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出了巷口,冷不防撞到一個人。
喬葉往后退了一大步,那人懶洋洋地倚在墻上,好看的桃花眼睨著她:“喲,這是從哪里來啊?”
楚慕。
他怎么會在這里?
許是剛剛的戾氣還沒有緩過來,喬葉居然敢頂撞他了:“小王爺,不好意思擋了您的道,小人馬上消失。”
說完越過他身邊就走。
手腕被扯住,楚慕微一用力將她帶了回來,大手扣著她的腰,低頭貼著她耳邊道:“想去哪里?嗯?”
他呵出的氣熱熱地噴到她的耳朵上,喬葉不自覺瑟縮了一下,手肘下意識地想要往后搗,終于還是忍住,撇開頭離他的唇遠一點:“小人罪過,讓小王爺您見了就煩,自然要識相一點,盡量不出現(xiàn)在您面前了。請小王爺放手。”
“不放。”他固執(zhí)地越抱越緊,“小爺現(xiàn)在就喜歡煩,就是要見你!你敢有意見?說起來,你昨天和楚離說了什么?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嗯?”
喬葉一顫,多少事情瞞著他?很多很多……而且是打死也不能說的。
“小王爺,請自重。”她掙扎著推開他,理了理衣衫:“小人的私事而已,沒有必要都向小王爺報告。”
她推拒的力氣很大,楚慕的后背狠狠撞在墻上,蹙了蹙眉,桃花眼哀怨地瞪著她:“你這個小東西好狠的心!小爺受傷了,你就高興了是不是?”說著,立馬呻yin一聲順著墻體滑坐下來,也不顧玄色衣衫染上了臟兮兮的灰塵。
他撫著額頭喘氣,聲音不大,卻很清楚:“頭好痛……”
喬葉無動于衷,他裝得也太不像了。
“要是小爺就這么死了,你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他索性開始威脅她。
這話還真管用,喬葉一聽,只好上去攙扶他起來,他不肯動,就賴在地上連聲喊疼,像個愛惡作劇的孩子似的。
喬葉心里咒罵,卻只能半蹲下身子,順著他的心意,伸出手去一下一下給他按摩頭部的穴位,這個動作并不陌生,只是今天兩人的姿勢很奇特,楚慕坐在地上,兩腿修長,一豎一伸。喬葉蹲在他左側,兩只手伸著,可是因為不是正面對著他,她的力氣使不上來,只能微微傾著身子,踮著腳尖,十分費力。
不一會兒她就堅持不住了,膝蓋一軟,向他身上撲過去,雙手本能地環(huán)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半坐在了他的腿上。楚慕也真配合,等她撲上來的時候,他豎起的腿正好放下,兩只大手將她抱了個結結實實。
“小家伙還懂投懷送抱?真讓爺吃驚。”楚慕的聲音很欠揍地在耳邊響起。
喬葉尷尬地松開手,想站起來,卻被楚慕摟住不放,他邪惡地湊近她,琥珀色的瞳眸里滿是戲謔的味道:“想跑?沒那么容易。讓小爺先親一口。”
“你……你……你無恥!”喬葉的聲音都在抖,“我……我可是男人!”
她說得那么理直氣壯,黑亮的大眼睛里倒映著他含笑的俊臉。
楚慕勾唇:“男人也好,女人見多了,小爺正想換個口味嘗嘗,興許男人的味道更好呢!”
喬葉真被嚇到了,拼命掙扎,再也顧不得什么得罪不得罪、殺頭不殺頭了,手腳并用地打他,忽地身上一麻,他點了她的穴!
楚慕滿臉無奈,揉了揉被她捶痛的胸口,搖了搖頭道:“何必呢?小東西,你以為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有多厲害?跟那些阿貓阿狗的打架或許還能贏,到小爺這里,不管用的!”
喬葉打也打不過,動也動不了,急得破口大罵:“楚慕!你就不是個東西!你這樣花心的人,總有一天會得報應的!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而已!你總有一天會遇到一個能制服你的女人,你會愛她愛得死去活來,她卻一點都不在乎你,她要把你的真心踐踏在腳下,任你怎么哀求,她都不會愛你。這樣,才能給你這個花心大蘿卜懲罰!男女通吃,我呸!”
楚慕一呆,臉上那放肆的笑容收斂,琥珀色的瞳眸盯著她,神情一冷:“誰教你這么說的?”他不相信,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還要人教嗎?整個楚都誰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四處拈花惹草,昨天不是還去倚紅樓喝酒找姑娘了嗎?你這么喜歡玩,找誰不好,干嘛找我!”喬葉平生最討厭被人威脅,性格吃軟不吃硬,這會兒被他定住,腦子里有什么話就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
楚慕氣得額角青筋暴起,再也沒有了平日嘻嘻哈哈的隨和,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收回你剛剛的那些話,我可以原諒你。”
“我沒說錯,為什么要收回?!”喬葉的脾氣倔得很,根本就沒有再去想什么后果不后果,完全豁出去了。
楚慕盯著她傲氣凜然的眼睛,許久許久,似在克制著什么,半晌忽然發(fā)出一聲笑:“能踐踏本王真心的人,還沒有出世呢!你倒挺會操心。”
一使力,站了起來,將喬葉放在地上,伸手解了她的穴道:“小爺以后不敢找你了,你這張毒嘴,真讓人煩得厲害!要不是看你個子剛到小爺胸口,屁點兒大的人,說話沒個分寸也正常,小爺肯定不會放過你。”
他煩躁地拍了拍衣服上臟兮兮的灰塵,蹙緊眉頭,再不理睬她,大步走遠。
喬葉暗暗松了口氣,點穴的功夫最過分,她有再多的毒藥毒粉都使不上。天色不早了,她得回相國府去了。
只是,這個地方如此僻靜,不僅有殺手找上門,楚慕也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她,看來,并不適合搬遷。還是另外去找找其它的宅子吧,出相國府的時間也許只能押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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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沙門果然是一群扶不上墻的廢物!”男子將手中的酒杯重重摔在地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毛孩子他們都對付不了!”
“二公子,那小子是神醫(yī)的徒弟,會下毒!鬼沙門的人都著了他的道兒!”隨從接道,“而且,每次跟蹤他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跟見鬼了似的……”
“胡說!”男子濃黑的眉頭挑高,白皙的面容露出嘲諷的笑意:“青天白日也能見鬼?你們辦事不力,倒把責任推到鬼神的身上?”
隨從啞口無言,低頭默不作聲。
另一個隨從上去解圍,稟告道:“二公子,大公子的飛鴿傳書。”說著遞上去。
男子撩起棕色的錦袍,坐在了繡凳上,展開信,不由地眉頭蹙得更緊,大哥說,務必要拿到碧璃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