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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東華門尚未準許新科進士入場,早春時分,眾人凍得是瑟瑟發(fā)抖,又不敢將手插在袖口中,免得弄皺官袍。連那位呂公子也早早的將折扇收了起來,面色越加的蒼白。
讀書人里能有林致遠這樣好筋骨的還真沒幾個,剛開始還挺熱絡(luò)的場合,現(xiàn)在只剩下了寂靜,六七個人圍成一圈,希望能借此擋擋風(fēng)寒。遠處守門的皇家侍衛(wèi)斜眼看了,不由得嗤笑,什么讀書人,連個風(fēng)都擋不住。
文人有文人的清高,武士有武士的驕傲。
天朝少有大世家的子弟娶武官家的女兒為妻,反之,武將也絕少能聘一位翰林府邸中的小姐為偶。為皇上把守城門的子弟,要么是軍中篩選出來的頂尖高手,要么是勛貴世家的子弟找人幫著謀了個職位,本就是皇帝的近臣,高人一等,也有他們的資歷。
等到辰初二刻,大太監(jiān)戴權(quán)才領(lǐng)著早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的眾人往奉天殿去。一路上細心的囑咐:“眾位大人,待會兒見了萬歲爺莫慌,該行的禮也都學(xué)過了,不要失了體統(tǒng)就是。皇上日理萬機,但是異常重視科舉,午時后還會有賞宴,大家到時只管盡興就是。”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又是什么情況就未必了。
奉天殿俗稱金鑾殿,是皇城諸多宮殿里最大的一座,五脊四坡大殿,不但形制最高,而且也最是富麗堂皇。皇帝每日的早朝,國家大型慶祝祭奠,都會在這里舉行。
當(dāng)日的殿試是在保和殿舉行,進士們本以那是皇宮里最奢華的地方了,沒想到傳說中的金鑾殿更具有震撼力。三百來人往奉天殿一站,還挺有架勢,文武大臣讓出了當(dāng)間的空地,留給這些未來的新貴們不少老臣開始以一種挑女婿的眼光打量著一甲三人。
“皇上駕到”
隨著小太監(jiān)一聲尖利的喊聲,眾人齊齊跪拜。林致遠只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衣袍抖動的聲音,再就是無比的安靜。
“眾位愛卿平身”皇帝的聲音透著威嚴,但是更多的是喜悅,這不難猜想,即位后的第一批進士,天子的第一批門生,這些人都是未來的國之棟梁,甚至?xí)蔀榈谝慌艚o未來太子的重臣。
林致遠跟著眾人慢慢起身,他身處第一排,左右是榜眼、探花,皇上只要一打眼,便能看見他。
“眾位愛卿都是本屆殿試的英才,朕看了你們的文章,寫的甚好,筆法老練者有,文辭犀利者有,圓通明達者有好啊,你們各有千秋,實乃我朝之幸事今日朕要宴請百官,就是要為爾等慶功,一個月后的庶吉士考試,還望眾位愛卿極盡所能,博得個好名次,為朝中效力”
眾人再次跪拜:“謝皇上勉勵。”
皇帝走下寶座,戴權(quán)忙托了盤子跟上,里面放著三塊玉牌,上面繪有錦鯉、龍魚、魚龜。眾人眼巴巴的看著,明知道沒自己的份兒,可心里還是有些不甘,同樣是天子門生,憑什么厚此薄彼?
“你就是姚承允?”
姚承允忙拜:“臣姚承允,參見陛下。”
皇帝笑道:“好好好,愛卿平身。”虛扶一下,姚承允順勢站了起來,皇帝說道:“我記得以前工部有位姚侍郎,專管水部,寫了一篇《邯溝三治》,你可認得?”
“回稟陛下,那人正是祖翁。”
皇帝喊了工部尚書:“看吧,姚家子弟果然沒有辱沒祖輩的盛名,你要好好的照看這年輕人,將來我可是要重用的”一席話說得旁人聽了耳熱,工部尚書倒是笑呵呵的應(yīng)了。可惜,他心里卻不以為意。
原來,工部尚書最相中的是林致遠,盡管狀元出仕一般都會安排在翰林院,但是也不過一兩年的功夫,等積累了經(jīng)驗便要分派到六部任職。工部尚書很看好林致遠,就等著向皇上開口了。
這個時候皇帝要將姚家的少年分給自己,工部尚書怎么會愿意?
