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大魔石壁,火并
俱利盧提著向遠前行,穿過一道石門,前方空間豁然開朗。
密道直通殺生山主峰禁地,處于火山口心臟位置,可能是天魔開辟而成,也可能是自然風貌,有一處與世隔絕的空間。
此處地勢平坦,充斥硫磺氣息,熱浪蒸人,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和火焰共舞。
巨大平地鋪開,盡頭矗立著一面光滑整齊的石壁,也就是傳說中的大魔石壁,據小道消息,天魔教傳承的幾門高等武學皆源于此。
石壁高聳入云,表面反射著巖漿火光,似一團黑紅色流云,一無文字,二無圖像,古怪無比。
大魔石壁后方有一面斷崖,向下可見翻滾巖漿,如地獄熔爐,不斷地噴吐著熱氣和火星,是魔族口中的魔火。
立于這片平地,可聽下方巖漿沸騰的聲音,如同殺生山的心跳,搞得向遠很沒有安全感。
塌了怎么辦?
禁地平地站著二十多號人,分左右兩側對峙,全員魔族畫風,一口唾沫噴過去,挨噴的不是左右使者,就是法王、堂主,幾乎匯聚了天魔教所有高層。
左手邊,領頭的男子紅發金瞳醒目,身軀凜凜,威嚴霸道,正是魔倀的父親,天魔教左使魔羅。
魔羅身邊站著一名體型更為高大健壯的男子,身高超過兩米,肩寬臂長,兩鬢斑白,兩撇粗厚紅眉乍一看還有幾分搞笑。
天魔教火云法王,迦權。
除了這兩位筑基巔峰,另有十來個魔教堂主,全員筑基后期修為,都是能開護體罡氣的高手。
右手邊的陣容也不差,拋開十來個筑基期堂主不談,為首的男子五官妖冶,雌雄難辨,氣質陰寒和魔羅剛好對立,是天魔教右使魔阇。
魔羅有法王支持,魔阇也有,還是兩個,邪月法王俱利盧、黑風法王吠尸。
吠尸黑發黑瞳,若非額頭生有犄角,和人族并無太大區別,一襲黑袍加身,無風自舞,樣貌談不上出眾,是個大眾臉。
天魔教左右二使、四大法王,六個魔頭來了五個,堂主來了大半,倘若這處平臺不穩,如向遠想象中那般塌了,天魔教高層集體入盒,樂子可就大了。
八大派也不用忙活了,上山打個卡,拍幾張合照就算降妖伏魔大勝凱旋。
四大法王中的最后一位,運送天魔舍利的血海法王昆那邪沒來,這貨是既不站魔羅,也不站魔阇,誰贏支持誰,五枚天魔舍利送上山也都平分,主打一個兩不相幫,兩不得罪。
你們忙,我就看看。
兩方不知對峙了多久,目前處于撂狠話的環節,直到俱利盧帶著向遠出現,才算打破場中的僵局。
這下,魔阇一方不僅在頂級高手層面占得優勢,還抓住了魔羅唯一的兒子做人質。
如無意外,可算穩了。
“魔羅,你兒子在本座手中,事到如今,你還要反抗不成?”
魔阇語氣平淡開口:“教主飛升后,教中以你我為尊,本座知你手段,不愿自斷天魔教一臂,你投降吧,我為教主,你依舊是教中左使,地位只在本座之下。”
說著,便是一番有理有據的畫餅。
魔阇煉化天魔舍利,神功大進,擊退八大派高手,榮登教主寶座。他飛升之后,魔羅順理成章為下一任教主,繼續搜尋天魔舍利,然后神功大成飛升上界。
與其自家兄弟拼個你死我活,最終讓八大派撿了便宜,不如你小子認個錯,大家繼續當兄弟,一前一后飛升,和和睦睦不失一樁美談。
好餅,量大管飽,魔羅直接笑了。
“魔阇,既然總有一個人要成為教主,總有一個人要煉化天魔寶珠,為什么非得是你,而不是本座?”
他使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本事,將魔阇畫下的大餅悉數奉還,許諾他成為教主之后,魔阇在教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就是沒得談了!
魔阇神色淡定,未等他發話,便有俱利盧主動攬下臟活累活。
俱利盧五指扣在向遠肩膀,幾乎是將人攬在懷中,一個腦墊波使其動彈不得:“魔羅,你只有一個兒子,想清楚,究竟是天魔寶珠重要,還是你的兒子重要。”
“自然是天魔寶珠重要,區區一個兒子,沒了再生便是。”
魔羅看都不看‘魔倀’一眼,且不說他有梟雄之志,沒人能威脅他,單說魔倀這個廢物兒子,屁用沒有,凈添堵,越看越不順眼。
這個號已經廢了,殺了正合心意,他認真搗鼓兩下,開一個兒子小號從頭練起,不比魔倀順眼多了。
說是孫子號也行,都一樣。
見魔羅不為所動,俱利盧雖早有預料,還是決定再試試,五指緊扣向遠肩膀,讓他說兩句好聽話,爭取挽回魔羅的歡心。
你們不懂,魔羅的歡心早轉移到了兒媳婦身上,哪還有兒子的位置。
向遠暗暗吐槽,肩膀吃痛,當即悲呼哀哉:“父親救我,我是你最喜歡的孩兒魔倀啊!”
“哼!”
