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說打就打。撥云見日,挽出兩個劍花,朝范燦眼睛攻來。
范燦臉色微微一沉,這姑娘忒狠,只不過是多瞧了她兩眼,就要取人招子。
女子劍法凌厲,顯然出身名門;范燦此來是為朱望報信,不想多惹是非;而且這姑娘是燕家親近之人,無論從燕荊那里說,還是從即將到來的聯(lián)手作戰(zhàn)說,均應該當讓人一步。
何況,范燦手無寸鐵,根本不是這女子的對手。
范燦身子微傾,斜里閃出去一丈有余,躲開女子的長劍;走到門僮李三跟前,將他提起。
“小哥,這位姑娘是何人?怎地如此霸道?”
那門僮見范燦惹惱了紅衣女子,對他有幾分不滿,打定主意,若是雙方打起來,他肯定會站在紅衣女子一邊;此刻范燦不與那女子打斗。而且好心將他扶起來,火氣消了一半,只能無奈地看著范燦,答道:
“公子,這位是我家表小姐,是我家少爺?shù)谋砻茫济布t綾,是夫人最疼愛的侄女,公子你還是先奪奪吧,莫讓小的為難!”
紅衣女子見范燦輕易躲開了他的攻擊,前去詢問被她踹飛的小廝,更是惱怒,嬌叱一聲:
“yin賊休走,看劍!”
回身撤劍,蒼云橫渡,劍光霍霍,猶如出動毒蛇,將范燦和門僮李三一起罩在里面。
李三見狀,大呼一聲,他武功低微,如何能躲得開這精妙的劍法。知道紅衣女子安紅綾對范燦動了殺心,根本不在意自己這么個小廝,滾爬著就要躲開。
范燦見這女子不屈不撓,微微皺眉;隨手將李三丟出圈外,縱身再次退開。
大街上的行人見有人在燕家門口打斗,紛紛停下步子,遠遠地觀看;有人認得安紅綾。知道這姑娘的行事作風,也知道她和燕家的關(guān)系,不由為范燦擔心,這俊俏年輕人惹了燕家,定然沒什么好結(jié)果。
那女子身隨劍走,逐云追月式,直追范燦,右劍左掌,封住范燦的周身大穴。
范燦看到人群漸漸聚來,明白此地不宜久留。若是任這姑娘擒住自己,定然沒什么好結(jié)果,對自己對師妹的名聲有損;若在燕家門口擒住這姑娘,那是對燕家的不敬;自己打量女子在前,雖然因女子霸道而戰(zhàn),但畢竟不妥。
“暫且離開吧!省的這姑娘糾纏!換個時間再來!”
打定主意之后,范燦讓開女子斬腰攔截的一劍,道了聲得罪,轉(zhuǎn)身邁步就要離開。
不料他一陣躲閃,被安紅綾認為他怕了燕家的勢力,不敢和自己對抗,這女子更加驕橫。一劍快似一劍,一劍狠似一劍,奈何十多招過去后,始終無法沾到范燦衣角。
其實范燦的身法未必有多么高明,只是占了一個快字;安紅綾劍法高明,范燦猜不透她的出招軌跡,但是這一劍最終都要斬過來,范燦全神貫注之下,大都在長劍離身體只有一寸有余的時候堪堪躲過。
紅衣女子安紅綾見范燦轉(zhuǎn)身,以為他要逃跑,嬌叱一聲:
“小賊,哪里走?納命來!”
飛身向范燦追來;范燦想擺脫這姑娘糾纏,大步向人群走去,幾步就離開了燕家門前。
圍觀的人群見這年輕人惹惱了安紅綾,不敵逃走;有些好事的年輕人笑嘻嘻地攔在范燦身前,不讓他離開,等安紅綾追上來看他笑話。
范燦見狀,腳尖微微點地,橫移出兩丈有余,繞開了身前的人墻;那些人覺得眼前一花,沒了范燦的影子,一個個呆立原地;安紅綾幾個箭步追上來,揮掌打向范燦。
結(jié)果沒了范燦的影子,陰柔的掌勁全部轟在了人墻之上,當場就將三個好事的年輕人打飛;幾聲慘呼傳遍場子。
安紅綾見沒了范燦的影子,誤傷了別人,氣的連連跺腳,推開人群繼續(xù)追了上去。
當安紅綾沖出人群的時候,范燦已經(jīng)撇下她五丈多遠。這女子心中著急;從百寶囊中取出兩把飛鏢,甩手向范燦打去。頓時引得人群一陣驚呼。因為她發(fā)鏢突然,而且范燦忙著趕路,自始至終未向后看一眼。
看著范燦一味退讓的表現(xiàn),安紅綾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霸道,不過想到范燦剛色迷迷的樣子,就一陣惡心,在丟出飛鏢之后,嬌喝一聲:
“看鏢!”
