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扇石門非常厚重,當初我和唐克進來的時候,石門開著一道縫隙,我下意識推了一把,很用力地推卻依舊紋絲未動,而這人竟然將石門從外面關上了!
我不由得心中駭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憑著一個人的力量,是要如何將這扇如此厚重的石門關上?最重要的是,如果僅憑雙手就能將這樣的石門關上,那該是一個如何厲害的角色?思來想去,我竟然連繼續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門外很快響起了腳步聲,步速很快但是并不著急,那腳步聲在走廊里回響,漸漸遠去,我心里咯噔一聲,暗叫“糟糕”,可是人已經有些發愣,我想不明白,他既然是老爺子團隊的人,為什么要把我們關在下面?
“你他媽還想什么呢?想繡花呢?”唐克焦急地將槍背在身上道:“趕緊先想辦法出去!”
其實我倒沒有唐克那么著急,還喃喃道:“還好這些蝙蝠都死了……”
話剛說完,我下意識低頭看著地上的蝙蝠,不由得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只見不知道從哪兒爬出來了那么多鬼面蜘蛛,此時已經如同潮水一般,密密麻麻地將那些蝙蝠的尸體給覆蓋住了。
“看見了吧,”唐克聲音有些顫抖地低聲道:“這些鬼臉兒蜘蛛是被血味兒引出來的。”
不僅如此,這些鬼面蜘蛛數量驚人,而且進食速度非常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蝙蝠已經僅剩一副骨頭架子了,這就證明……
我連忙低頭檢查自己的身體,急促地對唐克道:“快!看看你身上有什么傷口!這些鬼面蜘蛛在找血味兒,要是被它們聞到你就等著被開飯吧!”
說是這么說,可低頭一看自己的身上,我哭的心都有了,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剛剛在下面磕磕絆絆的,身上好幾處劃傷還挺深,我看到幾只鬼面蜘蛛已經從蝙蝠的骨架上爬下來,似乎是在尋找下一目標。
真夠毒的,我一下恍然大悟過來。
這墓穴的防盜措施可以說是雙保險,先放蝙蝠出來,讓人不死也傷,即便是能僥幸把蝙蝠都搞定,蝙蝠尸體上的血味兒自然會引出鬼面蜘蛛來。
而剛剛那個老爺子的小號應該早就料到這一點,所以那么好心地幫我們把蝙蝠都搞定,這是恨我們不死啊。
我看到唐克還在手忙腳亂地包扎傷口,連忙一擺手道:“別瞎忙活了,你把自己纏成木乃伊還差不多!”
“說得好像你不怕,”唐克手上還在忙活著,頭也不抬道:“你有種,你當黃繼光堵槍口去。”
唐克兩步走到了石門前面,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想將那道石門推開,然而我看他兩只腳在地上打滑,石門卻一動不動,倒是唐克憋得滿臉通紅,腦門兒上冒出了一層汗珠兒。
憑我倆,想把這石門推開基本沒戲,更何況即便是推開了,這些鬼面蜘蛛肯定會跟出去,我現在還不清楚這東西是不是有毒,搞不好禍害一批人。
正當我這么想的時候,突然覺得脖子上一陣麻酥酥的,人就慌了,連忙跳腳將脖子上的東西往下甩,隨手糊弄了一把,就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被甩在地上,還抱成團了,一看居然有三四只蜘蛛糾纏在一起,被我甩在地上之后還不停蠕動著,毛茸茸的長腳纏在一起,令人作嘔。
地上那幾只蝙蝠顯然不夠這些鬼面蜘蛛塞牙縫兒的,它們已經開始四處尋找獵物,我急得環顧四周,這墓室里窮酸得可憐,幾乎什么都沒有,我大吼一聲,拽著唐克道:“先藏里面去!”
我先跳進了棺材里,唐克緊隨其后,這廝倒也不客氣,一腳將我*角落里,跪著將棺材蓋給拽上了。
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進入棺材里,我才發現這里面香味兒嗆人,嗆得我呼吸都吃力,憑感覺,知道唐克在對面,他的姿勢沒我這么舒服,我可以斜靠在棺材板兒上,但是剛剛拽好棺材蓋之后,唐克已經沒辦法伸展腿腳,只能保持蜷成一團的姿勢,膝蓋已經頂在胸前。
外面隱約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非常微弱,唐克低聲咒罵道:“真他媽陰!哎,齊,你幫我個忙!”
唐克的背包里有個對講機,出來的時候老爺子特意給我們帶上的,本來說讓我們倆一人帶一個,但是我想我和唐克又不會分開,所以拒絕了。
唐克像只蟲子一樣往我旁邊兒拱,露出了后背,我依照他的指揮在他背上摸索了一陣,卻什么都沒摸到。
“不可能!”
