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全部的路都被封了啊,車不能過去!”我正要自我催眠,司機就八卦的落實了我想逃避的現(xiàn)狀。
我看向窗外,一臉不耐煩,“退回去,走琶洲大橋?!?
“繞大半個金陽,從琶洲大橋去碼頭,不如美女你自己上去走人行道,還快!”司機耿直得給我提建議。
我想了想,最終付錢下了車。
不知道爲什麼,當腳踏入地面時,心就跟著砰砰直跳。
我不敢開機,也聯(lián)繫不上陸耀陽,當然,他要想聯(lián)繫我,也無法聯(lián)繫得上。
“真是造孽,一個孕婦也被挾持,弄不好一屍兩命?。 ?
“什麼什麼?我離得遠沒看清!”
“這種事有什麼好看的,只是那匪徒可惜了,挺帥的,看著很面熟?。 ?
……
我正準備上天橋,就聽到一羣人在七嘴八舌的八卦,這些閒言碎語反而讓我加快了上天橋的腳步。
“我就說怎麼很面熟,那個人有點像金陽的大老闆陸耀陽??!”我正小跑著上樓梯,突然不知哪裡冒出的聲音,像一塊憑空冒出的石頭,直擊我的心臟。
我屏住呼吸,緩緩的扭頭看向說話的來源處,再扶著欄桿機械的轉(zhuǎn)身,下樓梯。
我沒找到是誰說這話,但我一眼便看到了封鎖線內(nèi)的阿超,五米處的高臺上,還站著陪著傢伙的程夏青。
“轟隆”一下。
那一瞥,讓我的腦子忽地一片空白,連帶著朝阿超走去的腳步都是飄的。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紛紛往封鎖線的方向擠,我?guī)缀醪挥米呗?,直接被這些人擠著往海邊辦公樓的方向挪動。
“都不想要命了是不是?小心下一秒裡面的人衝出來把你們這些愛看熱鬧的給斃了。”阿超像頭髮怒的老虎,一邊驅(qū)散人羣,一邊怒吼。
人羣紛紛後退,而我卻拼了命的繼續(xù)萬千衝,被人推到在手上踩了幾腳後,我又機械的站了起來,正好對上阿超犀利的眼神。
“你來這裡幹嘛?快回去!”他小聲呵斥。
我明知故問,“是不是他在裡面?”
“這樣耗著不行啊,那孕婦快要熬不住了!”阿超還沒告訴我裡面的人是誰,就有人急匆匆的跑過來對他彙報。
但我從阿超看我的神色裡,也斷定了裡面的人是誰。
“我去!”我說著抓著阿超的手,“我去把孕婦換出來!”
“不可以!”阿超第一反應(yīng)就是反對。
我瞪著他低吼,“只有我能說服他?!?
話落,阿超安靜了!
當然,我壓根沒想徵得他的同意,但能得到他的同意又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在他沉默時,我已經(jīng)小心翼翼的朝辦公大樓的大門挪步子。
我還沒看到陸耀陽,亮得反光的大理石地板上明晃晃的血跡,從臺階一路滴到大堂,這些已經(jīng)足以讓我顫抖。
我屏住呼吸,順著血跡的方向望去,連帶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至看到光禿禿的牆壁,快要窒息我才鬆懈了幾秒。
講真的,有那麼幾秒的空白,我無法想象陸耀陽狼狽落魄的樣子,也不敢面對他?!皠e過來!”一聲厲吼從柱子的方向傳來。
我扭頭看過去,正好對上那雙深邃溢滿殺氣的眼眸,但在下一秒看到他滿是鮮血的手拿著一把左輪對著我時,眼眶一下子就溼潤了。
剎那間,我傻不愣登的挪著小碎步,連喊他名字的勇氣都沒有。
陸耀陽一愣,明顯也沒想到是我。
夫妻以這樣的形式相見,也是醉人得很。
我沒理他的威脅,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依舊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呼吸也越來越弱。
“你把我的行蹤告訴他們,現(xiàn)在高興嗎?”他明明聲音不大,但卻震得讓我的整顆心顫了又顫。
我愣愣的朝他靠近,瞟了一眼他勒著的孕婦,笑得眼淚直流,“那你呢?殺掉我哥的時候高興嗎?”