范燦確實未曾想到這姑娘會使出暗器,直到聽到人群驚呼、安紅綾警告和背后生風,才趕忙去躲,平地拔起一丈有余,將飛鏢躲了過去。卻也嚇出一身冷汗。
“太托大了!”范燦暗暗責怪自己。
“站住!小賊,你報上名來!”安紅綾見范燦身法精妙,暗忖自己不是對手,干脆詢問他的姓名,準備日后帶人去找他算賬——至于范燦住在何處并不重要,燕京城中沒有她找不到的地方。
此時已經(jīng)離開燕家門口百步遠,范燦停下身來;他不想壞燕家的面子,不代表他是一個怕事的人,轉(zhuǎn)身迎上趕過來的安紅綾和圍觀的百姓。
“安姑娘,剛才之事是范某得罪,請姑娘見諒!”范燦不咸不淡說道。
安紅綾打量幾眼范燦。冷笑道:
“小子,你武功精妙,想必不是無名之輩,可敢留下名號?”
范燦沉聲答道:
“范某今日前來是為了拜會燕三少,不想冒犯姑娘,更不想和姑娘打架;請姑娘明白這一點!”
安紅綾長劍入鞘,讓現(xiàn)場的緊張氣氛弱了許多,道:
“哦,你是來拜訪三表哥的,你是他的朋友嗎?你可認得我是誰?”
她從小生在富貴之家,自有一股傲氣;配上那副嬌美的面目。確實讓周圍人不敢直視。
范燦淡淡答道:
“姑娘是安紅綾姑娘,是燕二俠的表妹;在下和燕二俠有些交情,至于燕三少,卻是有些芥蒂!此次前來,范某是代人傳信。姑娘對于這個回答,可滿意否?”
范燦這么說,是想告訴安紅綾,他并非怕了安紅綾,而是給燕荊面子,才不與她爭斗。
安紅綾聽罷,杏眼瞇了起來,再次打量范燦,過了一陣道:
“你和三表哥有沖突?”
范燦不想在此過多糾纏,遂道:
“彼此之間看不順眼而已!交過兩次手。姑娘還想知道什么?”
安紅綾聽到范燦和燕軻有過激烈沖突,面色微微一冷:
“為何要個三表哥交手?誰勝誰負?”
“第一個問題,你最好去問燕三少;第二個問題,無所謂誰勝誰負,反正都是燕三先離開的!”
“什么意思?”
“無可奉告!”范燦淡淡道。
“你……”安紅綾見范燦云淡風輕的樣子,十分不爽,咬牙忍了下來,“好,我再問你,你和二表哥什么關(guān)系?”
“朋友!至少是酒友!”范燦嘴角露出幾分笑意,他對燕荊的印象頗好,已然引為知己。
這二人站在大路中間,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將整條大街堵上;附近的人大都是看到安紅綾才圍過來,沒人認得范燦。
“你替何人傳信?有什么事要告訴三哥,是不是來找他麻煩的?”
“這事和姑娘無關(guān),恕范某無可奉告!”范燦婉言拒絕。
不過范燦的拒絕沒什么用處,門僮李三已經(jīng)追了上來,避開范燦的眼光,在安紅綾附近低聲說了幾句;安紅綾聽罷,點了點頭。
“你是狂云刀朱望的朋友?”安紅綾輕哼一聲,質(zhì)問道。
“然!”范燦答道。
“三哥得到了下人的回報,要請你過去一見,隨我來吧!”
