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鴻雖然刺中對手的心臟,可是卻無法擴大戰果,易水寒卡在肌肉中,動彈不得。真氣也被隔絕,就像有一層無形的力場,將傷處包裹起來。
心臟遭受重創,藤田剛卻恍若無覺,傷口半滴血液也沒有滲出,還能發出獰笑威脅。
林羽鴻心中突然明白:“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金剛不壞,全身上下、內外,每一處皮肉、經絡、骨骼都經過重重錘煉鍛造?!?
林羽鴻當機立斷,馬上放開易水寒,足尖輕點,向后疾速倒退。
“想走,晚了?!碧偬飫偫湫σ宦暎硇我琅f盤坐,伸出右臂,五指探出。
“夜叉探海!”
在普通人看來,藤田剛此舉,完全是虛晃一招。因為林羽鴻早已抽身后退,藤田剛的五根手指頭,離他還遠著呢。
但是在林羽鴻眼中,卻完全不是這樣。他看見一尊身高三丈、青面獠牙、綠發垂肩的惡鬼,手持黑如漆墨的五股鋼叉,狠狠撲來。
與上兩次經歷完全不同的是,這副場景,并非完全是幻境。林羽鴻可以清晰感應到,鋼叉上的凜凜殺氣,正透體而入。
如果被一叉命中,雖然肉身無損,但神魂肯定重創。從此精神分裂,每晚噩夢纏身,不需多久,就會神衰氣竭而亡。
這不是普通的武學范疇,已經屬于神識攻擊。看來藤田剛的修為,到了不壞期巔峰,離煉神境,只有半步之遙了。
夜叉鬼迅疾無比,轉瞬間到了林羽鴻的面前,鋼叉刺上他的前額。
要想抵御神識攻擊,無論是精鋼鐵骨,還是浩蕩如海的真氣,都沒有用。
生死之間,林羽鴻沒有慌亂奔逃,而是凝神靜心,佇立當場。憑借自身意志,與之對抗。
雖然旁人無法察覺,但在林羽鴻的感官中,卻似乎聽見“當——”悠長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頓時頭痛欲裂,眼前金星亂冒,心道:“果然,境界的差距,不是意志可以彌補的。只要再來一下,我就掛了?!?
和林羽鴻相比,藤田剛更是詫異:“怎么可能,他分明只是氣海期,竟然能擋住我的神識攻擊?”
正想凝神再發一擊,忽覺背后殺機凜冽,心中大叫不好。正想回身迎敵,但心臟重創,畢竟不同于普通地方,讓他的動作稍稍遲緩。
一柄緋紅色的長劍由后向前,穿透肺腑,就像刀子刺進油脂,毫不費力。然后順勢斜斬,由胸至肩,將藤田剛剖為兩半。
“嗷——”號稱夜叉王的男人,口中發出凄厲嘶吼。修煉到不壞期巔峰的他,生命悠長,直到此刻,雙手還在徒勞地抓撓,似乎想將對手撕成碎片。
藤田剛轟然倒地,林羽鴻和上官鳳儀隔空對望,同時松了口氣。
兩人轉過身來,面向酒宴上的眾匪徒,面容冷肅,口中厲喝。
“殺!”
在座眾人,都是黑龍會中的精英,并非庸碌之輩。
雖然事發突然,而且都喝得酩酊大醉,但他們畢竟在生死場上打過滾,迅速反應過來,紛紛運轉真氣解酒。
可是,一旦動了真氣,眾人頓時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手捂小腹,倒地哀嚎。
“怎么回事,我的丹田氣海好痛。”
“我也是,菜里有地溝油么?”
“肯定是中毒了,卑鄙的支那人!”
不錯,這家伙是個明白人,方才林羽鴻手持錫壺,給幾十個人倒過酒。里面添的作料,正是從洛秋眉那兒弄來的毒藥。
如果救人的丹丸,出自腹黑女的手,林羽鴻還有幾分懷疑,怕她搞什么古怪。
但害人的毒藥,林羽鴻百分百相信:神醫出品,必屬精品!
林羽鴻從藤田剛的尸身上拔出易水寒,倒持手中,在場內四處飛掠。中者一劍封喉,當場斃命。
上官鳳儀手持鳳血鳴,身形搖曳不定,如舞姿翩翩。專找那些撲向大門、窗戶,打算奪路而逃的家伙下手。
她胸中燃著熊熊的復仇烈焰,出手毫不留情,長劍過處,都是一分兩斷。
兩人時分時合,兔起鶻落,各尋目標。如果遇到團團聚攏,抵抗激烈的,就聯手滅殺。
轉眼間,大廳中數十名黑龍會中、高級成員,被全部砍翻在地,殺得干干凈凈。
外面的護衛聽見大廳中殺聲一片,心中驚駭不已。但是鑲銅包鋼的大門厚實無比,里面用鐵栓扣死,根本打不開。
他們四處張望,有腦子機靈的,連忙砍倒一顆大樹。截斷后由數人合抱,向大門猛烈撞擊。
“轟、轟、轟”
十多次之后,終于,鐵栓扭曲變形,大門被硬生生破開。
剛進門,就看見高高的窗臺上,站著兩名渾身浴血,仿佛地獄殺神的男女,只聽他們口中一聲長嘯。
“我,邊城浪子孟星魂?!?
“我,玉女神劍柳飄飄?!?