“你說什麼?”英俊的男人冷哼一聲,突然鬆開孕婦,在下一秒?yún)s將他拽進了他的懷裡。
當然,這可不是在呵護我,因爲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那把左輪已經(jīng)抵到我的太陽穴上,勁道大得讓我不得不往他的身上靠。
真的,那一刻我的腦子在嗡嗡作響,根本無法正常思考,只是看到那個孕婦坐在地上哭,我也想哭。
但陸耀陽並沒有給我就地傷感的機會,他拽著我伸手去按了電梯。
“陸耀陽,你他媽有種傷害顧曉一根頭髮,我絕對會讓你粉身碎骨。”阿超的聲音在門口盪漾,字裡行間都透著對我的過分偏袒。
那一刻,我繃在眼眶裡的淚水,突地洶涌而下。
我被他壓制得無法擡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向那個毫髮無損的孕婦,可我還沒來得及對那孕婦說什麼,人已經(jīng)被陸耀陽拽進了專屬電梯。
空間一下子只剩下我和他,沒有了別人的脅迫,也沒有責任需要承擔。
可這個男人依舊拿著傢伙抵著我,有好幾秒鐘的時間,我差點以爲我的生命就此結(jié)束。
我像是得到了生命結(jié)束前掙扎的機會,吼得驚天動地,“回答我,殺掉我哥時是不是很開心?”
話落,他一把將我推到梯壁上,緊接著那把傢伙也抵住了我的額頭。
他嚥了咽口水,“你認爲你哥是我殺的?”
聽到這裡,我的浮躁的心反而沉了下來,但淚水卻根本收不住。
“不是?!蔽疫煅手f,“那你也覺得是我把你的行蹤告訴他們的嗎?”
“不是!”陸耀陽說完,突地放下傢伙,緊緊的將我摟在懷裡。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很安心。
但我很清楚,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是什麼,我相信他也懂。
所以在這緊要時刻,我拋開一切試探和顧及,只想爭分奪秒的讓他懂我的心意。
我說,“嘟嘟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一點都不怪你,真的!”
“嘭”一聲。
在我說完話的同時,這個男人對著電梯裡的攝像頭崩了一槍,但在下一秒他卻體貼的幫我捂耳朵。
“都怪我,讓你受驚嚇了!”他邊說邊拉我進八樓。
可我倆發(fā)現(xiàn)。
這層樓在在裝修,連隔間都沒有,根本沒有可以隱藏的地方。
我抓著他血淋淋的手說,“我不怪你,我只愛你,而且很久了?!?
“我也是!”他說。
可我還沒來得及問他什麼時候認識的我,只聽到“嘭”一聲,落地窗的玻璃碎裂。
等我反應(yīng)過來時,陸耀陽已經(jīng)倒在地上。
“陸耀陽!”我?guī)缀鯖]任何猶豫的朝他撲過去,但很快又被他狠狠的推開,倒在了地下,疼得我久久緩不過氣。
“歡歡,趴在那別起來!”他沉聲命令我。
正竭盡全力爬起來的我,又乖乖的躺了回去,就在我躺下的那一瞬間,陸耀陽站了起來。
那一刻,我聽到了來自不同方向的槍聲,其中一個是站在電梯口處的羅歡。
我才意識到,羅歡原本要針對的人是我。當在她拿著傢伙再次對著我時,陸耀陽對甩過去一把匕首。
但這把匕首很快被從消防通道的程夏青接住,她拿著傢伙對陸耀陽開了一槍,“嘭”一聲……
全世界安靜了!
我想我是瘋了,當我看到這個男人從碎裂的落地窗處往下墜時,我竟產(chǎn)生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
我們終於不用再試探對方,終於告訴他我很愛他了。
可英俊的男人看向我的眼神,深邃中帶著蠱惑人的柔情,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將我的心也一起吸了進去。
“陸耀陽!”我顫顫巍巍的爬起來,除了能喊他的名字和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在我朝落地窗的方向衝過去,纔剛看到那一片海域,就被阿超死死的拽著。
我閉上眼睛沒敢往下看,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跟著跳下去。
“調(diào)直升機,他掉海里了,得確保他還有沒有生命特徵!”程夏青的聲音讓絕望的我讓若瞬間墜入地獄。
我沒要掉進海里,但我卻似乎經(jīng)歷了一場天崩地裂的海嘯,衝擊著我的所有感覺,剝奪了我的呼吸和視覺。
……
等我在醫(yī)院醒來時,才意識到天剛剛亮,而我還活著。
可那個男人,卻已經(jīng)不在我身邊。
我沒有心思管是誰在照顧我,只是面無表情的拔掉還在輸液的針管,猶如一具丟了魂魄的軀體,機械的驅(qū)使著雙腿,走出了醫(yī)院。
我打車去碼頭繞了一圈,被海風打破他還能存活的幻想,纔不甘不願的回穗香灣。
房子還是那個房子,原來的低調(diào)奢華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
我伸手去推門,卻突然蹲在門口,抱著膝蓋哭得肆無忌憚。
是的,我想起來了!
那個男人在跳海前,他叫我……“歡歡”。
“就知道你會來這裡!”張繼的聲音突兀的在我耳邊響起。
我擡頭看他,臉卻突然冷下來,“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來和你告別!”
“沒這個必要,我現(xiàn)在不想見你!”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起身準備開門,只聽到身後的張繼說,“出事前,老闆交代我?guī)退k一件事,但我想了想,覺得還是你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