安紅綾說完。轉(zhuǎn)身望燕府走去;范燦看了一眼李三,李三知趣地低下頭,恭敬道:
“范公子,我家三少有請!”
范燦點了點頭,打消離開的念頭;他與安紅綾之間的打斗沒什么結(jié)果,而且是那女子搶先動的手,并未損害燕家的面子。既然燕軻這小子讓自己進去,正和自己此行目的,將朱望的意思傳達,免得再跑一趟。
想到此,范燦跟在那領(lǐng)路的小廝身后走去。
從被安紅綾追殺,到燕軻相請,其中的變化實在太快;當事人心里清楚的明鏡似的,這些圍觀百姓卻糊涂起來,紛紛低頭議論,可惜這些人來得晚,離得遠,無論如何猜不透。
到了燕府門口,第一個前去送信的小廝已經(jīng)趕回來,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俊俏小廝,趾高氣昂地看著天,似乎在無視范燦。
這小子本意是給范燦一點顏色瞧瞧,那副樣子卻惹到了另外一位,安紅綾走上前去,揮劍鞘在那小廝胳膊上砸了一下,砸的那小子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地。
“誰?……表……表小姐,您怎么來了?”那小子正要喝斥,看到安紅綾之后,頓時矮了一截。
“七遠,你個傻小子,看天干嘛?”安紅綾不屑道。
這個七遠的小廝顯然知道安紅綾的脾氣,立刻變成一幅諂媚獻眼的樣子:
“會小姐的話,公子讓我來看看是哪里來的家伙替朱望那個混蛋前來傳話。”
“啪!”“砰!”
小廝七遠的話音剛落地,就被趕上前來的范燦一巴掌扇了個跟頭。
“出言不遜者必當受罰!朱兄豈能認人辱罵?”范燦冷冷道。
在場的幾個人,包括安紅綾在內(nèi),都被這一巴掌驚呆了。
“誰打我?是你……你你你……你怎么來了?”
小廝七遠在地上打了個滾,正要辱罵,看到范燦的樣子后,面色大變,比見到安紅綾時的臉色還要好看,不過此時更多的是驚詫和害怕,結(jié)結(jié)巴巴連話都說不清楚。
范燦見小廝這般,立刻猜出這廝可能是燕軻的近身跟班,在某處見過自己,淡淡道:
“我來給你家公子傳個信!”
“你……你等著!”小廝七遠翻身從地上爬起來,說了一聲,忘了和安紅綾打招呼,撒腿向府里奔去。
他這般動作,令兩個門僮一頭霧水,令安紅綾對范燦多了幾分好奇和戒心。
“李三,你回去吧!我?guī)^去!”安紅綾對李三吩咐道。
門僮李三好奇范燦的身份,卻不敢不聽安紅綾的吩咐,應了一聲返回大門繼續(xù)當值。
燕家是京城第一大戶,所居之地自然是雕梁畫棟,庭院寬闊;不過范燦沒什么興致欣賞,只是跟在安紅綾身后先前走。
安紅綾想了一陣,終是無法猜出范燦的身份,忍不住問道:
“你是什么人?七遠為何那么怕你?”
范燦知道這姑娘早晚會有這么一問,淡淡道:
“那廝跟在燕三少身邊,自然認得范某;他有膽量辱罵朱兄,就必須有被打的覺悟!”
安紅綾微微冷笑:
“七遠是極得三表哥喜愛,你這么打他,不怕三哥為難你么?這里可是燕家!”
聽到他的威脅,范燦不以為意,只是道:
“范某前來只是替朱兄傳話,兩句話就走!難道燕三或者安姑娘要留下范某不成?”
