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這就帶人去那樹林找人,慈煥,我們走吧!”歐陽嘯天說道。
“教主,慈煥是陛下的親侄子,如今陛下身子未愈,需要有個貼心人在他身邊守護。不如請慈煥留在宮里吧!”李定國請求道。
“還是將軍心細,這是應該的,那慈煥,你就留下來保護陛下吧,我一個人帶幾個兄弟去樹林吧。”歐陽嘯天豪爽地說道。
歐陽嘯天帶了幾位明教中人來到樹林,“教主,那兒有個人坐著。”一位隨從喊道。
他們狂奔過去,發現那人正是阿亮,三把劍插在他胸口,整個人血肉模糊,但是,他還是那樣堅毅地坐著,睜大著雙眼,并沒有倒下,他肯定還想繼續頑強抵抗下去。
“兄弟,你受苦了,我們為你感到驕傲。你是為保衛大明而犧牲的,我們會永遠紀念你的。”歐陽嘯天用手輕輕合上阿亮的雙眼。
環顧四周,歐陽嘯天發現死傷的黑衣人的尸體全無,“怎么可能呢?明明三四個黑衣人被殺,怎么會不見蹤影呢?還有,蕭郎呢?兄弟們,我們周圍再找找。”
他們翻遍了整座山頭,也沒有找到蕭郎的尸體,蕭郎究竟是生是死?
“教主,天色已晚,我們找了一整天都沒有找到此人的尸體,可能是他滾落山崖了。唉,真是可憐啊,死無全尸啊!”一旁的隨從感嘆道。
貞兒拿著畫像走出房間,來到李定國的書房。“將軍,這就是蕭郎的畫像,有勞將軍了。”貞兒傷心而疲憊交織著。
“好,我馬上派人去找,不管是城內還是城外幾十里,我都會叫人仔細尋找。你放心吧,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李定國安慰道。
“但愿如此!”貞兒向李定國輕輕一鞠躬表示感謝,便走出了書房。
此時,歐陽嘯天正好從樹林中回來,“陛下,沒有找到蕭郎的尸體,最大的可能是掉落山崖,粉身碎骨了。”
貞兒并沒有走遠,她清晰地聽到了歐陽嘯天的話,“掉落山崖,粉身碎骨了”,這是一聲可怕的驚雷,驚得貞兒似乎要窒息。她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終于,一陣頭暈,倒在了地上。
李定國預感到這話已被貞兒聽到,憑著貞兒倒地的響聲,他沖了出來。“貞兒姑娘,你沒事吧!來人,扶姑娘回房,馬上找大夫!”
貞兒躺在床上久久未醒,李定國一直在床邊來回來踱步。“將軍,這位姑娘只是悲傷過度而昏迷,應該很快就會醒來,請放心!不過,再不能刺激她了!”大夫提醒道。
夜已深了,李定國還是坐在貞兒床邊。“將軍,你還是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我看著呢!”侍女說道。
“貞兒姑娘挺讓人憐惜的,我還是在這兒等她醒吧,你先下去休息吧!”李定國答道。
天微微亮起來,貞兒被噩夢驚醒,不停地叫喚著,“蕭郎,蕭郎。”她的手胡亂抓著,抓到了李定國的手。“蕭郎,你別走,我知道你會回來的。你別走!”
“貞兒,你冷靜點,貞兒。”李定國叫喚著,不知什么原因,他對她如此地憐惜。
貞兒清醒過來,發現她身邊的人不是蕭郎而是李定國,“將軍,對不起!貞兒失禮了。”
“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李定國也開始緩過神來。
侍女拿著熱毛巾走近貞兒,“貞兒姑娘,洗把臉吧。將軍對你真是情深意重啊,他整整守著你一夜呢!”
“這樣啊,那為難將軍了。我覺得,自己現在這樣還會更多地連累大家,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貞兒平靜地說道。
如果生無可戀,還是歸于平淡吧!霧山村,那個生養她的地方,如此平靜淡泊之地,她還是需要回去的……
“姑娘,你要回去也要等身子好一點兒再說吧!來躺下,好好休息吧!我叫人去給你弄點東西吃。”侍女走出了房間。
整夜未眠讓李定國感到很疲憊,他正躺在房間的榻上休息。進門的是一位中年婦人,珠光寶氣,迤邐華服,似有怒氣卻又不敢發泄。她在李定國面前來回踱步,終于忍不住地說道:“李大將軍,昨天整夜未眠不知去哪兒瀟灑了?”
李定國睜開惺忪的睡眼,“夫人,你說笑了,我還能到哪兒去瀟灑啊!”
“聽說,你陪了那姑娘一整夜。人家昏迷不醒需要您大將軍陪嗎?那也太興師動眾了吧!”李夫人辛辣地諷刺著。
“夫人,你吃醋啦!”李定國得意地笑著,“夫人,你想多了,那姑娘實在是可憐,自己心愛的人前幾日因為救陛下而犧牲了。她獨在異鄉,孤苦無依,確實需要我們照顧。你有空也要多去陪陪她。她叫貞兒。”
“好了,不跟你扯這些了,你那寶貝妹妹如今還在昆明。孫可望如今下落不明,自身難保,更顧不上吟鶯,你看如何?”
