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張榮方想起之前冉欣悅給他提起過的隱秘。
很快他再度蹲下,眼神掃視,然后托起尸體頭部,輕輕掂了掂。
“重量有些不對!”
他睜大暗光視覺,仔細掃視女子腦袋。
看不出什么情況,暗光視覺只能看穿表層情況,這么看起來,一切正常。
但.
噗。
張榮方一根手指精準的刺入女子眉心。
然后拔出。
“空的!?”他眼神冰冷,終于明白了哪里不對。
他手指刺入尸體頭部時,破開一開始的一層頭骨和腦髓后,更里面的地方,居然有大大小小的空洞!?
站起身,張榮方心中越發(fā)明白,極有可能是人為制造的災(zāi)難。
他目光掃視,循著這群人來時的路線,腳下一點,飛速追去。
一路循著痕跡,很快,越過山林,丘陵,來到一處一片安靜的小鎮(zhèn)子。
鎮(zhèn)外立著一塊石碑:南興鎮(zhèn)。
站在外圍,他往里望去,鎮(zhèn)子里房屋錯落有致,一片安寧。
可就是看不到一個人。
張榮方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不詳?shù)念A(yù)感,腳下一點,急速進入鎮(zhèn)子。
鎮(zhèn)內(nèi),家家戶戶門戶大開,到處都有人活動留下的痕跡。
但就是沒人。
一個人也沒有。
進了一戶人家屋子,他還看到桌面上擺著吃過飯菜后的空碗筷,地上衣服雜物亂七八糟撒開,也沒人收拾。
‘這些人,走得很急.’
稍微檢查了下屋子情況,張榮方離開小屋,筆直朝著鎮(zhèn)上最豪華的一棟小樓趕去。
小樓內(nèi),倒是倒了一具尸體,看起來是名武官,七竅流血,躺在大門邊。
尸體周圍有蒼蠅小飛蟲環(huán)繞,臭氣難聞,顯然死了不少時間了。皮膚也有些發(fā)青,身體也微微膨脹變大。
張榮方進到樓內(nèi),眼瞳微微一縮。
在一樓地面上,正用鮮血畫了一個碩大的怪異圖案。
那圖案似乎是個手持花瓶的三頭怪物,但因為畫功不好,只是大概認出是個什么東西。
圖案邊上,一個白發(fā)蒼蒼,身材佝僂的老人,正蹲在地上,嘀嘀咕咕的說著不知道什么話。
“老人家,請問這里是什么情”張榮方皺眉出聲問道。
嘭!!
剎那間,老人全身爆開,化為無數(shù)靈線朝他橫掃而來。
所有靈線延伸到極致,也只能夠到張榮方身前空處,差一點才能碰到人。
很快,靈線收縮,恢復(fù)老人身體,但還不等他出手,老人便渾身發(fā)黑,自然倒地,化為黑灰消散。
‘完全不留下任何線索么?’張榮方心頭一沉。
靈軍雪虹閣那么大的勢力,沒動靜,諸多教派也沒點聲響。
就只有這些暴徒肆無忌憚劫掠一切。
他心頭一動,上前檢查地上圖案,將其仔細記在心頭。
然后確定沒有其余線索后,才迅速閃身,離開小鎮(zhèn),朝著義盟亂軍占領(lǐng)的其中一座城池趕去。
最近的亂軍城池是凌舍城。
十多分鐘后,他到達凌舍城外的一處小山坡。
站在山坡上,張榮方遠遠眺望過去,只能看到城內(nèi)軍隊來回巡視,守備森嚴。
外面重新被新修建的厚重城門堵住進出口。將大靈廢掉的城池城墻重新利用起來。
義盟的軍隊也緊縮不動,顯然是知道點什么。
當(dāng)即,他腳下一點,縱身撲向城池。
如今天女等人早已不知所蹤,逆時會的人一個也聯(lián)系不上。
岳師那邊也詭異的毫無動靜。
這場動亂,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各方都在相互糾纏,默契的等待著什么。
“什么人!?”忽地城墻上,一人遠遠大喝。
城墻周圍所有遮掩視線的樹林都被砍伐,完全是一片寬闊。
數(shù)百米的范圍內(nèi),任何人影靠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就算現(xiàn)在入夜了,也有品級高手負責(zé)夜間警備。
張榮方才一靠近,便被發(fā)現(xiàn)。
他也不意外,除非他能一瞬間越過數(shù)百米距離并登上城墻。否則,按照對方的戒備程度,不可能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我乃附近才搬遷來的人仙觀觀主.因近來暴徒動亂,特來求教義盟高人。”他走近過去,報出此時的名號。
聞言。
城墻上的一人遠遠看了他一眼,迅速和身邊之人說了幾句話。
很快,士兵下去報訊,沒有等多久。
一道白衣人影驟然從城墻上一躍而出,后背有簡單翼裝滑翔飛出,不多時,便輕飄飄的落在張榮方身前十米外。
“原來是張公子親至!有失遠迎!抱歉!”白衣人面容憨厚,國字臉,眼神誠懇,屬于一看就感覺像好人的老實面相。
“在下林釗,是暫時在此地負責(zé)守備的義盟城主。不知公子前來,有何吩咐?不如先進去詳談?上面已經(jīng)交代了,只要是您的要求,能相助的一定盡力而為。”
“不用了,我就問一句,這場暴亂,到底是怎么回事!?”張榮方沉聲道。
他沒那么善良,也不關(guān)心其余人的死活,但沒有吃喝,他和身邊之人都得喝西北風(fēng),還必然會大大影響屬性點的積累速度。
“.公子不知?”這林釗微微訝然。
“我難道應(yīng)該要知道?”張榮方蹙眉。
“這”林釗苦笑了下,“這紅巾暴亂,帶領(lǐng)者最初為千教盟,但光靠千教盟,發(fā)展不到如此大場面。您難道沒發(fā)現(xiàn),各大教都將自己最精華的教眾提前聚集,轉(zhuǎn)運離開了么?”