安紅綾冷笑不語,且不說她和范燦結(jié)下了梁子;以燕軻的性子,絕不會輕易放一個和自已有過冤仇的人離開,這是安紅綾跟過來的原因,她想看看熱鬧。
“能不能離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安紅綾冷冷道。
安紅綾經(jīng)常來燕家,大部分人認得這位表小姐,紛紛向她見禮,若非身份較高的人,安紅綾一改不予理會。
這些人見安紅綾帶了個俊俏年輕人前來,而且兩人之間冷言冷語,猜測這年輕人什么身份;范燦懶得回答,安紅綾只是是來找燕軻的;暗自惱怒范燦,一直未提自己的名字。
兩人七拐八拐,穿過重重圍墻院子,最后來到一處裝飾華麗的院子前。
“三表哥雖然不如大表哥和二表哥那般文武雙全,卻是姑姑最喜愛的孩子,不會允許誰傷到他的!”安紅綾停下步子,轉(zhuǎn)身對范燦道,“你不要太過分!”
“謝姑娘告知,在下將朱兄的意思帶到就走!無意和燕三少沖突!”范燦點了點頭,沒必要拒絕別人的好意,即便那人看你不順眼。
安紅綾見他終于說了句溫和的話,秀眉挑了挑,道:
“你仍不打算將你的名字告訴我么?”
范燦見她攔在身前不走,反倒問自己的名字,淡淡道:
“在下范燦,謝姑娘帶路!”
“范燦?”安紅綾下意識反問一句。
“正是范某!”范燦答道。
安紅綾點了點頭,邁步向前走去,很快到了燕軻院子門前;此刻已經(jīng)有兩名勁裝漢子在門口等候,兇神惡煞的他們本欲對范燦冷眼以待,看到安紅綾也趕了過來,不僅呆了呆,臉上的嚴肅快速地變化著,最后終沒有恢復原樣,乖乖地向安紅綾打招呼。
安紅綾根本不理會他們,當先進了院子;那兩個勁裝漢子見安紅綾過去,立刻站到院子門口,兩個健壯的身軀將門口堵死;意思很明顯,沒有燕軻的吩咐,范燦不能進去。
范燦懶得和燕三斗這閑氣,負手而立,也不上前,優(yōu)哉游哉地打量起周圍鳥語花香的景色來。
“不愧是四大世家之一,比歐陽府和龍門鏢局氣派多了!”看著一座座漂亮的庭院,范燦忍不住贊道。
那兩個大漢得了燕軻意思,卯著勁準備刁難范燦,哪知范燦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優(yōu)哉游哉地在外等候,頓時感覺自己一頓亂拳砸在了棉花上。
范燦站了大約半柱香世間,覺察到兩個勁裝大漢看自己的眼神發(fā)生了變化,似乎很期待自己上前與他們說兩句,暗暗一笑。
這兩個大漢確實很期待范燦上前讓自己刁難一陣,哪怕是一句話也行;否則他們沒辦法進去和燕軻交代啊!
范燦見那二人的眼神終于變成了乞求,才負著手上前,慢條斯理道:
“兩位,麻煩告知你家公子……”
那兩個漢子終于出了口氣,左邊一人逮到機會,大喝道:
“你是……”
“閉嘴!”范燦面色一沉,把兩個勁裝漢子嚇的一個哆嗦。
“你……”另一人不甘示弱,要訓斥范燦。
“聽著,我只說一遍!”范燦身上的氣勢驟增,將那漢子的話硬生生堵了回去,“燕三和朱望朱大俠約定在燕京城一戰(zhàn),但是朱大俠有事無法脫身,托在下前來傳個話,他半個月后才能趕來!”
說完之后,范燦轉(zhuǎn)身即走。
那二人被范燦的氣勢震懾,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呆立當場。
“你當我燕家是什么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燕軻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陰陽怪氣,話里充滿火藥味。
范燦冷笑一聲,不予理睬,順著來時的路向外面走去。
燕軻本想在自己的地盤上給范燦點顏色瞧瞧,卻被范燦幾個不理睬噎住,惱羞成怒,立刻吩咐道:
“來人,將這個亂闖燕府的小子給我拿下,聽候本少爺發(fā)落!”
當即有七八名勁裝漢子聽令趕了出來。
安紅綾看在眼里,眼里閃過幾分興奮;從燕軻嘴里知道了范燦的身份,她就有些躍躍欲試。
范燦來的時候,已經(jīng)默默將路記在心里,不過此地不比外面,不能高來高去;很快就被燕軻的手下圍在了一處大堂前的空地上。
PS:章節(jié)名錯誤,實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