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婚禮剛一結(jié)束,江晞就被江哲身邊的保鏢們強行架走了,之後,就有江哲身邊的人過來跟凌申解釋賠罪,說是江哲還有一些話要跟江晞交待,等交待完了,就送江晞直接過去別墅。
交待話是假,敲打是真,可能還會脅迫因剛剛“嫁人”而喪失部分繼承權(quán)的江晞簽下一系列僞造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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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裡的腌臢事他見得多了,那是別人的家務(wù)事,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凌申向來同情心有限,但不知怎麼回事,只要一想到那莫名其妙很黏他的小傻子半年後不僅會失去原本屬於他的一切,還可能會無家可歸,心裡就一陣不舒服。
“你怨我讓你聯(lián)姻?”凌泰嶽見凌申好一會兒不說話,又問道。
凌泰嶽明顯一副想跟他談心的樣子,但凌申實在不耐煩應(yīng)付他,畢竟兩父子從小到大,一塊吃飯的次數(shù)都能數(shù)得過來,實在沒必要到這種時候再上演談心的戲碼。
之前對凌泰嶽的不滿,再加上此時心中莫名的煩躁,讓一向冷靜自持的凌申也忍不住露出了一點年輕人特有的尖刻。
“爸”凌申面無表情的喝了口茶:“你還記得我上高三的時候,第一次正式參與埃羅斯的珠寶生意,在一次競標中給朋友媽媽走了後門,事後你是怎麼說的嗎?”
凌泰嶽表情有些茫然,看來是不記得了。
不過凌申倒也沒指望他能記得,因此繼續(xù)自說自話:“你當時問我,因爲朋友跟我關(guān)係好,我就給他媽開後門,這樣對於其他競標者公平嗎?”
“我當時很不屑,認爲我們關(guān)係好,開後門又怎麼了?”
凌申看著凌泰嶽:“你告訴我,我代表的從來不只是我自己,而是整個公司的利益,這其中牽扯著無數(shù)人,以私交程度來決策公司的事情,是最愚不可及的。”
“身爲埃羅斯珠寶未來的領(lǐng)頭人,無論私事公事,最好都做到不偏不倚,這纔是一個合格集團掌門人應(yīng)該具有的品質(zhì)。”
凌泰嶽臉色驟然一變。
凌申說的事他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但兒子這是在影射什麼,他卻清清楚楚!
兒子這是在怪他,經(jīng)不住蘇晴吹耳邊風,公私不明,把公司在納米比亞的原礦生意交給了蘇晴弟弟處理,以至出現(xiàn)重大紕漏。
凌泰嶽身爲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埃羅斯(Eros)珠寶集團的董事長,被一個小輩,還是自己兒子,明嘲暗諷的指責,頓時拉不下面子,啪的一拍桌子道:“行!你長大了,乾脆你來當這個董事長好了!”
凌申聞言不緊不慢的起身,面目沉重、端莊肅穆的說:“爸,請您注意身體,我先告辭了。”
凌泰嶽滿腔怒火當場熄成了啞火,堵在胸口差點背過氣去。
“咳咳咳”凌泰嶽氣得一陣咳嗽,端起桌上還有些燙的茶水就一飲而盡:“你坐下!”
凌申沒坐下,但也沒繼續(xù)向外走了。
凌泰嶽仰頭,兩父子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兒子已經(jīng)非常高大了,站起來比一米八的他都高了半頭,周身氣質(zhì)不似他年輕時那樣冷厲,而是多了幾分內(nèi)斂,像是一把藏鋒的利劍,出鞘時方顯全部光芒。
就憑這一點,兒子就比他年輕的時候強,也早晚會創(chuàng)造出比他更厲害得多的成就。
兒子雖然不是由他親自手把手帶大,但像他們這樣的家族,教育理念是早早固定下來的,基本不會出什麼大錯。
所謂的精英教育,即儘可能體驗更多的人生,見識更多的階層,明白如何快速理解並融入不同圈子。
畢竟對他們來說,金錢和地位已經(jīng)不再是人生第一追求目標,他們要的是更珍貴的東西,也就是時間,能夠理解並融入的階層越多、越快,就能夠擁有更多的人生體驗,也就相當於擁有了更多的時間。
所以凌申從初中開始每年寒暑假就在不同行業(yè)實習,其中當然也包括他家公司的下屬企業(yè),從國外的礦脈原礦生意,到寶石鑑定、設(shè)計、加工、銷售等等,每一個環(huán)節(jié)他都實際參與,甚至獨當一面過。
他成長成今天這樣,凌泰嶽是放心的,剛纔他說讓凌申當董事長,並不只是真的脫口而出,他其實之前就有考量過。
“你年紀也不小了”凌泰嶽說:“不可能一直只負責公司某個模塊,要開始有全局觀了,這段時間我會把手頭上的事慢慢交接一部分給你。”
凌申不解:“現(xiàn)在是不是太早了?”
