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老漢利索地收拾好東西,拉著金破便走進了一旁的小巷子,還壓低聲音自我介紹道:“金破,老夫正是鐵筆峰的長老之一,田中民,一切事情到家再說!”
金破臉上頓時一笑,沒想到數年過去了,田老還在人世,那鐵筆峰的眾位前輩在哪里,目前是無定門在掌舵江州西北還是人鬼宗,等等許多問題從腦海中冒出。
田冷重和甄影兒十分迷惑的跟在一老一少身后,慢慢地走向巷子的深處。
鐵石城城南的一間小屋子里,白發老漢田中民和金破等三人分別坐在四仙桌的四邊,身前各放著一只倒滿開水的碗。
金破向田中民介紹道:“田老,這兩位是我的朋友,田冷重,甄影兒。冷重,影兒,這位是鐵筆峰的長老,田中民田老。”田甄二人分別向田中民行禮。
金破繼續問道:“田老,您可否講講近幾年發生了些什么?”
田中民嘆息一聲,無奈道:“當年無定門派大量人馬圍攻鐵筆峰,經過一場血戰,只有三人分散逃了出來,除了峰主和我,還有吳清老弟,可是這幾年我們三人很少碰面,根本不知對方的生死。金破,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請,大元山那邊是不是沒有得到消息?”
金破看著田中民,內心十分的愧疚,當初若非自己的好奇,便不會被蔣重抓了去,自然能夠把消息準確地送達大元山。他稍稍回憶了一下,將那會兒發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田中民,包括在鳴音山的半年遭遇。
田中民沉默了片刻,嘆息道:“哎,只能說這便是命運。誰能想到你半路上會遇到蔣重等人,假如沒遇上,大元山恐怕就不會那么慘。據說無定門第一次圍攻的時候,山上有人里應外合,一下子將大元山這個門派滅掉了,只有山主周坤逃走,至今下落不明。”
金破關切問道:“田老,您剛才說,鐵筆峰共有三人逃出包圍圈,不知近幾年可否聯系過趙峰主和吳長老,或者他們來聯系你?”
田中民搖搖頭,悲痛說道:“哎~一年多之前,我打聽到吳清長老被他的一個朋友出賣,被重重包圍,不敵而亡。至于趙峰主,只聽說有人不斷地在找無定門麻煩,是不是峰主,我無法確定,因為,因為,我無法離開鐵石城。”
金破眉頭一皺,疑惑道:“田老,您此話何意?什么叫無法離開鐵石城?”
田中民盯著金破,突然問了一句:“金破,你可還記得,在鐵筆峰上有一位你未見過的長老?”
“嗯~”金破稍作思考,點了點頭,“我記得他姓邢。”
“沒錯。”田中民看著緊閉的大門,說道,“那時,他的丑媳婦兒給他生了一個男娃娃,本來他若沒有出現在鐵筆峰下,說不定他還會活著,至少機會比山上的幾位兄弟大些,但是他卻從城里沖到峰下,給我們三人逃走創造了機會,自己卻喪命了。因此,我于第二年偷偷進入鐵石城,暗中保護著他們娘倆,也算是對曾經的兄弟一點補償。”
田中民和金破一句一言地說著話,令甄影兒和田冷重根本不能插嘴,難得出現一個較長的間隙,甄影兒不解地問道:“田老,大哥,你們說的無定門是什么門派?還有還有,他們為什么要攻打鐵筆峰和大元山?似乎在哪里聽過無定門三個字。”
金破莞爾一笑,朝田中民說道:“田老,見到您之后,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如今鐵筆峰上住著的是什么人?那么一個絕地肯定有人待著!”
“嗯,金破,你說的不錯,鐵筆峰是一處易守難攻之地,無定門怎么會放棄此地?”田中民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留在鐵石城,一方面可以暗中照顧保護老邢的妻子,另一方面亦可以偷偷監視鐵筆峰的情況。”
頓了一頓,田中民壓低聲音說道:“峰上的掌管者一年會有更替,聽聞無定門將江州的東北劃分成了三塊區域,每個區域都會設定一處分舵。鐵石城正是其中之一,因為此城乃江州東北數一數二的大城,加上鐵筆峰這處寶地就在附近。今年鐵筆峰的掌管者便是昔日攻打我峰的人,叫韓強,在無定門內現任護君一職,地位不低。”
“韓強?!”甄影兒低呼道,聲音充滿著仇恨。
“影兒,別這樣。”田冷重連忙捏著甄影兒的玉手安慰道。
感受到面前這位年輕女子身上隱而不發的殺氣和表露無遺的恨意,田中民好奇問道:“這位姑娘跟韓強有仇?”
