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情況?我被眼前的變化整的有些發懵,這種感覺就像是刑場之上的死囚突遭大赦,劫后余生的幸福感讓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雷大炮已經趴在了地上,站他原來位置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的,正背對著我,看不清是誰,但對方僅僅往那一站,就鎮的在場那些混混連話都不敢講。
“灝…灝哥!”
張賀這孫子反應最快,他那表情就像吃了個蒼蠅一樣,滿臉苦澀說不出來,只能結結巴巴的望著來人。
原來出手攔住雷大炮的,是高三的扛把子王灝,我心里頭一震,那可是傳說中的牛人啊!
在我們高中一直有個說法,九龍二虎當頭王,其中“當頭王”就是王灝,學校里的學生沒有不知道這幾股勢力的。
雷大炮雖然仗著手下有幾個兄弟,在我們面前裝裝逼,但他也就是九龍下面跑腿的,所以在王灝面前,雷大炮就是個渣渣,就算被踹,他也只有躺地上忍氣吞聲的份。
可是王灝為什么要救我,雖說我偶爾會打架惹事,但我們這種調皮搗蛋的學生和那種混社團的完全不是一個性質,說白了跟他們一比,我就是那種純的不能再純的好學生了。
憑啥我能讓扛把子救呢?與我一般疑惑的,還有雷大炮,他扶著爬起來,雖然肚子痛得要死,臉上依舊陪著笑道:灝哥,我這邊教訓不懂事的學生呢,您這是啥意思?
啥意思?我讓你站起來了嗎?
王灝哼了一聲,還沒等雷大炮弄明白,就又一腳給他蹬地上去了,那強勢的一幕,看的雷大炮后面一干小弟都不帶多嘴插話的,更別說反抗了。
王灝的臉上從頭到尾都掛著冷冰冰的表情,一副不怒而威的老大姿態讓我有些羨慕,嘖嘖,這才是裝比的最高境界,光氣勢就壓得在場的人一動不敢動。
這當口,我就是再不明白也看出來了,王灝那是明擺著要罩我呢,我松了口氣,心里更犯起了嘀咕,這一個個平時跟我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怎么今天卻都攪和在一塊兒了。
最早打我的那幾個黃毛、再到張賀、周老板和到最后關頭出頭幫我的王灝,我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卷入一趟深不見底的渾水當中。
就在我想出神的時候,雷大炮那腫的跟發面饅頭似的屁股,再也經不起王灝下一輪的蹂躪了,絕對的強勢讓他徹底打消了死扛的念頭,就連最后讓人給架下去時,雷大炮都是滿臉堆笑的。畢竟在那種情況下,估計換做任何人,恐怕也沒人敢對王灝瞪一下眉頭。
經過這一幕,我對當頭王這個稱呼,有了更深的認識。張賀那犢子早就跑的不見人影了,走廊上只剩下我一人,半靠半倚在墻角,被二三十個人圍毆,我現在疼的渾身上下都跟散架了似的,看王灝沒有離開的意思,我忍不住問他,你為啥要救我?
救你?王灝居高臨下的瞥了我一眼,那角度仿佛我倆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這讓我心里很不爽,可讓我沒想到的是,王灝的下一句居然是,你想不想跟我混?
臥槽,這是幾個意思?
費了這么大勁,就是問我想不想跟他混,這王灝在我們學校混這么牛逼,不應該缺小弟啊,難道是發現我天賦異稟,特地過來招攬我的?那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我心里頭忍不住調侃兩句,可等了半天,我才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正面回答我的意思,不過他不說就不代表我不能問啊。
于是我又不厭其煩的追問了一遍,這一回,王灝終于把頭掉過來,他想了很久才說: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件事涉及太深,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不該得罪的人,你不會說的是張賀吧,雖然我不愿意承認,不過雷大炮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張賀背景很硬。
差不多,你知道張賀他哥是誰么?王灝看我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又問,你知道張賀他哥叫張豹么?
