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花海凋謝,落葉飄零,生靈的生機盡毀,全部枯萎。
體內的小鼎沉浮震蕩,鼎壁上一道又一道暗金色的紋絡被激活顯現出來,隱隱構成一個古樸而繁復的文字,淡灰色的氣流呼嘯席卷,小鼎仿佛受到了什么錘煉,更加凝實。
鼎中的金丹蔓延出一條條金色絲線,仿若一張大網,末端連接到鼎壁之上,金色絲線時而鼓脹,如同有血液在里面流轉,運送一股股精純的氣息煉化己身,更加圓潤飽滿。
當這種飽滿達到一定程度之后,金丹猛然一頓,咔咔之聲傳來,似打破了某種無形的壁障,在天明的昏迷中這種變化悄然發生,不知不覺。以他為中心,大地干枯,草木盡死,一片荒蕪。
肉眼可見一道清氣圍繞著天明破敗的身軀旋轉,有如一條盤旋的氣龍高高昂首,吞星吐月,場面震人心魄。淡淡的月光灑落,被這條氣龍吞吐,變成一絲絲熒光融入天明的身軀中。
那是一種閃爍著月的清輝的力量,甫一進入天明體內,便引起小鼎的共振,按理說妖力與小鼎本應是生死對頭才對,但這源自月光的精華之力是一切妖力的原點,反而被小鼎吸收,在鼎壁上烙下一輪海上生明月的奇景。
更不可思議的是,一道熾烈的陽光從人族領地投射而來,穿透重重黑霧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照耀到天明身上,日光之力滲透,同樣在鼎壁上刻下旭日東升的壯麗,與海上生明月遙相對立,各自牽制。
兩種至陰至陽的力量加入,使得小鼎快速進化,哐當作響不停起伏,原本虛淡的身影急速凝實,古樸的紋理愈發清晰,各種圖案閃爍出璀璨的光芒,包羅了天地萬象,無物不具。
明月與旭日之中各自傳出一聲輕咦,仿佛有一道眸光自那千萬里之遙的地方傳來,穿越無盡時空注視到了天明身上,隨著這兩道并不存在的目光出現,天地瞬間失聲,一切景物都沉寂下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打擾。
在這兩道眸光的注視下,小鼎緩慢成型,淡灰色的表面蒙上一層青銅色澤,散發出孤寂滄桑之意,仿若遠古時代的先人鑄造祭祀膜拜大神的法器,充滿了玄奧之意。一條條紋路起伏,山川河流瞬間成型,烙印在鼎壁之上,小鼎散發出無盡的光輝,照耀的天明體內纖毫畢現,任何一絲陰霾都不能隱藏。只是他頭顱內,一團陰云籠罩,連這種透視般的光芒都難以穿透進去。
那輪旭日發覺了他頭顱中的異常,猛的向那團陰云撞去,驚悚的氣機爆發,凝而不散,沒有給天明帶去一絲傷害。旭日剛剛有所動作,波濤大海上的明月瞬間明亮起來,清輝照耀,它一下子幻化出數個身影,阻攔住了旭日前進的道路。
旭日中傳出一聲冷哼,不依不饒的對著陰云撞去,明月誓死抵擋,將旭日的所有攻擊攔截下來,但旭日之威如中天懸劍,勢不可擋,明月終于出了一絲疏漏,被一絲日光繞過擊中了陰云。
陰云猛的潰散,露出隱藏在其中一截暗黃枯骨,這枯骨不知幾何之大,仿若占據了整片世界,牢牢的遏制住天明的識海,使得其無法暢通運轉。日光照耀到枯骨之上,泥牛入海一般再無消息。
冥冥之中某個莫名的存在因為這絲日光的褻瀆而震怒,一只透明大手轟然壓下,瞬間擊潰了明月與旭日的光輝,大手一轉,這截枯骨再度被陰影籠罩。
明月與旭日退卻,暗淡無光的烙印在鼎壁之上,仿佛原本就是上面的圖案,再無一絲出奇之處。小鼎之上的圖畫赫然完成,有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還有村落行人,仿佛囊括了一個世界的縮影。一絲絲銹跡悄然蔓延,使得這座小鼎看起來充滿了一股歲月之感,仿佛經過了時光的沉淀與洗禮,終于重見天日。因為久遠,所以滄桑。
當三種莫名而驚悚浩瀚的氣機退去,天明的金丹才微微一顫,人性化的顯露出一股懼怕之意,再度運轉起來。天明體內并沒有留下任何驚悚氣機,卻有幾股令人駭然膽戰心驚的意念殘存,金丹陡然一轉,表皮裂開形成一個黑洞,連接了虛無黑暗之地,將這幾道殘存的意念吞噬。