魔羅面無表情:“送你下山,你好好待著便是,回來找死,怨得了誰。”
他對魔阇說道:“要殺便殺,本座便當沒有這個兒子,似你這般手段,著實上不得臺面。”
魔阇絲毫不惱,讓俱利盧將魔倀押下去,雖是個廢物,但魔羅之子的身份另有用處,持之可收斂魔羅殘部,好過上位之后大肆清除異己。
魔阇料定此戰必勝,已經在考慮下一個對手了。
人族來勢洶洶,實力底蘊一年強過一年,魔族若繼續窩里斗,遲早被人族踩在腳下。
如有可能,他真不想殺了魔羅。
另一邊,魔羅給火云法王迦權遞去一個眼神,待會兒打起來,魔倀能搶回來最好,搶不到順手干掉,免得魔阇總拿一個人質來惡心他。
迦權默默點頭,身為火云法王,他生來便有御火的本事,禁地熱力驚人,他借地勢本領又漲三分,自信一人便可單挑吠尸、俱利盧。
說干就干,幾乎是瞬間,他便化作一團紅云火焰,雙手拍開熱浪,舞動火龍,揚起火鴉,攜帶滔天氣勢直撲黑風法王吠尸。
將對將,兵對兵。
二十多號堂主廝殺一處,各自使出手段,五顏六色的罡氣四下閃爍,整片平臺立馬沒了立足之地。
這些魔族保持默契,將場中空出一大片空間,一來留給魔羅和魔阇,二來免于被王對王交手的余波所傷。
左右二使都不是與人為奴之輩,心高氣傲只想自己當帶頭大哥,換作往常,明爭暗斗,你來我往,不會真刀真槍撕破臉。只因八大派圍攻,必須分出一個高下,才能決定誰祭煉天魔舍利神功大進。
轟!
兩魔半空碰撞,同時開啟護體罡氣。
降龍界的罡氣很有講究,因為先天之路難行,全員在筑基期精耕細作,把最強的手段護體罡氣玩出了五花八門的形狀。
如白月師太的護體罡氣,又是柳條,又是云袖,再來一個玉凈瓶,便是大慈大悲的觀音大士。
魔羅、魔阇兩個頂級魔頭的護體罡氣也有形狀,前者三頭六臂,后者黑袍星霧,碰撞一處,各有奇異神通表現。
單看特效,魔羅表現出來殺傷力更為震撼,遠遠強過魔阇,實則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
他倆僵持難分勝負,顯得迦權大殺四方,按著吠尸在地上摩擦,更有教主之相。
火山口太適合迦權發揮了,占盡天時地利,吠尸縱有不服也只能忍著。
打著打著,第一個倒霉蛋出現了,不知是哪位堂主被逼至大魔石壁側方,腳下一空,當場跌落懸崖,墜入巖漿和殺生山融為一體。
有一就有二,但凡突破零,接下來便會源源不斷。
雙方殺紅了眼,手段盡出,不時便有一聲慘死的哀鳴。
俱利盧提著向遠,一直沒有參戰,時不時氣息鎖定,或是死死盯著迦權,或是給魔羅營造一絲壓力,正是因為她沒下場,反倒更讓人忌憚。
向遠看向場中,戰事較為焦灼,整體上,魔羅一方缺少頂級戰力,落入下風。
若能逼迫俱利盧下場,不管結果好壞,魔羅一方都會玩命,死傷速度更快,更符合他的預期。
既如此,他這個廢物就不演了。
攤牌了,我是高手!
向遠微瞇雙目,被俱利盧扣住的肩膀突然一軟,仿佛被抽走了骨頭,泥鰍一般無法抓穩。
脫身的瞬間,轉身拍出右掌。
掌風幻影憧憧,真假難辨,手臂好似千花散開,只一招便同時打向俱利盧胸腹手臂十余處氣穴。
三十六路沖穴手!
俱利盧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魔羅、迦權身上,哪里想到被她媚術迷惑的‘魔倀’突然暴起,且不出手則已,出手便封穴,結結實實中了這一掌。
她手上一空,當胸接了一掌,十余處氣穴被封,晦澀難言的真氣或是盤踞氣穴,如附骨之疽難以祓除,或是游走氣穴周邊,如滑蛇一般無法捕獲。
俱利盧大驚失色,再看向遠雙手翻舞,無窮幻影從四面八方襲來,當即抽身遠退。
“左右小心,此獠不是廢物!”
俱利盧大聲呼喝,中計了,魔倀不是廢物,隱忍不發,都是魔羅暗中授意。
她的嗓門大,向遠更大,嗷就是一嗓子傳遍全場:“父親,魔阇已經中計,按計劃行事,把他們全殺了!”
正在摩擦吠尸的迦權聞言,驚愕抬頭,見‘魔倀’大展神威,將俱利盧逼至角落,后者倉促迎戰,竟然不是對手,頓時心驚萬分。
魔羅的兒子如此厲害,剛剛還要我殺了他兒子,這貨連我都瞞,該不會是想算計我吧?
細思極恐,手下收了三分力氣。
吠尸更加膽寒,魔羅有如此心計,魔阇的一舉一動皆在算計之內,他會不會站錯隊了?
要說場中最為吃驚的,只能是魔羅,知子莫若父,他兒子什么本領,他這個當老子的豈會不知。
畢竟他連兒媳婦的深淺都一清二楚。
定睛一看,魔倀真壓制了俱利盧,心驚的同時,猛地生出一抹心悸……
這不是他兒子,場中除了他和魔阇,還有第三方勢力!
是誰,八大派嗎?
總不能是教主回來了吧?
“魔阇,事出有變,現在不是……”
“好好好,好一個隱忍不發,好一個將計就計。”
魔阇咬牙切齒:“莫要得意,今日既分高下也決生死,本座必殺你父子!”
不是啊,他真不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