“夫人有心了,這幾日城內比較混亂,一時沒想到這事兒,那就有勞夫人派人把吟鶯接回。”李定國舒心地說。
“我看啊,也不是這幾日忙亂,是你的心啊,不知放到了哪里!”李夫人半生著氣甩著手帕走出了房間。
在一個明媚的清晨,慈煥正在花園里修剪著花枝,明珠端著參湯正要給貞兒送去,路過花園正好看到這位御前大侍衛在修剪花枝。明珠禁不住撲哧一笑。
“御前大侍衛,你好有雅興啊!這不應該是你干的活吧!”明珠挖苦道。
“陛下是我皇叔,我是御前大將軍好哇!我還有更大的來頭呢,只是現在不想說。”慈煥鄭重地抬高自己的身價,更大的來頭也就是他是定王,他是明宗禎之子。
“那我似乎沒見過大將軍親自修花弄草的。”明珠譏笑著。
“那我也沒見過哪個太夫像丫鬟一樣端茶送水的。”慈煥狠狠地反擊道。
正在明珠氣得無話可說之時,一位女子迎著花的香氣,步著風的輕盈,緩緩而來。她睜著好奇的大眼,一身風塵仆仆卻明艷動人。
她看著慈煥剪枝,明珠端盅,以為是下人,“花匠是嗎?請記得幫我房里多添點鮮花,我喜歡茉莉。”
還沒等慈煥問她是何人,房間在何處,吟鶯就已走遠。
“人家已經走遠了,還看什么呀!”明珠看著慈煥發愣,一時氣不過,嘲笑道。
“怎么?突然來了個仙女下凡?”慈煥似乎更不清醒了。
“仙女叫你去送花啊,你快去吧!”明珠氣得匆匆離去,走到太快,到了貞兒房間的門檻旁,沒有看清門檻的高度,差點摔倒在地。可惜參湯還是撒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那么倒霉!”明珠氣憤地在貞兒面前坐下來。
貞兒還是木納地躺在塌上,不喜不悲,毫無表情。許久,才問出一句,“怎么啦?”
“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慈煥,我的參湯也不會打翻。”明珠跺著腳。
“我明明看著你自己在門口打翻的呀!沒事的,我不用喝什么參湯,我挺好的。”
“如果不是他說了刺激我的話,如果不是他看美女看得發愣,我也不至于打翻了這湯。”明珠撅著嘴訴苦道。
“他看美女與你有關嗎?”貞兒好奇道,隨后露出了一絲笑,很久以來,很難得的一絲笑。
“無關!你笑我啊!”
“明珠,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慈煥?”貞兒問道。
“我?喜歡他?我們是上輩子的冤家,我怎么可能喜歡他。我是看到他那樣子實在可惡,所以發一下牢騷而已。”
“哦,這樣啊。”
明珠走后,慈煥叫住了其中一個下人,“請問,這位姑娘是誰啊?怎么沒見過呢?”
“哦,這位小姐是今天剛從昆明城接回來的,是李將軍的妹妹。”下人回答道。
“那她叫什么名字呀?”
“這個奴才不知。”
“去,你去幫我弄幾盆茉莉花過來,要花得艷一點的。”慈煥吩咐道。
“殿下,這個季節,茉莉花未開。”
“那就弄幾盆未開的也行。”
不一會兒,慈煥捧著兩盆未開的茉莉花,興高采烈地來到吟鶯閨房。
“小姐,你要的茉莉花到了。”慈煥恭敬地說。
“這個茉莉花連個花苞都沒有,拿來有何用?”吟鶯沒有正眼看慈煥,只是看著花心中有些怨氣。
“小姐,現在是五月,茉莉花要下月才開花。”慈煥回答道。
“不行,我就要它們五月開花,去,想辦法讓它們去開花。不然,我告訴我二哥,叫你這個奴才受罰。”
“好,我這就下去幫你想辦法。”慈煥無奈地把兩盆花搬了回去。回到自己房間,慈煥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半個主意,如何才能讓茉莉花提早開花。
“殿下,貞兒姑娘可以把陛下的傷治好,真是神醫啊,也許她會有辦法!”一旁的侍衛說道。
“說得對,我怎么沒想到。”慈煥迅速站起來,直奔向貞兒房間。
此時,明珠還在貞兒房間,倆人還在聊著。
“神醫貞兒,神醫貞兒。”慈煥捧著兩盆花急切著叫喊著。
明珠一看,又是他,捧著兩盆花看起來更像個花農,“瞧你這樣子,別人哪還敢叫你大將軍,大殿下啊!”
“貞兒姑娘,你幫我看一下這花兒吧!能不能讓這茉莉花提早一點開花呢?”慈煥沒有顧及明珠的冷嘲熱諷,誠心地懇求貞兒。
貞兒由于情緒不太好,一時也出不了什么主意,“茉莉花開在六月,五月要使其開花,那是違反自然規律的。此事甚難!”
“我倒有個主意,不過,你想要讓茉莉早點開花是為了討好某人吧,那我也只能說無能為力了。”明珠在一旁說起了風涼話。
“不幫就不幫,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慈煥捧著兩盆茉莉氣憤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