“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嗖、嗖”,兩人凌空躍下,瞬間失去蹤跡。
因為眾多中、高層被屠戮一空,黑龍會頓時亂作一團。出了這么大的事,眾人都心驚膽顫,吵吵嚷嚷,誰也不愿意出來負責。
心里都在害怕,如果挑了頭,萬一事后算賬,被上頭抓去背黑鍋怎么辦?
沒等他們推選出主事人,只聽龍息堡后方一聲巨響,發電廠上空升起了蘑菇云。發電機和取暖鍋爐,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鋼鐵殘渣。
林羽鴻和上官鳳儀炸了電廠之后,乘著渤遼城內一片混亂,舉起火把,拎著汽油桶四處縱火,點著了幾條主街,一走了之。
他們都脫去了厚重的皮襖,輕裝上陣。林羽鴻穿著棉質襯衣和亞麻長褲,衣袂飄飛,在凜冽寒風中,有一種卓然出塵的氣質。
上官鳳儀是一身潔白如雪的羽林衛制服,外罩明黃色龍鯊皮甲,背負長劍。再加上她的齊耳短碎,更顯明快爽利,英姿颯爽。
兩人你追我逐,各顯絕學。一個施展浮光掠影,一個使出鳳舞幾天,速度疾如奔馬,踏雪無痕。
上官鳳儀這些天來心情壓抑,見到宋隊長的慘狀后,更是悲憤欲絕。
方才那一通屠戮,大仇得報,殺得她心神大暢,念頭通達,卸去了負擔。舉手投足間,充滿了青春少女的活潑氣息。
她足尖點地,雙臂舒展,面向林羽鴻倒退而行,嘴里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咯咯咯,追不上,你就是追不上?!?
林羽鴻很不服氣:“小丫頭,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貓啊!”說著陡然加速,身形猛地向前一竄。
上官鳳儀太過自大,沒想到林羽鴻竟然有所保留,見他來勢洶洶,連忙轉過身來,打算發力飛奔,但已經遲了。
兩人的速度都超過了八十邁,一追一逃間,不經意碰到了一起。
林羽鴻連忙剎車,但卻阻止不了身體的慣性。他腳步急轉,兩手亂抓,嘴里喊著:“讓開讓開!”
而上官鳳儀也在躲閃,兩人不偏不倚,撞了個前心貼后背。
林羽鴻雙手合抱,緊緊摟住上官鳳儀的胸腹,兩人四條腿像麻花似的糾纏在一起,“撲通”栽倒在地。
這是是茫?;脑?,腳下都是經年不化的凍土。兩人跌倒后滾下路面,像坐雪橇一樣,“刺溜”滑出好遠。
幸而四處冰雪覆蓋,不僅潔白無瑕,而且柔軟松弛,睡在上面非常舒服。
在剛才的突發事件中,林羽鴻出于保護懷中美人的考慮,四腳朝天仰面躺下,將自己當做床墊,為上官鳳儀做緩沖。
本能,僅僅是出于本能,林羽鴻十指收攏,握住了掌心那兩座曲線完美的峰巒。然后,好奇地捏了幾下。
“咦,這曼妙的手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還沒想明白,只聽“呼”,一道黑影凌空而至,沖他的腦袋襲來。帶著小女生的羞憤,和滿腔嗔怒。
林羽鴻連忙轉頭閃過,“砰”上官鳳儀手肘擊中地上的凍土,立刻冰屑四濺,打在臉上生疼。
“哇靠,你這丫頭有毛病啊。突然來一下,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上官鳳儀面泛紅暈:“你的……手!”
“我手怎么了?”林羽鴻抬起爪子瞅了瞅:“沒什么呀?”然后,依舊放回到上官鳳儀的胸前。
“無、恥、小、賊!”
上官鳳儀從齒縫中吐出四個字,忍無可忍,奮力掙脫束縛,騰空而起。穿著厚底尖頭戰斗靴的長腿,直奔林羽鴻的小雞而來。
“我嚓?!绷钟瘌檱樀妹嫔F青,連忙來了個就地十八滾,躲開上官鳳儀的連環飛腳。
到這時候,他有點明白了,不過還是覺得莫名其妙。
一邊躲閃,一邊為自己辯解:“我剛才是無心的,再說了,你不是還穿著皮甲么?等下次我真的摸著了,你再報復行不行?”
上官鳳儀使完整套譚腿十八式,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不過還是鼓起腮幫子,氣呼呼地轉過身,不理林羽鴻。
“哼,時間緊迫,不跟你計較,繼續趕路?!?
雖然上官鳳儀想把這塊牛皮糖甩開,但浮光掠影進階后的林羽鴻,在輕身功法上,要高出一籌。不緊不慢,和她并肩而行。
“喂,其實你發火的樣子挺好看的,尤其是嘟著小嘴甩頭發的樣子,美呆了,再做一個我看看。”
“話說回來,你這皮甲是定做的么?萬一丘陵變高原怎么辦,它會阻礙發育的?!?
“我打,我打!”
上官鳳儀瞪著眼睛,揮舞手臂,左右開弓??闪钟瘌櫨拖褚粭l滑不留手的泥鰍,在她身前身后游走,寸步不離。
打鬧追逃間,兩人的速度更加快捷,不久之后,到達百里之外,黑石鎮外的補給物資掩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