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橋!!!”程紫的呼喊,得到的唯一回應(yīng),只有山巒間那漸行漸遠的回音!
這一刻,紫陽宗的不少弟子都回頭看了一眼程紫,盡管不少人因此而受了傷,可他們看到一站一趴兩位德高望重的宗內(nèi)老者,淚水不可抑制地奪眶而出。
“殺!!”身上那多出來的一道兩道血痕,他們無法感覺到疼痛,只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一次計劃縝密的行動么?怎么會這樣!
如果說王戰(zhàn)的背叛點燃了紫陽宗弟子戰(zhàn)意,那么,宋天橋的死打開了他們洶涌殺意的閘門。
一時間,小一線天外,紫陽宗的三十來名弟子統(tǒng)統(tǒng)紅了雙眼,各種絢麗的或戰(zhàn)技或高級武技一點不留地迅猛打出。
人鬼宗第一大隊第三大隊的二三十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節(jié)節(jié)敗退,退縮到小一線天的入口挨在一起抵擋對面四十來人的猛攻。
“賤、貨,你給老子站住。光會躲就有本事了?”如同藍精靈一樣的李奮緊緊握著兩柄藍色的短匕,身形連連閃動,緊追范又哲身后。
范又哲覺得嘴巴里苦澀得很,本以為替神秘的長老王戰(zhàn)接下一個同級的高手,拖住他不是件難事。可接觸之下,他才明白,擁有正宗門派培養(yǎng)的弟子果然與他這種“閑散”人員有著很大的區(qū)別,起碼在身手、進攻時機方面的拿捏始終比不過后面那個窮追不舍的“藍甲人”。
“哈哈!”王戰(zhàn)狂妄大笑,側(cè)移兩步躲開繆瑩瑩的藍色劍芒,“程紫,哭啊!哈哈,等這里的紫陽宗弟子全死了,有你流干眼淚的時候。”
“王戰(zhàn)!咳咳。”聽著王戰(zhàn)的刺激,程紫面露崢嶸,從其齒縫間擠出他的名字,卻因牽動了傷口,劇烈地咳了起來。
“師尊。”一名三十七八的中年弟子走到程紫旁邊,欲搭手去扶他。
“不用了,前途,為師還撐得住。給你宋師叔報仇要緊!任何一個殺我紫陽宗的兇手,吾宗之人絕不手下留情。”程紫的身體搖搖欲墜,卻堅決地擺手說道……
“當(dāng)心點。”程紫欣慰地看著俞前途,低聲告誡道。在他的印象中,這個不茍言笑的弟子資質(zhì)一般,卻有穩(wěn)重勤奮的秉性。
“是,師尊。”俞前途拱了拱手,又向宋天橋躬了躬身。待抬起頭,關(guān)切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如刀子般割向又激動又驚慌的趙生青。
“您自己也當(dāng)心。”說罷,俞前途飛竄而出,藍灰色的身影呈半圓弧形繞過宋天橋躺下的所在,向后退數(shù)步的趙生青逼近過去。
“竹葉流火!”絢爛光芒中,她清晰地看到俞前途嗜人的眼神,內(nèi)心猛地一震,慌忙后退之際,竹子之靈同時發(fā)出一記戰(zhàn)技。
“蓬~”幾百片灼燒的竹葉朝行進中的俞前途打去,熱浪滾滾。
“娘們兒,有什么招快使出來!不然就沒機會了。”冰冷的面色,徹骨的聲音,舞步透著俞前途內(nèi)心的怒火。
一道淡淡的幽藍光芒在他的手間不斷地閃爍著,一明一暗地,似在跟趙生青打招呼,又像是在警告對方。
“水龍見天。”
簡單的一記直拳,俞前途打得輕描淡寫,緊貼于腰際的右拳才與身體分開,水靈氣如海浪般的洶涌而動,氣勢逼人。
一條深藍色的、小指粗、半臂長的小蛇自他的指縫間彈射而出,扭動著小小的身體,“歡快”地一頭扎進水靈氣凝成的水團當(dāng)中。
藍盈盈的水團中,隱約能見到那條可愛的小蛇。它依舊勁道十足地向前撲去,水團隨之而變,漸漸的,形成了一條碗口粗、長有人高的“水龍”。
“呲呲呲!”火焰竹葉沒討到一點好處,數(shù)百枚竹葉竟然一個照面就全部熄滅了。
趙生青的嫩滑臉龐上滾落幾顆細微的汗珠,光看到這一幕,她已經(jīng)知道,對方的蛇之靈親水性遠高于火葉竹之靈的親火性,否則同為初級靈尊境界,差別如何會有這般大!
電光火石間,火葉竹之靈攔在了“水龍”撲進的方向,趙生青則趁機向林中沖去。
可惜的是,趙生青顯然低估了水龍的沖刺之速。她不過剛移開半邊身子,“水龍”就已經(jīng)火葉竹之靈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呲呲聲大作。但見,那條細小的冥水蛇之靈半縮其短尾猛然一彈,宛如幽藍的電光,躍出水靈氣凝成的“龍體”,張開蛇口露出兩顆小小的尖牙。
“啊!”趙生青吃痛慘呼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驚惶當(dāng)中本能地伸出右手抓向冥水蛇之靈。
抓住了!
