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凌展終於下定決心,等不是個辦法,該面對的總要面對,自己如今得了許多法寶,特別是其中有一件極品法寶,又學會了禁制、木行之符等諸多手段,就算遇上也未必一定吃虧。
況且還有那化身迦南之人,此人先前明明是暗助自己,至少他與福王、童林二人不是一路,多了這個變數終歸不是壞事。
想清楚後,凌展存身內視,自膻中穴招出周賢的虛影,這是他第一道虛影,也是最爲強大的一個,蘊含的力量要比其他虛影強上幾分。
招出後,他控制著這道虛影飛向那人形凹槽,向其中鑽入。
一時間,他只覺神識一陣虛弱,似乎被抽取了許多力量,下一刻周賢的虛影飛回他體內,在金丹中打坐休養起來。
這一次的傳送極爲漫長,漫長得如同渡過了一個世紀。
當凌展的雙足終於踏上地面的時候,他覺得一陣頭昏腦漲,好似醉酒一般。
就在他努力驅除異感,想要儘快觀察周圍情況的時候,一個溫和的聲音自一旁響起:“小友,你終於來了。”
凌展一驚,眩暈尚未結束,他便立刻擡頭向聲音來處看去。
果然,福王與童林就在五丈外,正盤膝而坐!
但下一刻他有暗鬆一口氣,因爲就在兩人的對面,正坐著一個銀膚銀髮的高大身影。
有此人在,這兩個元嬰老怪就不會全力對付自己。
凌展努力收攝心神,平靜地說道:“原來前輩正在此處,讓晚輩好找。這地方實在太過兇險,不知前輩可有離去之法?”
福王聞言一笑,道:“小友怎學得這等奸猾?明明是你主動離去,此時又來求我。”
他剛說到這裡,那化身迦南之人忽然打斷他的話:“好啦,你這傢伙心眼兒最多,哄騙後背很好玩麼?”
說著,他又轉向凌展:“小子,他們也沒有離開的辦法,一切都要自己在這裡找。來,你也看看這片文字,或許能從裡面找到什麼。”
凌展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原來這片空間和先前兩個一樣,只有二十丈方圓,但這裡既不是空中飄浮著禁符,也不是地面築有五座平臺,而是在空間上方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
他這才明白,爲何一進此處,見到的三人都是坐在地面的樣子。
忽然,他一皺眉,如果這裡只有三個人,那童林的弟子中唯一倖存的那個去了哪裡?難不成…
他心中已有了猜測,卻不會說出來,這種話大幹他人之忌,還是謹慎些的好。
不過凌展還是說道:“幾位前輩早已來到此處,卻都參悟不出其中道理,難道我一個後輩便成麼?”
他這話是向著三人說的,福王只是微笑點頭,童林也是一言不發,只冷冷的看著他,唯有化身迦南那人說道:“你還沒看過,怎知不成?總要試過才知。”
凌展略一遲疑,擡頭向上看去,一眼看過,他心頭猛地一跳,這文字,竟然是漢字!
他心思電轉,沒錯了,這文字果然別人看不懂,只有自己才能明白意思,可是這話絕對不能說,總要想個辦法遮掩過去。
於是他假作皺眉觀看許久,然後低頭道:“諸位前輩,這文字我從未見過,可說是一字不識,實在古怪的緊,根本難以明瞭其中意思,不知哪位前輩可識得,能否譯給我聽?”
化身迦南之人神色不變,眼中卻閃過一絲戲謔之意,道:“你真不識得?”
凌展老實道:“小子確是不識。另外,冒昧的問一句,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那人呵呵一笑,道:“算了,不識就不識。不過難道你不認得我麼?我便是迦南。”
凌展躬身道:“前輩莫要戲弄於我,晚輩知您絕然不是天魔。”
那人臉上現出個古怪神色,半晌才道:“好吧,你可以稱我爲‘道’。”
童林此時插言道:“道友以‘道’自稱,不嫌太過了麼?”
那人笑道:“怎麼,我願意給自己起什麼名字,你也要多管麼?”
童林冷哼一聲,道:“所謂道,乃是天地之間永恆不變之存在,怎是你這等狂妄之人可以自比的。”
那人哈哈一笑,也不與他爭辯,只是與凌展說:“好了,你也知道的我的名字了,現在再好好看看這些文字,看得久了或許也可悟出些什麼。
傳聞上古之時,有大神通者爲傳揚道法,同時又想考驗學道者內心,故以神秘文字記錄功法,實則這些文字本身並無意義,但若以其形相合,筆畫縱橫間卻符合修煉之道。這種記錄之法最是需要耐性與悟性,非是修行得久便能領悟。”
凌展心中正想著要如何尋個理由,既能安心觀看頂上記錄的內容,又不虞被他人發覺自己其實識得這種文字。
這位自稱“道”的前輩說的一番話,正爲他解了疑難。
凌展心中暗自思索,此人處處幫助自己,不知有何目的,此人似乎早已來到此地多年,至少對那禁制之山是十分了解,可是好像並不識得漢字,難道他知道自己的來歷,想通過自己來獲得這片記錄的內容?
