接坐下,慫了。
上官云傲視全場,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了一遍,只有位處煉氣境、氣海期的斷魂槍董鈞,讓他多看了幾眼。至于暗勁期的林羽鴻,直接無視。
看罷,上官云搖頭嘆息:“江城果然底蘊不足,無一人能入我法眼。”
好家伙,真是狂啊,瞬間地圖炮全開,把所有人鄙視了一遍。
董鈞濃眉一挑:“上官公子,好大的口氣。不知有沒膽量,與我切磋一番?”
上官云看了看他,淡然道:“你的修為雖然比我高,但已步入中年,氣血即將衰竭。我上官世家功法高深莫測,如果放手一搏,你未必是我對手。總而言之,你老了。”
見洪天賜被打擊,陳無道立刻把握機會,跳出來刷聲望:“上官云,我雖然修為不如你,但我未滿二十,前途無量。今日你侮辱我江城世家,三年之后,我必登門挑戰(zhàn)!”
這些世家子弟都不是省油的燈,陳無道看起來年輕沖動,當面頂撞上官云,但實際上卻很有分寸,一下子把話題扯到了三年后。
上官云根本不在意,輕蔑一笑:“你修煉的武學,只重殺生之道,根本沒有感悟天地,從一開始就錯了,不走火入魔已是萬幸。還想超越我?做夢!”
陳無道聽得臉色鐵青,雖然上官云傲氣凌人,但見識的確不凡,正點中了他的死穴!
上官云又繼續(xù)道:“看你天份還算過得去,如果投入我的麾下,忠心不二。上官世家有無數(shù)玄奧法門、靈丹妙藥,保你能夠祛除后患,穩(wěn)固根基,如何?”
“這……”陳無道頓時心動,“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秦霜月娥眉緊鎖:“又打又拉,這家伙還挺有手段,看來形勢不妙。”
林羽鴻點了點秦霜月的小蠻腰,調笑道:“怎么,總裁大人害怕了?”
秦霜月被那根突如其來的手指,弄得腰肢酥軟,不由自主地*微吐,發(fā)出一聲嗤笑:“嘻嘻。”連忙掩住小嘴,羞惱地瞪著林羽鴻。
可是晚了,上官云正在侃侃而談,自我感覺極其良好,卻不料竟有人敢出聲嘲笑。立刻目光如劍,向秦霜月飛掠過去。
沒想到,看見的是一名絕色美女,比起夢中情人韓映雪,竟然絲毫不差。上官云凌厲的目光轉為炙熱,喉頭“咕咚”吞咽了一聲。
仔細看去,卻發(fā)現(xiàn)在美女的身邊,竟然貼身坐著一名男子,和她挨挨碰碰,貌似極為親密。
心中頓時怒火萬丈,伸手一點,戳向林羽鴻:“那個誰,暗勁期的廢物,給我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