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黑袍弟子開了眼竅、耳竅,實力比程勇、程和之流強了數倍,戒心嚴重,見同門分頭行動,短暫錯愕后立即反應過來。
只見他袖袍一揚,五道寒芒飛出,直奔向遠胸口面門。
以攻代守,迫使向遠回刀,對戰經驗也豐富無比。
向遠挑錯了對手,見其相貌平平無奇,以為對方是小弟,結果直接選中了大師兄段危,他若選擇偷襲另外兩人,不管是誰,肯定能再斬殺一個。
三分之一的概率,直接出SSR,運氣也是沒誰了。
暗器襲來,向遠收招舞動刀網,滿樹梨花綻放,叮叮當當打飛五點寒芒。
再想追擊,已經遲了,另外兩名黑袍走來,三人將他圍在中間。
段危臉色鐵青,一連三問:“你是誰,從哪得到的消息,誰出賣我?”
因為向遠使出黃泉道身法,還能駕馭陰風,穿行鬼物之中不被攻擊,被段危認定為同門師兄弟。
一場陰謀詭計在腦海中飛快成形。
他招人煉制鬼神,同門相妒,不愿他得逞,若能竊取鬼神為己用最好,不成,毀了他的大機緣,大家都沒有才叫公平。
想到這,段危快氣炸了,同門相殘,同歸于盡,和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在一起,怎么能建設好黃泉道。
活該一輩子在外門廝混!
向遠駕馭的身法是陰風鬼霧十三變,出自三陰生死簿,并有一套掌法‘化血神掌’,因初次模擬用于實戰,陰氣不足,故而使出來有些不倫不類,被段危當成了外門傳承的步法‘追魂步’。
只能說,他的想象力還是低了,大可膽子大一些,黃泉左使奪舍失敗,配套功法流落在外。
向遠冷血在線,橫刀護在身前,對段危的喝問不予理會,他周身陰氣環繞,氣息飄忽不定,仿佛是在包圍圈里練功。
還真在練功。
一心三用,冷血練功,沉穩祭煉陰氣,融入陰風鬼霧十三變,方便無相印法進一步模擬。
這套身法聽名字就知道,模仿鬼物而來,開竅期便若鬼魅般跳動于暗影之間。陰風怒號,濃霧彌漫,身形如鬼影,在霧氣中忽隱忽現,猶如幽靈穿梭,難以捉摸,是開竅期數一數二的身法。
唯一的不足之處,辨識度太高,萬一給識貨的人發現,肯定會將他和靈光老魔聯系在一起。
夭壽啦,黃泉左使奪舍重修,他又回來了!
陰氣不足,向遠駕馭此身法不倫不類,段危沒有那么高明的眼界,未能識出本門左使,見其不言不語,一雙冷眼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脖頸、心臟等要害,心頭更為惱怒。
“殺了他,拘魂送入大陣。”
段危冷哼一聲,袖袍下右手抬起,套著一副鐵爪,鐵片包裹整個手掌,爪尖鋒利,延伸出一截截剃刀利刃,觸發機關,可彈射利刃作為暗器。
三人中,以他實力最強。
向遠臨危不懼,提刀直沖段危而去,待左右兩側黑袍包圍而來,腳下步法陡然變化,身形如同鬼魅,在不卸力的狀態下直角拐彎,殺向一名黑袍。
刀身泛著寒光,刀鋒所向,風勢咆哮,冷氣逼人。
詭異的步伐如同跳動在黑袍心頭,觀向遠目光如電,宛如死神撫刀而至,全無半點感情,心頭一寒。
他心生怯意,步法便是一頓,下意識退后一步。
殺場中,氣勢弱了,便什么都沒了。
黑袍氣勢一弱,向遠的氣勢頓時暴漲,真氣行走四肢,速度猛地暴漲。他舍了鬼魅步法,身似流星在濃霧中一閃,下一刻已至黑袍項上,刀光一閃,快如閃電,勢如孤星追月。
黑袍還想著退敵三步之外,待大師兄來了徐徐圖之,只覺頸間一涼,頭顱已與身體分離,滾落在地。
冷血的刀法干凈利落,心如止水,不為外物所動,更不帶一絲猶豫,在他眼中,永遠只有眼前的尸體和下一個目標。
“不對,這刀路數不對……”
段危猛然警醒:“他不是門中弟子,是六扇門的鷹犬。”
旁邊的黑袍不識刀法精妙,見鬼魅橫刀,分明就是自家師兄弟,一個小碎步朝段危靠了靠。
廢物,這就嚇破了膽子,要你何用!