他們家和姚家說起來同在工部任職,想當(dāng)年,尚書大人還是個小吏的時候還在姚承允祖父的手底下干過,可惜命有不同,姚大人幾十年來從未在正四品的位子上挪一挪,而尚書大人的官運猶有神助,加上和當(dāng)時太子,也就是現(xiàn)在皇帝的一點私交,不到十年的功夫就升到了從一品。
照理來說,兩家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錯。
可壞就壞在子孫輩上。工部尚書有四子三女,小兒子尤得尚書夫人的寵愛,聽說姚家有個女兒生的是花容月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便請了媒人去提親,姚大人那時已經(jīng)退養(yǎng)在家,閑暇的時候便去外地探看水道、航運。姚老夫人一看是尚書大人家來提親,想著好事不可錯過,也未等老頭子回來,便接了庚帖,應(yīng)下了婚事。
這位女兒便是姚承允的長姐。等姚老大人從漢水回來,一聽老夫人的話,當(dāng)時便氣的火冒三丈,劈頭蓋臉的將老太太一頓數(shù)落。姚老大人最疼愛這個孫女,一心想為她找個合適的人家,此次去漢水,偶遇當(dāng)年一起為官的故友,便到他家小住,這老友家中有個孫兒,年方十七,生的好相貌,文墨極好,若不是老友攔著,怕他不穩(wěn)重,只怕也要在殿試上放放光彩了。
姚老大人越瞧越喜歡,兩家便私下里口頭定下了婚約。老大人還留下了自己的金印以當(dāng)信物。
沒成想,一回京城,老夫人便告訴了他這件事,怎能不叫他生氣。
姚家是重誠信之人,既然換了庚帖,便只能送信給漢水,說明了情況。那老友也是個通事理的人,并不生氣,還笑著給姚家大姑娘送了一冊古書作為添箱之物。
如果事情進展順利,兩家已結(jié)為了百年之好。可事情來的突然,那位四公子一日與朋友上街,不知何緣故,救下了一位幾乎被強賣進青樓的良家女子,雙方人馬在秋月閣大打出手,惹來無數(shù)人圍觀。
還是五城兵馬司的人親到,才拉著了人。
至此,四公子的名聲可就壞了,說什么的都有,編的故事是惟妙惟肖,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
姚老大人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趕著兒子上門去退親。
工部尚書曾親到姚府解釋,想挽回兩家之好,可惜姚老大人態(tài)度堅決。工部尚書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三臨姚府之后便叫夫人退了親事。
退婚在這個時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無論錯在誰,男女雙方都不好再議親,可沒承想,姚家在退親的兩個月后忽然將女兒嫁到了漢水。
這可惹怒了四公子,認為自己是被人設(shè)計,非要去討個說法。當(dāng)時“接待”四公子的就是這位姚承允,也不知道姚承允說了什么,第二日,四公子說要到西北歷練幾年。打著行李卷走了。
尚書夫人哭得淚人一般,想起來就咒罵姚家。兩年之后,兒子傳來消息,說是升了正六品的千總,叫家里人不必擔(dān)心。
雖是這么說,可是西北是什么地方?風(fēng)吹日曬的,尚書夫人怎么會不心疼,兒子的年紀一日大于一日,還沒成家,早知如此,自己怎么會選了姚家的姑娘?
尚書大人雖沒那么小氣,但是至此以后對姚家也是能遠則遠。
偏偏姚家的幾個做官的子弟都在工部任職,這兩年便時不時的受人排擠。姚老大人現(xiàn)在將一切振興門第的希望都寄托在長孫姚承允的身上。
工部尚書雖然應(yīng)了皇上的話,可是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瞄向林致遠,心想:這孩子要是歸到自己的工部該多好?
“咳,陸大人,瞧什么呢?”皇上故意重重的一咳,眾人都往工部尚書那里瞧。
工部尚書忙揚起笑臉,夸張的說道:“臣這不正瞧新科狀元、榜眼嘛都是一等一的好青年。”
皇帝嗤笑道:“這可是大實話,你再問滿朝的文武,難不成只你一個人看出來了?”
工部尚書年少的時候曾做過皇帝的伴讀,要不然也不會平步青云,要說皇帝的伴讀并不少,可是只這位陸大人最得皇上的心,有什么好事兒都不會落下他,所以二人說話,也有著一種叫人羨慕的親密。
工部尚書皺眉苦笑道:“皇上,臣這不是家中尚有三位待字閨中的姑娘嘛?我們家夫人知道今日是新科進士上殿,特特的囑咐了我,叫我擦亮眼睛,好生的瞧著。”
說罷,還極應(yīng)景的瞄向林致遠。臉上的表情要多滑稽便有多滑稽。
文武百官一聽工部尚書大人的話,也反應(yīng)過來了,忙跟著奉承皇上,喜得棟梁。
誰家還沒個待嫁的女兒,就算不是親生的,侄女、外甥女總有吧,要是能和一甲前三人結(jié)親,怎么說也能為家族添加個新助力。
皇帝大笑:“好你個老陸,把主意打到我的門生頭上了。你們家的閨女要是好,我就親自給她做媒,要是太鬧騰,我可舍不得將這些好青年做你們家女婿。”
“謝皇上恩典。”工部尚書是典型的見桿往上爬,有旁人羨慕的不得了,就恨自己嘴慢了一點,叫陸家占了這個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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