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聞言渾身一震,以哀求的眼神看著師父,這地方危機四伏,被選中去探路是福禍難料。
福王此時嘆息一聲,道:“童道兄,還是莫用這等笨辦法,人手少了一個就少一分力量,還是讓我來吧。”
說著,他取出一張符紙,在上面附上一絲神念,而后將之向漩渦中打去。
那漩渦似有極大吸力,符紙剛一靠近便被飛快的吸了進去。
少頃,福王眉頭一皺,再次取出一張符紙,附上神念后打入漩渦,如是再三,他以手撫額遲疑道:“好古怪,我的神念一旦入內,便立刻斷開聯系,更不可能收回,只隱約看見里面的場景似乎每次皆有不同,這怎生是好?”
他這話顯然是與童林商量的意思,但是童林也沒來過來此地,自然不知如何回答,他也只好學福王一般,自取了符紙附上神念,入內查看。
兩人連番嘗試許久,最后終于得出一個結論,這漩渦之后原來有五重空間,分別對應五行之屬,內中各有兇險,而且每進入一次便會換上一個地方。
商議了一陣后,福王向眾人道:“這五行之地想來要以相應遁術通過才最為合適,這件法盤上附金遁之術,當選擇金行之地,我與童道友會以符紙改換進入的空間,每到金行之地時,便進入一人,諸位在內部會齊。”
說著,他取了數十張符紙附上神念,依次輪過水、火、土三個空間后,先由童林入內,然后依次是眾弟子進入,凌展被排在倒數第二位。
如是數次,已經有半數人進入了金行之地,凌展自站在一旁觀望,他此時心中一個念頭在掙扎,這地方處處透著神秘,自己究竟還要不要跟著這群人一起前進?
童林與福王二人一直將自己看做是探索這個地方的關鍵,可是目前為止自己也只是成功開啟了這個神秘空間,要說關鍵,在這里實力才可說得上是關鍵,自己一個身無法寶的后輩,實力上比結丹期的修士看起來略高一些,但是比這兩個元嬰老怪尚有不如。跟在隊伍里,保不齊最后也是被當做危難時刻的擋箭牌。
但是凌白還在他們手里,總要設法將其救出才是,至于離開此地的辦法,只能慢慢摸索了。
就在此時,福王一邊向漩渦打入符箓,一邊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唇邊泛起微笑,似乎看破他心中所想。
凌展被這道目光看得心中一跳,驀然將心一橫,說道:“福王前輩,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恐怕絕非你們先前所說的古戰場,至于究竟有沒有百世之劫的答案,更是難以說清。凌某雖然實力低微,但也不喜受人擺布,況且先前我只是匆匆見了一眼凌白,根本無法確認其生死,還請前輩讓我再見弟弟一面,只有確定了他的安慰,我才好與大家一同上路,否則我想要在中途破壞你們的計劃也不是不能做到。”
福王聞言一笑,好奇的打量了他一陣,說道:“小友此言有趣,這要求也不過分,你這便來看吧。”
說著,他手指虛劃,在虛空中開出兩條裂縫,現出開辟的空間來。
就在那空間剛剛張開的一刻,凌展口中飛速念出一句符咒,然后向著現出身形的凌白一指。只見凌白的身子化為一道流光,飛出福王的空間,直鉆入凌展袖底。
原來他竟施出了胡一刀傳授的法術,將凌白直接收回了臂上封印中!