凌泰嶽掩飾性的咳了一聲:“不早了,我也想和你······蘇晴過兩年清閒日子。”
一提蘇晴,凌申嘴角頓時勾起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嘲諷弧度。
知子莫若父,凌泰嶽看了窩火,心累道:“天也不早了,去休息吧,是住主宅還是回你自己的住處,隨你便。”
天已經(jīng)完全黑透,還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回山間別墅肯定很晚了,再說凌申本來就沒打算回,但他又不想住在老宅,只好開車向市區(qū)的住宅駛?cè)ァ?
一大早起來,張姨就看著別墅門口發(fā)愁。
也不知道江晞是什麼時候起的,反正一向早起的她醒來後,就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站在別墅門口望眼欲穿了。
早飯也不吃,勸他回來也不聽,說起來,昨天晚上自凌申走後,他就沒怎麼吃過東西了,整個人懨懨的,跟剛開始見面時撒歡的樣子完全不是一個人。
想到昨天晚上江晞坐在門口的穿鞋凳上,困得頭一點一點的,還守著門不肯去睡,嘴裡嘀咕著“凌申”,張姨就覺得揪心。
雖說張姨想不明白江晞怎麼會這麼黏凌申,想來想去也只能歸結(jié)爲眼緣,但並不影響她忍不住母愛氾濫,畢竟江晞人長得乖巧可人疼,又是個沒什麼壞心的小傻子,任誰看了也不可能討厭。
她本來想把這事告訴趙助理,但想了半天還是沒把電話打出去,畢竟凌申昨天表現(xiàn)的那麼冷淡,看起來應(yīng)該不像是會關(guān)心江晞情況的樣子,就更別提專門回來看他了。
張姨嘆氣,又看了眼正在跟只鳥對著嘰嘰喳喳的江晞,搖頭進屋去了。
江晞本來正百無聊賴的靠著門等凌申回家,結(jié)果一擡頭,就看到一隻熟悉的小麻雀落在了鐵藝門的尖角上。
“十三?好久沒見你了!”江晞興奮的嘰嘰喳喳。
門上的鳥被嚇得直接跳了起來:“哎呦媽呀,嚇死鳥了!”
“你······你一個人類咋會說鳥語?!”十三抖著小翅膀,如臨大敵的質(zhì)問江晞。
江晞:“我是芒果!”
十三明顯不信,小圓眼睛瞪得溜圓:“可拉倒吧!芒果上個月就死了,你問問這附近哪隻鳥不知道!”
江晞見它不信,只能解釋:“你不信?那你說說,我爲什麼會說鳥語,還知道你叫十三?”
十三聞言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了幾圈,良久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成精了!你成精了是吧?”
江晞懵了。
成精?
他條件反射的要否認,但轉(zhuǎn)念一想,成精可不就是從動物變成人嗎?好像也沒毛病。
而且說起來成精也算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畢竟自從建國以後,政策上管的嚴,風聲又緊,也沒聽說哪個動物敢成精來著。
這樣想著,江晞心中莫名涌起了一股驕傲自豪之情,不禁挺了挺胸脯,乾脆承認:“是,我成精了!”
十三眼中立刻冒出無數(shù)個小星星:“芒果,你真行!槓槓的棒!我當初就說,你那就不是一條一般的狗,你想想啊,一條薩摩耶哪能活到二十七?你再想想,除了你,哪個動物能聽懂人說話?還能聽懂其他動物說話?”
“你這就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江晞目瞪口呆的看著十三搖頭擺尾,聽著它口沫橫飛,從來沒覺得十三這麼有學問過!
江晞一陣飄飄然,但依然強行壓制住了無限膨脹的小心臟,有點羞澀的問十三:“那,那我現(xiàn)在這樣子,好看嗎?”
這是他自從變成人類後心中一直放不下的問題。
畢竟以前他有一身白色長絨毛時,凌申隔三差五的就誇他可愛,還親親抱抱舉高高,可自他變成人類後,凌申不僅不誇他可愛了,還連家都不回了!
說不忐忑那是假的。
十三哪裡知道人類好不好看的標準,但芒果畢竟是他認識的十來個山頭第一個成精的,說出來也是長面子的事,這樣想著,十三堅定道:“賊好看!這附近十來個山頭數(shù)你最好看!”
嘭!
江晞無限膨脹的心炸成了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