思索間,他假作聽取此人的話語,皺眉擡頭觀看。
這篇文字好像在寫信一樣,完全是一副閒聊的語氣,只見開頭寫到:“哎呀,終於有人能看懂我寫的字了,你一定也是從哪個世界穿越來的吧。”
凌展心中一喜,繼續看下去。
“我和我的屍體在這裡等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一個和我一樣的穿越者來了,心情真好!”
凌展一時間覺得這話十分古怪,什麼叫“我和我的屍體”?難道寫這篇文字的人已經死了?那又爲何還有個“我”呢?
帶著疑問,他繼續看。
“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奇怪,不過先把我寫的東西看完,或許你就明白了。
我在很多很多年前穿越到這個世界,總之肯定比你要早得多得多。剛到這兒的那種孤獨寂寞就不用說了,反正你也明白。不過我是個樂觀的人,能活著總比死了好,於是我開始在這片世界中掙扎生存。
後來,我在某人指點下意外獲得了一篇修煉功法,你也知道,這個世界是以修道者爲尊的,有機會修煉,我當然不會錯過。
於是我開始按照上面的辦法修煉,也不知道是我運氣好,還是天份高,反正練著練著就到化神了,當時天底下是我對手的人沒有幾個,那個風光勁真讓人舒坦!”
凌展此時心中一陣腹誹,這位穿越者前輩把修煉說得這麼輕鬆,似乎隨隨便便就練到了化神期,也不知真是如此還是大吹法螺。
不過他還是帶著耐心繼續往下看。
“不過後來我逐漸發現,原來我練的功法有問題,上面的內容似乎是某人對於長生的一些猜想,其實中間存在著很多的錯誤,修煉到化神期以後就練不下去了。
當時我和很多同輩都比較熟了,就去要他們的修煉功法來參考,後來我還特意跑到魔界去把他們的修煉之法也弄來了,放在一起研究。”
凌展此時對於這位前輩的話已經很是無語,需知修道之輩若非同門,輕易是不會將功法示人的,這是自己的根本,如果讓對手得知,豈不是泄了底?也不知這人是如何做到的。而且他還說去過魔界,看語氣似乎還是件很輕鬆的事情。恐怕就是蓬萊派宗主段涵龍那等高手,也不會說自己可以隨意進出魔界吧?
那文字又寫到:“我找了個絕妙的地方閉關,把這些功法和我自己的那套放在一起,反覆研究了兩百年,然後又將自身修爲毀去,依照我的心得重新修煉。我自己也不記得將功法修改了多少次,最後終於覺得完美了,這才又用了一百年的時間練回化神期,而且幾乎就要衝擊練虛期了,而另外一個我也幾乎修煉到天魔六星的程度。”
讀到這裡,凌展心中疑問漸濃,什麼是“另一個我”?難道是身外化身?據說天下確實有門派修煉這種功法,可以在爭鬥中招出另一個與自己極爲相似的存在,能使用本體的一切法術,但是存在的時間不會很長,而且化身就是化身,不可能自我修煉。
可依此人的意思,另一個化身不但能修煉,而且還是修煉的天魔功法,成就與本體一般,這是怎樣神妙的法門啊!?
再往下看:“可惜,我想我的研究成果還是失敗了,因爲我人格分裂了。我的兩個身體各自形成一個獨立的存在,並且各有自己的思維,兩個‘我’都想吞噬對方,獲得另一方的修煉成果。
於是,兩個‘我’就打了起來,這一打可是驚天動地,不得不說,我雖然人格分裂了,但是修煉的天賦還是好得很啊。
打著打著,兩個‘我’都突破了原來的修爲,一個變成了練虛期,一個變成了六星天魔。
當時我的自我意識還在,實在不想看著兩個自己這麼打下去,於是我用了一個很危險的辦法,讓兩個‘我’暫時合成了一個。然後我將自己的軀體封印,並且留下了許多後手,永遠不讓那兩個意識離開這具軀體。
但是我畢竟創出一門舉世無雙的功法,如果就這樣讓它埋沒,我實在不甘心,所以我把它和原來的功法都記錄在這裡。如果你願意,可以把功法學走,並且將其完善,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了。”
再向下看去,文字的內容就是他所說的功法。
凌展剛剛將第一篇原始的功法讀了百餘字,心中猛的一驚,這一驚非同小可,因爲這篇文字記錄的,正是他修煉的《紋身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