段危舍了廢物不管不問,欺身而上,利爪揮舞陰風。
他身手不凡,爪功無比高明,更兼真氣綿長,以硬碰硬止住向遠身影。鐵爪收合之間,有鬼火閃爍,陰氣旋繞成骷髏霧影,撕裂陰風,發出一陣陣如泣如訴的幽冥之聲。
向遠提刀對陣,交手三五招便被壓制,他對敵喜好一擊必殺,看似厲害,對戰經驗并不算多,略吃小虧,隱隱落入下風。
好在冷血夠冷,刀法不亂,管你上風還是下風,刀刀直取段危要害。
他這般不懼生死的打法,放在段危眼中,儼然是胸有成竹,料定此戰必勝。
段危想不出別的原因,猜測附近還有六扇門埋伏,一聲低吼過后,五指揚起可怖風勢,呼嘯著壓迫向遠連連后退。
這一退,直接到了陣法外的濃霧封鎖區,百鬼游蕩,一個個形容僵硬,受段危驅使,齊刷刷轉動腦袋盯著向遠。
被數百雙眼睛盯著,還是如此陰森詭異的視線,換做旁人,十有八九要膽怯一陣。
冷血橫目掃去,只知鬼物有血條,他有刀,鬼怕他才對。
他沒將這些鬼物放在眼前,提刀欲要沖出濃霧,連續幾步后,沒有找見出路,知道自己落入了陣法中。
這是什么陣法?
師伯助我!
濃霧陣法外,段危手持一面三角小旗,通體黑色,繪有紅黃兩色鬼畫符,望之不祥。
他念叨了一陣,穩住陣法,待困住向遠后,將旗子交給一旁的黑袍:“師弟,你去除了他。”
“啊!我?”
黑袍整個人都不好了,向遠砍人如砍瓜切菜的畫面歷歷在目,同門的骨灰還沒涼透,他哪有本事和這等兇人廝殺。
“他困于陣法,你持此物,他看不見你,隱匿殺機,一招殺了他!”
段危惡狠狠瞪了同門師弟一眼,如此膽怯,不足以成大事,下次絕不能和這些廢物組隊,否則受其連累,死得何等冤枉。
黑袍一聽,戰意飆漲,拿著小旗走進濃霧。
段危冷哼一聲,有句話沒說,四周有六扇門埋伏,一切從速,他必須即刻開啟大陣,煉出鬼神。讓師弟去干掉向遠,一來他不好分心,二來省一些力氣對付六扇門。
至于師弟是否拼個真氣耗盡,或者重傷……只能說,各人自有緣法,強求不得。
濃霧封鎖的陣法內,向遠得師伯相助,掌握了三種破陣而出的法門。
第一種,一力破萬法,管你什么陣法不陣法的,莽就完事了;
第二種,世間凡有陣法,必有陰陽五行相生相克,找到陣法運作規律便可無傷走出;
第三種,毀掉布陣法器。
冷血的向遠更傾向于第一種,奈何實力不濟,只能想想。第二種同樣不行,知識儲存量不夠,規律放在眼前也看不懂。
第三種更不可能了,敵人已將他困于陣法之內,沒理由帶著布陣法器走進來,世上沒有這么蠢的人。
“只能徐徐圖之了……”
向遠呢喃一聲,望見四周鬼物揮舞利爪陰風飄至,長刀在手,徑直殺去。
將百鬼殺盡,他就不信這陣法還能運行!
刀光橫掃,如狂風驟雨,鬼魅身影時而如風,時而如霧,攪動陰氣漩渦,比鬼更像鬼,讓鬼物都無法捉摸。
向遠如入無人之境,刀下無一合之鬼,他的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一道寒光,每一次消失,都留下一聲哀嚎,一套大眾的五虎斷門刀,被他使出了無上絕學一般的風采。
看著一個個鬼物倒下,黑袍瑟瑟發抖,想到大師兄段危所言,緊了緊手中的小旗,招來濃霧包裹,身形隱匿其中,小心翼翼朝向遠靠了過去。
沒事,這兇人看不見我,摸到背后,一爪子掏出他的心肝!
五指揚起,猛然間,視線觸及向遠轉身時的冷眼……
不好,他發現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