趙生青死死地握緊冥水蛇的后半截,用足力氣向外一拉扯。確實扯開了咬住自己脖子的藍色小蛇之靈,可等待她的……是泉涌般的鮮血。
冥水蛇之靈沒別的本事,那條水龍實則不過是虛張聲勢,當(dāng)然滅火還是有點威力的,強悍的是它的小腦袋,能完全的鉆進人的肌膚。
把冥水蛇之靈扔得遠遠的,趙生青根本沒有空暇去看一眼不斷走近的俞前途,臉色越來越蒼白,雙手交替地按住傷口,可那陣陣粘稠的溫暖始終不停地往外涌動,眼眸中失去的不僅僅是生命,更有平時的冷靜。
吃痛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慌了,慌得不知所措,慌得焦急萬分,卻奈何不了已成的事實。
“紫陽宗的長老也是你能殺的?!”俞前途靜靜地站在匍匐不動的趙生青旁邊,鮮血流了一地,聲寒刺骨,“本來死人不該受到折磨,可你太不應(yīng)該……”
他的腳踩在了趙生青的脖子上,隨著身體的緊繃,腳下傳出一個咔嚓聲。
“第三個!該輪到那頭穿山甲了。”
默默地念叨了一句,俞前途若無其事地轉(zhuǎn)身,迅速到師尊程紫身旁,拱手道:“師尊。”
靜等了小會兒,程紫回過神,目光怔怔,形容枯槁,不過短短一刻鐘左右,程紫的精神頭仿佛完全消失了,老態(tài)了十?dāng)?shù)歲似的。
王戰(zhàn)的背叛,宋天橋的死,就像一根根的針刺在他的心頭。
“前途啊。該干嘛干嘛去,師尊不會有事的。”
憂心忡忡地看著程紫,俞前途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恭聲道:“師尊,請節(jié)哀。弟子也是悲痛不已,但大敵在側(cè),不允許我們及時把宋師叔的遺體安頓好一些。”
“去吧!去吧!”程紫揮了揮手。
“師尊,您保重身體,紫陽宗還要您主持大局呢!弟子先告退了。”俞前途轉(zhuǎn)身離去,目光瞬間鎖定了那個雙手交叉于胸前、目光斜斜地面露譏笑的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的腳邊,一頭褐色穿山甲之靈正樂不可支地扭來扭去,一叢叢尖刺不斷的在它周圍五六米范圍里接連冒頭,害得攻擊他的所有三宗精英弟子止步不前,僅對其發(fā)動薄弱的遠攻。
“胡亮!給我開出一條道來!”俞前途大聲喊道。胡亮,是隱劍山的弟子,這一個半月來的清鬼行動,讓他們兩個本不相識的漢子成了過命的好友。
“好嘞!”魁梧大愉悅地回應(yīng)一聲,手中青色大斧之靈馬上被他掄圓了,“重斧利刃!”
青木斧之靈閃過濃重的青芒,一面青色斧影以雷霆之勢向尖刺叢生的那片區(qū)域橫掃而去。
轟啪轟啪,連番撞擊,發(fā)出轟鳴之聲。
俞前途雙腳猛蹬,幾人只覺得身旁刮過了一陣狂風(fēng),風(fēng)中帶著一點明亮的藍芒。
“水龍見天!”一聲喝下,冥水蛇隱入水靈氣凝成的“水龍”,撲向?qū)O絕。
孫絕的嘴角露出冷冷的笑容,喃喃道:“剛才交手數(shù)招,突然逃了開去,現(xiàn)在又過來,你當(dāng)以為孫爺這么好欺負不成!這回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亂刺叢生!”瞅了一眼“水龍”,孫絕漫不經(jīng)心地挪了三四步,穿山甲之靈的小圓眼睛亮起黃暈。
忽然間,俞前途的周圍冒出無數(shù)細長的尖石刺,密集程度遠在原先所有次數(shù)之上,眾三宗弟子大驚,紛紛大喊著,告訴俞前途快快退開。尤以胡亮為甚,若不是他師弟拉著他,胡亮早已經(jīng)沖了過去。
“啊。”
“啊!”
兩聲叫喚同時響起。
俞前途的冥水蛇真有迷惑敵人的效果,不僅僅容易令人忘記躲閃,也不易去發(fā)覺冥水蛇之靈彈射的方向正是你站的地方。所以,要避免傷害,除了立刻遠遠躲開,別無他法。
孫絕的能力果然在趙生青之上,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側(cè)了側(cè)身,冥水蛇之靈只是擦掉了他脖子上的一層皮,卻也是血流不止。
“快攻!”胡亮一聲吼,圍攻孫絕的其余四人紛紛出招,向捂著傷口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孫絕招呼過去。他則快速靠近俞前途,強壯高大的身軀賦予了他剛好能抓到俞前途的肩頭,全身肌肉同時發(fā)力,藏在袖中的那條右臂霎時粗壯了近一倍。
“嗨!”喝聲過去,俞前途像一只小雞一樣從尖刺堆里飛了起來。
“孫老哥,我看是頂不住了,不如退到莊里。”王樂成一人面對兩名初級靈尊,相形見絀,只有躲閃的份。
孫絕險之又險地躲開剛剛視如下三等的遠攻,心頭不禁對王樂成罵開了:“這姓王的沒腦子了不會?古權(quán)長老,和神秘的王戰(zhàn)長老都在,他們沒有下令退回莊里,你叫我下令?!這叫越權(quán)!懂不懂?白癡一個!”
“古權(quán),你個老烏龜,躲躲躲!老子非追到你尿屎了不可!”血人般的朱闖手中的金槍之靈閃亮閃亮的,逝閃之逝影發(fā)揮到了極致,可身體的創(chuàng)傷,武力的消耗,只能將這套一等一的身技發(fā)揮出五成左右的威力。
“王戰(zhàn),你的威風(fēng)勁到哪里去了,除了搞點偷襲,還會什么!”繆瑩瑩與王戰(zhàn)打得很僵持,可唯一傷不起的是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好位于小一線天外空地的東南角,與他們最近的全是三宗門人。王戰(zhàn)且戰(zhàn)且退,不時發(fā)動冰針偷襲三宗弟子,交手到現(xiàn)在,已有六人不同程度地因他而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