“你是說?”張榮方心頭一沉。“他們早就知道,會爆發(fā)此事?”
“紅巾暴徒雖強,但各教也不是吃素的,各省總領(lǐng)都是超品中的頂點,宗師級的大人物。
但現(xiàn)在為止,您看他們在哪?”林釗苦笑道。“就算是我們,也只能勉強自保罷了。”
“默認么?”張榮方忽地明白過來。
這場動亂,或許是各方勢力都共同默認了的大災(zāi)。
所有高層都在旁觀,只有底層在受苦,人民在被收割。
“公子不必擔(dān)心,若是有需要保護之人,大可送到我們這邊來。”林釗繼續(xù)道。
“為什么?”張榮方沉聲問。“殺這么多人,為了什么?有什么好處?”
“抱歉.下官,也不知道。”林釗嘆道。
遲疑了下,他看向張榮方。
“不過,下官之前得到一則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說!”張榮方微微一振,看向?qū)Ψ健?
“據(jù)說,本省的大道教道宮,原本有正義之士準備派出高手配合靈軍鎮(zhèn)壓暴徒,但中途被天誠宮壓下了,行動也停止下來。至于原因,沒人知道。”林釗壓低聲音道。
“消息當(dāng)真!?”張榮方聲音一冷。
“這事,知道的人不少,公子您去山省大道教總領(lǐng)所在的浮山城,就能打聽到。當(dāng)然,至于是真是假,下官就無法分辨了。”林釗回答。
“多謝!”張榮方沉默了下,抱拳道。
“公子可是要前去浮山城?”林釗繼續(xù)道。
“正是。有何見教?”
“下官得到消息,最近可能有暴徒試圖沖擊巫山府城,公子若是無事,最好還是先帶人遷徙離開巫山,安頓好親友為上。”林釗好心勸說。“若是擔(dān)心路上遇到麻煩,可先來我城中暫住。”
“多謝林大人好意。”張榮方明白這是對方的好心提醒。
但他對愿女峽谷更有信心。在愿女安靜狀態(tài)下,峽谷的安全性,要比巫山府更強。
只是姐姐姐夫那邊,關(guān)鍵時刻,可能要想法去接人出來。
*
*
*
雪粉飛掠,風(fēng)聲呼嘯。
大雪山深處,巍峨聳立的雪虹閣總閣內(nèi)。
一名渾身穿戴著灰白石頭鎧甲的高大男子,正緩緩一步步走進敞開大門的主廳——萬鈞堂。
萬鈞堂高二十二米,寬四十五米。整體呈長方體,邊角有圓潤鈍化,四面墻壁一片灰黑。宛如一座巨大尖頂教堂。
大堂內(nèi),一座座渾身重甲,手持長弓彎腰射擊的黑色人石像,排列在進門的通道兩側(cè)。
每一座人像都至少有六米高。
天頂上,懸掛著一盤盤蠟燭巨燈。
它們就像一朵朵明亮金花,由九十九支燭臺組合而成,排成花卉圖案,為整個萬鈞堂提供光亮。
石鎧男子慢慢一步步走進主堂,靴子踩在地面,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回聲不斷。
走到中段,他忽地停了下來,抬頭往前看去。
萬鈞堂最深處盡頭,一張巨大的石頭座椅邊,正站著一個讓他異常熟悉的老面孔。
“老岳啊。好久不見了。你來這里作甚?”男子認出對方身份。
那人是大道教當(dāng)代掌教,號天下第一高手,疑似當(dāng)代月王的岳德文。
“閑著沒事,過來看看。”岳德文笑瞇瞇回道。他依舊是和張榮方見面時的灰色斗篷遮住全身。
臉上也依舊帶著一直都有的微笑,只是這笑容,在萬鈞堂這里,卻透著一絲危險之意。
“伱來找老豆?”男子問。
“是啊,好些時間沒聯(lián)系,總歸有些想念。”岳德文笑道。“所以,他人呢?”
“十二閣主中,他排名第一,身為大閣主,為我副手,實力比起你我也不遑多讓。難不成你還擔(dān)心他出事?”男子平靜道。
“總閣這不是明知故問?最近這局勢有些不對,之前你們雪虹閣,居然還背著我派人去查我那寶貝徒弟.此事,有些不地道啊.”岳德文回道。
雪虹閣派大宗師查人,查的居然還是他認可的道子。而身為副閣主,排名第一的老豆居然沒有半點通知。
這不對勁。
所以他來了,要弄清到底這邊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