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六樓拍賣行時,已經有很多人在展廳看這次展出的珠寶首飾和擺件了,凌申腳步不停,帶著江晞走到拍賣會門口,一些人在排隊辦理手續,還有一些記者和攝影已入場,凌申自然不用排隊,帶著江晞直接進去了。
結果,迎面就碰上了熟人。
有一陣子沒見的程柏氣色不錯,就是情緒看起來有些萎靡,見到凌申就是一臉“可算逮到你了”的表情,攬住他肩膀把他拉到一邊。
“凌申,你是哥們嗎?你就這樣陷害哥們啊?我都讓我爸禁足十天了,你賠我自由!”程柏滿臉義憤填膺的叫囂。
他那天跟江晞打完架,心裡還憋著天大的火氣,見白潤安也沒什麼反應,一氣之下跑去酒吧花天酒地去了,結果,還沒進入正題,就被他爸派人給抓了回去。
回家後,老爹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把他暴揍了一頓,雄風不減當年,一邊揍還一邊訓他:“叫你小子鬼混!叫你小子到處借錢!叫你不成器!”
程柏鬼哭狼嚎了半天,總算明白了怎麼回事,原來有人把他開會所到處借錢的事捅到了他爸面前,還說他整天纏著W大的一講師,鬧得人盡皆知,丟人丟到人家校門口去了。
事是真事,但沒告密人說的那麼誇張,程柏疲於解釋,最後還是給禁了足,老程美其名曰讓他在家好好修身養性。
程柏雖然缺心眼,但也不是真傻,靜下來想想,就想到了凌申。
“就因爲我教訓了小傻子兩下?”程柏繼續義憤填膺:“你也忒重色輕友了吧?啊?”
凌申手抵著他腦門,把他推到了一邊:“你知道就行,這次先算了,要是有下次,我就親自動手了。”
程柏一愣:“你來真的?”
凌申看著他:“我像是在開玩笑?”
不像是在開玩笑。
程柏懵逼的看著凌申。
他知道凌申對江晞有些不同,甚至很縱容,但在他眼裡,這充其量就是一種對小孩子甚至小動物的偏寵,連喜歡都算不上。
那天他跟江晞打鬧一場後,事後確實覺得跟個小傻子動了手,有點不是那麼回事,但也就是想想,他不是那種會過度糾結過去的人,也不覺得這事有多嚴重。
今天之所以會主動說起那天的事,不過是想指責基友暗害他,實在沒想到凌申會是這種反應。
程柏頓時有些下不來臺,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老程還等著我呢,我過去了。”
凌申循著目光看過去,確實看到程柏爸爸坐在競買人的席位上。
凌申回頭交待工作人員,把江晞領到右邊內部人員的座位上,他不放心的看著懨懨的江晞坐好,纔跟著程柏向程柏爸爸走去。
“小傻子怎麼了?失魂了?”程柏邊走邊問。
自從江哲跟他說了不知什麼話後,他就一直失魂落魄的,想起他說的那句“他說你以後就不要我”,還有他說這話時緊張的睫毛都抖啊抖的,凌申一陣心揪。
不是不要他了,只是想讓他能在理智的情況下做出自己想要的選擇。
想到江哲肯定是說了什麼威脅或挑撥離間的話,凌申就一陣牙癢,恨不得能當場把江哲那貨人道毀滅。
越想火氣越大,再加上程柏在他耳邊嘚啵,忍不住一記凌厲的眼刀飛了過去。
程柏見狀對天花板翻了個白眼,用手給嘴做了個上拉鍊的動作:“得咧,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再也不提那小傻子了——養兒子都沒你這麼緊張。”
凌申想揍他。
到了程柏爸爸面前,凌申身爲小輩和主辦方,禮貌的跟他打了招呼,又寒暄了幾句,這期間,又有幾個熟人進來,凌申一一應酬,等他打算回到內部人員座位時,拍賣會都要開始了。
凌申從人羣裡走出來,就看到江晞正在座位上跟一箇中年男人說話。
那氣質出衆的男人他認識,是吳致晟。
吳致晟身爲國際頂級珠寶及服裝設計師,脾氣著實算不上好,平時都是一副高冷的樣子,就更遑論平易近人了,至少凌申不認爲他會主動跟一個小輩熟絡交流。
而且兩人說話時,吳致晟還時不時的面帶微笑,要知道,就是凌泰嶽請他到家中做客,他都幾乎沒笑過。
凌申心裡一咯噔,加快腳步走到兩人旁邊。
“剛纔忙,沒看到吳叔都到了,太失禮了。”
談話突然被打斷,吳致晟不悅的皺起眉頭,不過他還是站了起來,用一種字正腔圓又帶有港味的普通話道:“我纔到,看見你太忙,就沒麻煩你了。”
凌申沒在意他冷淡的態度,把江晞拉起來,故作親密的說:“晞,這位是吳叔,打過招呼了嗎?”
江晞第一次聽到凌申這樣叫他,不禁又新鮮又覺得親近,眨著眼睛看著他,也鸚鵡學舌道:“申。”
叫完,先把自己給逗笑了,眉眼彎彎,露出了兩顆略顯尖銳的小虎牙,加上下巴上的小美人窩,把人心都能給看化了,不止凌申,旁邊吳致晟的表情都柔和了很多。
凌申見狀假裝無奈道:“江晞之前出過車禍,腦子受傷比較嚴重,婚後也一直是迷迷糊糊的,要是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吳叔海涵。”
吳致晟聽他刻意加重了婚後兩字,眼中一閃而逝的錯愕,然後又若有所覺的睨了他一眼,沒接話茬反而問道:“江書林是他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