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苦笑著,臉色蒼白,但他也同樣明白這次他到底犯了多大的過錯,這三百鞭子真正算起來的話已經是比較輕的懲罰了。
這些話語,句句都是深入骨髓啊!他也讀過史書,體會過歷史的變化究竟會有多大。
往往多少英雄豪杰奮盡全力才定下的統治。最后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變化,就可以讓原本穩固的統治頃刻間崩壞。
他雖然長生久視,但卻沒有察覺到這個問題。他出了一個大的紕漏。
這次的教訓,他算是真正記下來了。身在高位,就往往會忽視低位的存在。但往往,這些才是最不能忽視的存在啊!
夏衍頓了一頓,思考了些許,然后拱手問道,“徒兒也算是知曉這個道理了。只是,難道就這樣對他們的動作不管了?任由他們行動,而我們沒有任何變化?”
說著話,他就皺起了眉頭。
“當然不可能這樣。天數變化自然是不可更改的,不過人心這種東西大家都可以爭取。他能做,我們當然也可以。”
裴子清的話語中帶著幾分飄渺難言的味道,恍如從天外降臨。
“那需要徒兒去做這件事嗎?這次徒兒一定不會出任何差錯。”夏衍低著頭,恭聲說道。
“已經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時間很快就會到來。我們沒有任何必要浪費時間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事實上,我們的優勢更大。如果把時間放在這種事情上面的話我們反而可能會失去一些機會。”
他們沒有任何必要浪費時間在這上面。
“而且,戰爭已經開始了。”幽幽嘆息一聲,裴子清看向了前方。
“哦,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啊。”裴子清攤開雙手,話語傳出,眼中神光凝聚,帶著飄渺難言的味道。
其實之前他已經了解到某些蛛絲馬跡了,現在來也只是為了能夠確認而已。
薄薄的霧氣蒙蒙,彌漫在他的周圍。
僅僅只是在這一瞬間,眼前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迷霧之中。
眼前的車廂消失不見,紅楠木桌變成一抹虛妄的幻影,始終開著的宮燈消失不見,連眼前的弟子也不例外。
土地是灰黑色的,流水潺潺流動,四周有無數的樹木林立,枝葉茂密,遮蓋了天空。不過也同樣是一種灰黑的色澤,
突然間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普通人或許都會感到恐慌。
不過,裴子清并沒有任何感到任何驚慌失措的味道。就好像是他在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有這樣一件事情會發生一樣。
某種深邃而不可測度的力量圍繞在他周圍,從始至終流淌著的清風讓整個空間都仿佛一震。
裴子清眉頭微微一皺,因為這些樹木并不受到他的掌握。
那么,是有其他人想要奪取他的權柄,還是說這并不是普通的樹木?
看來的確不是正常的樹木。
某種令人作嘔的氣味從這些樹木中傳了過來。
一圈無形的光環展開,無數的篆文生生滅滅,偉岸的威勢讓時間仿佛都停留在這一刻,將此地化成仙天凈土。
“是什么讓你有勇氣來挑戰我呢?難道你不明白一個明確的事實,那就是你的實力目前遠遠比不上我嗎,木?”在迷霧之中,裴子清從容漫步。
他的眉頭舒展開來,就如同是在跟好友打招呼那樣平淡的問著話。
裴子清的神情依舊漠然,眼前的一切都不能讓他有任何驚慌。
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突然有了這樣一種感覺,就算是這個世界都陷入毀滅,眼前的存在恐怕也不會有半點動容。
腳步踏在黑色的土地上,一聲聲木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發了出來。
周身的清光如潮水般噴涌而出,代表了一種銘刻到世界中的力量。
無形的光芒籠罩世界,飛速改造著周圍的環境。
一朵朵天花從天空墜下,空靈、深邃。
一股香氣飄蕩在整個空間,黑色的樹枝重新蛻變成一種與整個世界相襯的顏色,綠色的枝葉飛速的張開,整個世界正在飛速改造。
如果時間一長的話,那么這里就可以成為成為他的主場。
木,向來是最有生命力的存在。
風在流動,一個巨木的幻影從天而降。
某種深邃的力量涌了過來,那種腐爛的味道更加濃郁了。
雖然是一株樹木,可是裴子清卻看不到任何生機的存在。一種仿佛尸體腐爛的味道傳來,令人作嘔。
在樹干的交雜處,好像能夠看到有一些黑色的污泥。
黑色的氣息纏繞著他,那是濃郁的罪惡。
偉岸的巨木仿佛能夠遮天蔽日一般,僅僅只是在片刻,巨大的呼嘯聲傳來,一根如同山岳般龐大的樹干就直接抽了過來,帶著巨大的威勢。
“轟——”的一聲,聲波震蕩了世界,裴子清的左手與樹枝發生了碰撞。
一瞬間,大片的樹枝飛了出去氣浪席卷著,在這一刻大地上不知有多少樹木化成了飛灰。
在激烈的對撞過程中,大片夾雜著泥土的金色鮮血如同泉水一樣噴涌而出,他大塊的肢體破碎開來。
“外來者……該死的,你竟然這樣做……!!!”
似乎是陷入了暴怒之中,巨木發狂般的舞動著樹枝。
無數樹枝就像是發怒的蛇群一樣瘋狂的抽打了過來。
眼前的世界一瞬間陷入到了樹枝的狂潮之中,如同山岳般龐大的樹枝一個個抽了過來。
“啪——啪——”
大地轟鳴著,密林紛紛倒了下去,他在破壞自身的領域,
然而,這種瘋狂并不能夠帶來更多的攻擊力,反而讓他處在一種相對不利的地位。
裴子清從容的一步步避開了這些攻擊,沒有任何動容,反而在話語中包含了一種憐憫,“看樣子,已經墮落到一種程度了嗎。身為堂堂的神袛,現在竟然如同野獸一樣。不但神袛本身對于法則的掌握力消失不見,而且連本身的智慧都已經消失殆盡。真是可悲啊。”
聽到這句話,他好像更加發狂了。
某種威勢凍結了這里的時空,一根粗壯的樹干劈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