甄影兒漸漸平復心情,平靜說道:“田老,我爺爺叫甄通悟,不知田老聽沒聽過?”
“甄通悟?”田中民面露驚訝,“當然知道,在江州東北的老一輩中,這個名字可算是非常響亮的,他不是鳴音山的山主么?哦,對了,我聽說,韓強便是鳴音山的第三代山主,難道這其中還有隱秘不成?”
甄影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韓強老賊是無定門埋在鳴音山的棋子,當年他打傷我爺爺,出賣我爹娘,否則他能做上山主一位,還能讓鳴音山成為無定門的一處分支?他還假惺惺地跟我說,讓我答應做他的兒媳婦,誰愿意嫁給他的丑八怪兒子!可是,我沒得選擇,那時還不到十六歲,后來他的兒子死掉了,我倒還算自由了不少,再后來,就是大哥講到過的事情了。”
“竟然是這種王八蛋,我去宰了他!”田冷重是第一次聽到甄影兒的過去,以前每每問起,后者都是含糊地帶了過去,沒有好好地說起過。此次一聽,仇人就在那個什么鐵筆峰上,還離鐵石城不遠,他心中氣急,拿出長鐵棍便往屋外走。
“站住!”田老沉聲喝止道,“小子,你以為韓強是你一個初級靈師就能對付的?雖然他的天賦真是一般般,七年前是中級靈師,目前似乎是中級靈將,而且不能再寸進,但你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影兒的仇人就在眼前,難道就這么算了?”田冷重近乎是大吼著說道。
“冷重,說話輕點,你想要全城都知道?”金破站起來,將之推回到桌邊,壓著聲音道,“目前,無定門勢大,鬧得滿城風雨對我們不利,我們必須偷偷摸摸的進行。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我認為,第一步棋,應該去鐵筆峰探探虛實,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田中民搖搖頭,顯然不同意這一步棋:“我不贊成,這太危險了,首先上山就不容易,山上的情況又不明。”
“是啊,這么做太危險,還不如把韓強引出來。”田冷重建議道。
金破朝三人說道:“田老,冷重,影兒,我又沒說大伙一起去,只是我一個人去。一來,我的境界最高,二來,不是我吹牛,我經歷的戰斗總是要多些,經驗豐富點,打不過我難道還不會跑么?”
甄影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卻總是讓金破去冒險,有些過意不去,感激地說道:“大哥,真是對不住你,總是讓你去涉險。”
金破摸了摸甄影兒的腦袋,說道:“傻丫頭,干什么!別苦喪著臉,當初我可是答應過悟老,要保護你的,怎么能讓你去冒險。危險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也不用挑時間了,就今晚,等到半夜我就出發。田老我不擔心,他知道事情輕重緩急,倒是你們倆,不準跟來,省得我分心去照顧你們。”
田中民還是不怎么放心:“金破,你真打算去?可是,萬一……”
金破打斷了他的說話:“田老,您的好意我心領了,當初在悟老墳前,我發過誓,他家的仇就是我的仇,本來我還不想這么早去找韓強老賊的麻煩,既然在這里遇到了,只是去探探虛實,若不可為,我們再從長計議,您覺得如何?”
田中民無奈的點點頭:“既然心意已決,那便如此吧,此去一定要小心。”
田冷重拍著金破的肩膀道:“兄弟,你都這么說了,我也就不勸你了,一定要注意安全。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影兒家的血仇不一定要選在這幾天報掉,看形勢不對就立刻撤走。”
甄影兒雙眸含淚道:“大哥,冷重說得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韓老賊的命似乎挺硬的,不是短時間就會突然死掉,等我和冷重成為靈尊,那時候再報也不晚,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你們放心,我知道分寸。”金破轉向田中民道,“田老,今天就聊到這里,我們先回客棧,明天若有空再來找您,怎么樣?”
田中民摸了摸下巴,說道:“嗯,也好。明天下午我會在家等你們。”
“行,田老,我們先回去了。”金破起身向田中民告辭,田冷重和甄影兒雙雙向后者告辭。
送別金破等三人,田中民四處張望一下,確定沒人在附近,卻沒有回到剛剛的屋子,而是走進了隔壁的一幢更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