我搖了搖頭,我又不是學校老師,怎么會清楚張賀的家庭狀況。不過我好像聽雷大炮提過,什么豹哥、豹哥的。
王灝笑了笑,你還沒有無知到無可救藥,你可知道那個張豹,五年前就是因為幫社團大哥頂罪入了獄的,現在刑滿釋放了,那社團大哥為了報答他,直接讓張豹接管了社團Y縣西南一片的地盤,而我們學校,剛好就在張豹的掌控下面。
聽到這里,我才突然明白,為啥張賀那孫子敢這么囂張了,感情是張豹得道,帶著張賀也雞犬升天了。這也能解釋雷大炮咋這么給張賀面子,那是怕他后面的張豹呢。
既然想通了經過,我又跟著害怕起來,畢竟張賀他哥可是社會上的頭子,如果想要對付我,那我咋辦,我連兩個黃毛混混都應付不了,他哥要捏死我,不是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
王灝聽我說完就笑了,要張豹整天考慮的都是對付你的事,他也不用在Y縣混了。別說社會上的混子,就是九龍兩個兄弟,就能讓你看不到明早的太陽。
九龍和張豹的關系,不用王灝說我已經猜到了,對付我這種普通學生,九龍出面解決最合適,再加上雷大炮又被王灝解決了,只怕九龍會親自動手。
那你還讓我跟你混?難道你是想……
被王灝這么一提醒,我隱隱猜到了對方的打算,王灝在九龍對付我這個關頭站出來挺我,這是要借我這個由頭對九龍宣戰啊!
當然這只是我自己的猜測,從剛才到現在,我和王灝也僅有一面之緣,怎么會把我的猜想跟他合盤說出來呢!
王灝讓我這兩天低調點好好養傷,照他的說法,我現在能做的選擇只有兩個,一個是抓緊時間,在九龍采取下一輪動作之前站好隊,要不然就洗干凈,等著被爆吧。
說完王灝也走了,只留下我撐著頭,望著走廊外面的天空,自己無緣無故結下這么多梁子,而導致一切的罪魁禍首,現在卻在日本享受美好的時光,我有些氣苦。
下午的課我沒去上,臉上都掛花了,這個樣去班上少不得要被班上人嘲笑。
學校后邊有個廢棄的籃球場,我經常跑去那打發時間,讓我沒想到的是,關欣也在那兒。
關欣看見我二話沒說,就給了我一嘴巴子,也不管我這個時候能不能吃得消,打完后,這虎婆子又趴在我肩膀上嗷嗷的哭,一邊哭還一邊掄起拳頭砸我的胸口。
“張瀚,你王八蛋,你個傻逼,打死你活該……”
關欣使勁的哭,使勁的罵,也使勁的砸,我感覺我都快給她砸吐血了,可是這時候我不能躲啊。
虎婆子在我面前從來沒掉過淚,就連被刀子劃都沒皺過眉頭,現在看她哭的這么傷心,我心里也挺難受,只能盡力讓她靠著。
一頓嗷嗷的痛哭后,我本來就沾滿了灰的校服褂子上,這下又多了一灘水漬和鼻涕,算是徹底報廢了。
看關欣發泄的差不多了,我又一個勁的說好話才把她勸住,直到這時候,關欣才把眼淚擦干問我,我才一個早上沒去班上,你怎么就被打成這逼樣了?
我說還不是張賀那犢子,找了高三的雷大炮合伙堵我。
我把中午的事兒前前后后跟關欣說了一邊,當她聽到王灝親自出手擺平雷大炮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她對象是社會上的,聽說王灝在社會上都有挺硬的后臺,有他出面肯定沒問題。
說到這兒,關欣也沉默了,她也沒想到一個張賀就扯出這么多人,說著,關欣使勁的跺了下腳罵道,都是陳雅那賤逼,要不是她到處**,能給你惹來這么多禍嗎!
我聽她罵陳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關欣哭了半天才消氣,我只好轉移了話題,問她今天上午我給你打了那么多電話,你怎么沒接啊?
還不是你個傻逼惹我生氣來著,我干嘛要接你電話!
關欣沖我頂了句,過會兒,又像是給我解釋似的,說她本來掛了電話后,準備給我回過去的,但是又跟她對象吵架,把手機摔了,到現在還沒開機呢。
咋的了這是,你倆吵什么架啊。
我有些奇怪,關欣她對象叫劉彬,也是早早出來混社會的那種,倆人在網吧認識的,我也認識她對象,看著人挺逗的,這怎么就吵上了?
想了大概有十分鐘,關欣才跟我說,原本她今天準備找她對象散心去的,結果去就看到劉彬跟幾個黃毛在那有說有笑的,她還聽到幾個人說什么事都辦好了,只要那小子還學校一天,早晚被廢掉之類的話。
至于后面的,關欣就沒聽到了,因為劉彬看到她過來就打發幾個黃毛下去了,所以關欣聽得不清不楚,問了劉彬還不說,讓她別瞎摻和,這下就把關欣惹火了,倆人吵了一架。
你不會想告訴我,那天堵我的那幾個黃毛,和劉彬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