唐克背包那個口袋是專門用來卡著放對講機什么的,可是我找了半天,“我又不瞎,確實沒有。”
唐克不甘心地自己摸了一把,立刻暗罵一聲道:“我知道了!他媽的那王八蛋給拿走了!”
回想一下,剛剛唐克的確有可能和那個“小號”之間有肢體上的接觸,只是唐克并沒有注意到,我看那人的伸手不錯,做起事兒來速度敏捷,想必也是在我們沒有發現的瞬間把對講機給摸走了。
本來唐克是想用無線電對講機和老爺子聯系求救,但是現在對講機都沒了,我們倆算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黑暗中,我聽到唐克用力一拳捶向棺材板,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道:“這回完了。”
“不就是對講機……”
“你懂個屁!咱們要是時間長了不上去,老爺子肯定會派人下來找,但是這貨要是拿著對講機去了遠的地方,把他們引過去,到時候誰知道咱倆還在下面?”
被唐克這么一說,我就覺得腦袋“嗡嗡”直響,呼吸也有點兒吃力,說實話,我知道人性險惡,但是我沒想過人能壞到這個程度,我和他無冤無仇,這不是損人不利己嗎?
外面的鬼面蜘蛛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散去,窸窸窣窣的聲響始終沒停,我感覺呼吸有些困難,“靠,氣得我喘不過氣。”
“不是氣的,”唐克說起話來也有點兒斷斷續續,只聽到他盡力猛吸氣道:“這里面不對勁兒,這棺材里的空氣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得想辦法出去。”
唐克說著,試著用肩膀將棺材頂開了一點兒,說是想透透氣,誰知道那棺材剛撐開一條縫兒,就看到烏泱泱的鬼面蜘蛛往里面躥,唐克立馬撤了胳膊上的勁兒,棺材蓋兒一下砸下來,幾只沒來得及鉆進來的鬼面蜘蛛被棺材蓋夾住,汁液橫流,一些液體迸濺在我臉上,我連忙擦掉,臉上手上都是令人作嘔的惡臭,腥臭的味道立刻在棺材里四散開來,本來就喘不過來氣兒的地方,現在徹底沒法呼吸了。
手邊有個毛茸茸的東西還在亂動,我扯著袖子裹著手,將那東西死死摁在棺材蓋上,只覺得那鬼面蜘蛛差不多有成年人一個拳頭那么大,上面的絨毛有點兒扎手,我眉頭緊皺,硬著頭皮將那東西摁扁了,感覺那東西都被壓成了肉餅,八條腿仍舊還在動彈,我連忙用腳往唐克那邊推了推,他皮糙肉厚,連螞蚱都吃,不怕這玩意兒。
“臥槽。”
唐克罵了一聲,我還以為他感覺到那蜘蛛了,還沒來得及心慌,就聽唐克喃喃罵道:“這么下去不是辦法,老子他媽要是被憋死在這兒,這輩子算白混了。”
我看唐克有要出去的架勢,聽他正在拉開槍身的保險栓,我也急了,“別!你想死別帶著我一起,對付這東西,槍根本派不上用場,就說你能瞄準,一槍一個,你有多少子彈?”
“那還在這兒等死?窩囊死了!真他娘的被那小子給說中了!”
是,我也想起來了小號說的那句話,“只缺兩具尸體”,想來也覺得好笑,就好像這副棺材是專門為了我們倆準備的一樣,可是要說真的交代在這兒,不甘心,怎么也不能跟唐克這廝合葬啊!
我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件事情肯定有什么地方是我們沒有想到的,這鬼面蜘蛛真的無孔不入?那小號是怎么呆了這么久的?和他相比,除了身手比我們好之外,他還有什么特別之處?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點,拽著唐克道:“你想想!我們進來多長時間?他在這棺材里面呆了那么久還沒有被憋死,你覺不覺得有點兒意思?”
黑暗中,我看不到唐克的表情,但是在一起相處久了,我腦袋里已經自動腦補出了他皺著眉頭沉思的樣子,想了許久,唐克喃喃道:“有氧氣?”
“這里面絕對有可以通氣兒的地方。”
我和唐克一拍即合,倆人在棺材里摸索著四處尋找,我往前摸了摸,正摸到一只被我捏死的鬼面蜘蛛,心里不由得有點兒犯惡心,但是很快我就發現鬼面蜘蛛的身體被壓進了縫隙里,我強忍著惡心,沿著棺材板兒的縫隙細細摸索起來。
棺材的縫隙里,我摸到了一個卡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