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路中突逢生的驚天大逆轉,讓白歡吼完幾句后,就恍恍惚惚地盯著手腕,遲遲也沒動作。
半天,才擠出幾句顫抖的:“寶貝兒,我是出現幻覺了嗎?我媽,我媽在call我是嗎?”
北泠也著實沒想到,老天在送上沉重打擊后,便又瞬間落下一個驚喜,笑著道:“寶寶,是你母親,快些接。”
白歡抖著小手,點一下寫著“母上大人”的屏幕。
忐忑地看著一小片放射性綠光中,出現一個接受不良,上下亂閃的影像小人頭,與一句滋滋啦啦啜泣男聲:“達令,達……你看……嗎?”
那頭閃得眼睛對鼻子,比外星人都畸形恐怖,白歡卻依舊一眼認出——這是她老爸!!
約莫一分鐘后,影像小人頭才連接正常。
一個梳著大背頭,跟白歡眉眼有幾分相似男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達令!!嗚哇!我的親親寶貝,你這兩年去哪里了呀?爺爺奶奶,爸爸跟媽媽擔心死你了!”
白歡“撲通”一聲跪了,自長大后眼眶里第二次閃爍著淚花,“爸!!”
“嗚嗚嗚……我的小達——”
“令”那個字還沒出,一只橫空出現的手,摁著白父的頭將他拍飛。
白女士臉型跟白歡十成十像,齊耳短發,戴著軍帽。
雖不比白父情緒波動大,但能從那雙眼睛里,看出幾分無法克制的急切、擔憂,與微微松了口氣的情緒。
卻也不過幾秒便收起,皺著眉,沉聲道:“歡歡,能量液夠不夠?壓縮食品還有嗎?遇到危險了嗎?有沒有受傷?”
在看見老母親,白歡“嘩”一下流下兩行清淚。
嗷嗚……兩年沒見,白女士還是熟悉的冷臉配方,熟悉的無論何時都極端冷靜的味道!
拿袖口摸了把淚:“報告老媽,沒有遇到危險,沒有受傷!”
白父痛哭流涕的臉,頑強地擠進屏幕:“達令,我苦命的甜心,爸爸在黑洞里找的你好苦啊!不僅被野人咬,還被禿頭怪拿著雞毛撣子打,嗚嗚嗚……”
但凡換作平時,白歡一定接上老父親的年度重逢苦情大戲,現在根本沒時間:“爸你先去旁邊哭一會,我跟白女士說正事。”
北泠忍不住輕笑一聲。
白父哭聲一頓,掛著眼淚狐疑道:“爸爸咋聽見有男人的笑聲?”
白女士也在看她。
白歡輕咳一聲,把偷笑的老北鼻嚯地拉入屏幕前,“爸媽,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
白父震驚,白女士也難得錯愕。
北泠忙把揶揄笑轉化為禮貌又不失乖巧的淡笑,頜首:“叔叔阿姨好,我叫北泠。”
“你好你好!”白父連哭都忘記了,嘴巴長得能吞下一個雞蛋。
極度震驚下,一不小心就將心里話溜到嘴邊:“天吶,我家暴力小甜心竟然有人敢要!”
白歡:“……爸?”
一向沒有多余神色,比認識白歡前的北泠,還要高冷十倍的白女士,此時神色難以言喻:“豬拱了白菜。”
白歡不滿道:“媽,這是你未來女婿,說什么呢?”
白女士望著她,高冷道:“你拱人家白菜干什么?”
白歡:“…………”
我他喵?!
算了,不回去了,那個家是真烏古古的沒法呆了。
北泠憋著笑,淡笑著頜首:“阿姨,能交到您如此優秀的女兒為女朋友,才是我的榮幸。”
白女士打量他一會,有生之年,難得擠出幾點笑容:“歡歡脾氣不好,你多擔待。”
白歡:“……”
搞不懂為啥好好的親人重逢感情戲碼,在往吐槽她大會的奇怪方向發展。
“沒有的阿姨,她很好,她的一切我都喜歡。”
在其他家,老丈人各種對女婿橫眉豎眼挑三揀四,在白家根本見不著,白父越看越滿意:“瞧瞧這小伙子,長的俊氣質好,會說話脾氣還好,我家達令真是撿了一個超級大的便宜。”
死魚眼的白歡:“……”
“就是,泠泠啊,你為啥穿得像唱戲?嗯?這是哪個世界呀?”
這么一打岔,白歡都忘記說正事了,將屏幕對著自己:“媽,你聽我說,我從黑洞里穿梭到古代世界……”
刪去一些不必要的過程,一口氣都不帶喘一下,花了十分鐘從穿越那天到現在,火速簡潔敘述一遍。
然后,又說了下目前兩個最大困境,一,北泠體內沒幾個月就要入侵心臟的毒線,二,峰達傻逼的野心。
白女士并沒多驚訝,一貫的冷靜自持,“歡歡,把手環定位打開,我看看能不能捕捉到你所在處。”
繼而看向她旁邊只露出一半的清冷臉。
在這個世界,北泠是鳳鳴的砥柱,上到皇室下到百姓,連太后娘娘都在依賴著小兒子,很少會插手他的事,也很少會對他的決定提什么意見。
也沒人敢、沒人會說一些幫助他的話,在他們心里,御賢親王四字便是無堅不摧的代名詞。
而放在與古代思想觀念,完全不一致的未來人身上,就不同了。
在白女士眼里,他只是一個懂事到讓人心疼,肩膀上扛了太多太多的孩子。
“小北。”
“阿姨我在。”
白女士向來不會說煽情話,只道:“你跟歡歡再堅持一段時間,阿姨跟叔叔馬上就到。”
卻飽含著讓人極其安心,可依賴感。
北泠一時有些怔愣,細細想來,好似從十五歲開始,便沒有人再于他說過這些。
許久,才扯著嘴角:“好…謝謝阿姨。”
“一家人不用客氣。”那條蛇羅毒又讓心思細膩的白父開始抹淚,滿眼心疼,“哎呦,多好的孩子啊,咋就多災多難的?叔叔心疼壞了。”
白女士冷冷轉頭:“眼淚憋回去,做事!”
白父立馬剎住眼淚:“哎,哎,好的嘞。”
畫面輕晃一會,白父的小人頭再出現,只一半對著屏幕,隱約可見拿著什么東西在搗鼓,一條條的透明代碼在他臉上胡亂閃。
屏幕另一半,白女士低頭在給誰發著通訊。
白歡就這么看著他們,心里的安全感、滿足感、幸福感爆棚,眨巴著眼,不自覺就帶上點撒嬌意味:“白女士,我好想你呀,做夢都在想。”
白女士抬頭,冷冰冰的眼不自覺便軟了幾分,語調雖冷硬,卻盛著誰人都能聽出來的寵溺:“調皮蛋,從小到大就沒讓我省心過。”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