凌展這一下也是存心一賭,他自己也拿不準凌白現在的狀態是否會被輕易收回封印內,但這也是他目前為止唯一可以將弟弟救出的辦法。
如此施為后,他福王驚詫與憤怒的目光中,身形急速倒退,直沖入漩渦中取。
他方才已經算好,此時這漩渦當是通向水行之地,絕不會與童林等人撞上,至于福王是否會選擇追入此地,他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不過看福王與童林二人焦不離孟的情形,他推測此人在震怒之后多半還是會選擇進入金行之地的,以他二人手段之充足,后面的路肯定也有辦法通過,并非一定需要自己的存在。
但他還是小看了福王的實力,就在凌展的身體即將進入漩渦中時,一旁忽然飛來數道符紙,當先投入漩渦中去,擾亂其中順序,而福王的氣息已然來到身后,仿佛就在他脖頸邊。
雖然計劃被打亂,已經不能確定漩渦后現在通向哪處空間,但是情況也容不得他多想,凌展無暇回望身后,暗自一咬牙,身體投入到漩渦中去…
一入漩渦,凌展只覺自己如同風中飛絮,完全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只能任由一陣狂風將他卷去,飛向前方一片光亮。
好在這個過程非常短暫,不出一刻他便來到了一片沙塵肆虐的地方。
那風沙十分猛烈,打在身上有些微微的疼痛,幸好凌展的肉體經過足夠的淬煉,堅硬非常,一時還無大礙。不過要是一直這樣下去,他相信自己的皮膚最后一定會被沙子打得千瘡百孔。
腳下的地面也是由無盡黃沙組成,沙粒經過無數打磨后已經變得很是細小,踩在上面綿軟無比,似乎微一用力就會陷入其中。
不過這也是對于常人而言,修士有飛行之法,總不至被流沙陷入。
凌展心中一動,運起天魔變化之能將身形縮小幾分,然后飛快的藏入沙地中,露出一雙眼睛,警惕的打量著身后。
他方才被漩渦送出,尚未觀察身后的情形,這一看,他不禁吃了一驚,身后竟然空無一物,并無那漩渦的存在。
凌展驚疑不定的盯著那里看了很久,直到確定了無人追來后,才帶著疑惑從沙中鉆出,打量起這片空間來。
這里應當是土行之地,遍地只有漫漫黃沙,天地間吹著無盡的風,將沙塵卷起在空中,遮得天空也昏黃起來。
不過這里的場景也并非一成不變,遙望遠處,沙漠中隱約坐落著一些黑色建筑,不知是什么所在。
凌展猶豫了一陣,向著最近一座建筑走去。這個地方他還不熟悉情況,不敢貿然飛行,如今暫時沒遇到危險,還是一步步走過去較為穩妥。
那黑色建筑看似極近,但以凌展的腳程也走了兩個時辰放到。
來到近前,他才看出原來這是一座黑色的高塔,共分九層,塔門緊閉。
凌展走到塔下,猶豫了一下招出一道虛影,自塔門縫隙而入,他如今懂得了操控虛影的法門,這虛影便可被當做身外耳目。
在塔中探看一圈,他發現這黑塔內竟然空無一物,而且此塔似乎設有防御風沙的法陣,因為塔上各層均有窗戶通向外界,卻無半點風沙侵入。
探過塔中情形,凌展毫不猶豫的推門而入,這塔果然可以隔絕風沙,在他剛一踏入門檻的一刻,立刻感覺到一陣清爽,擺脫的風沙侵擾的他終于可以稍事休息了。
這大半年來他與敵人共處一地,雖然之前好似在悠閑的修煉,但心神一直處于緊繃狀態,始終擔心著對方加害,特別是進入這神秘空間后的一段時日,更是危機四伏。
雖然現在身處土行之地內,并不能說危急盡解,但暫時擺脫了那些心機深沉的老怪物,至少可以讓他心情放松一些。
凌展就在一層中歇息了一陣,然后挽起右臂的袖子,露出封印法陣來。
他方才匆忙中救回凌白,當時情況緊急無暇細查,剛進入土行之地后又有諸多不便,此時方才有時間看看弟弟的情況。
這封印雖將凌白封如其內,但兄弟二人也可借此進行一些基本的交流。可是凌展在未來到黑塔前已經連連呼喚了凌白數次,卻沒有得到任何應答。
他此時施了法決將凌白放出,只見這個結義弟弟正以人的形態閉目而眠,呼吸微不可查,而且渾身綿軟,似乎毫無知覺。要不是他身上還流露著一股生命波動,幾乎不能確定他還活著。
凌展出聲呼喚了一陣,又用幾個小法術刺激其身體皮肉,可是凌白就是不醒來。這情形顯然是被福王和童林下了禁制,封住了身體機能,除非懂得設下禁制之人的手法,否則只有用蠻力解開。
但凌展自于禁制一道了解不深,他也是憑借著在天華山藏經閣讀來的書籍了解到一些關于禁制的事情,這也不能怪他,畢竟胡一刀自己也是單純地鉆研攻擊的術法,對于其他法門一概不理會。
凌展一時解不了凌白的禁制,只得無奈的將其收回封印中,待后日有了機緣再設法解救。
他在這塔中只休息了半個時辰便在此上路,這地方神秘莫測,不可久待,還是盡早離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