天明便在此時驚醒,驀然睜開了眼。
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周邊荒蕪的地面,天明內視一番頓時大驚,原本留在體內的隱患不知為何全部消散,修為更是突飛猛進,打破了金丹初期的壁障邁入金丹中期,他的道行節節拔高,從七百年直接突破千年大關,邁入千年老妖的行列。
眼中升起疑云,天明對體內的變化絲毫不知,更不明自己為何在受此重傷的情況下突破境界,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破而后立?可是以天明的情景根本不符合破而后立的條件。
天明感覺心神有些異樣,說不出是哪里的變化,微微動念間,一座古樸小鼎浮現在他攤開的右手中,格外真實,絲毫不像憑空凝結而來。一種心神相連之感從小鼎中傳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它的呼吸,這就是太上煉妖鼎?天明感覺不可思議。
太上煉妖錄中雖然有記載到的最后小鼎會成形,變為實體,但自己遠沒有達到這一步,為何就將小鼎凝練了出來,而且看這樣子,小鼎還成了他的本命法寶?天明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又或者是警惕。
修為從金丹初期巔峰直接攀升到金丹中期巔峰,這可以理解為或許是受到那千年老妖內丹力量刺激的緣故,從而被迫使自己為了能夠容納那股力量而做出突破,可以理解,但這小鼎又是怎么回事?天明暗地里留了個心眼。
撫摸著小鼎上粗糙的紋路,天明腦海中傳來小鼎的掌控運用之法,略微熟悉一番,天明有心試驗一下,將小鼎丟出雙手掐訣成印,喝道,“大!”
原本不過拳頭大小的小鼎頓時變大,如同一座小山在空中沉浮,散發出一股股滄桑之意,流露歲月。手勢變幻收回小鼎,天明心念一動這小鼎便沒入體內,籠罩住金丹懸浮。
“這...是煉妖鼎吧,就叫煉妖鼎了。”天明還是有些夢幻般的語氣,撓了撓自己的光頭,他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琪琪安靜的趴在他的胸膛之上,粉嫩的臉龐沾染了幾絲他的血跡,原本柔順的頭發也變得亂糟糟的,天明伸出手來摸了摸琪琪的臉蛋,順手將她抱起,然后握住矗立在身邊的絕世棍,向前邁了一步。
一步之后,他又停下,看了看自己抱住琪琪的右臂,又看了看自己握住絕世棍的左手,終于反應過來哪里不對勁了。他的右臂不知何時已經生長出來了!
那刀鋒與冰寒圣力呢?天明一急,趕緊尋找他迫切想要得到的力量,在金丹中將其發現。
原本金色的內丹由于吞噬了刀鋒之力的緣故,表皮上蒙著一層森寒的白色刀光,天明內心一個咯噔,自己的金丹什么時候將刀鋒之力給吃了?那還了得?脆弱的金丹怎禁得住刀鋒之力的鋒銳之意。可是料想中的金丹破裂并沒有出現,刀鋒之力仿若是一個囚徒,在金丹自成的虛幻世界中左沖右突,如一暴戾的囚犯不肯就范,可是它卻無法給金丹帶去一絲傷害。仿若金丹中的虛無世界無限寬廣,哪怕它的神通再大,也無法觸碰到金丹的外壁。
天明這才放下心來,雖然有了右臂,可是這一段時間以來他習慣了用左手解決問題,所以要如臂指使的驅使右臂還要一番磨合才行,刀鋒之力被困在金丹之中,顯然無法出來殺敵,也就意味著天明少了一大殺器,若不能將之煉化則不能將其動用。以后面對妖王,便少了一張底牌,果然是福禍相依。在這個處處危機的地帶,天明倒寧愿以一只右臂為代價換取刀鋒之力的鋒銳。
揮舞一下右臂,四肢健全的感覺真心不錯,天明嘴角揚起一股笑意,此時有了突破,面對妖王,他膽敢一戰!而至于那些千年老妖,在天明眼中便是補品,只有他們的內丹才是自己所需。天明正在考慮要不要修煉一門爪功,專門用來挖出老妖的內丹,這樣一來自己的手更為方便。
妖,是沒有心的,除了某些天賦異稟的妖族有心,大部分的妖族都只有內丹,沒有心臟,而他們的內丹,便在人體的心臟處。天明覺得以后戰斗必不可少,那些妖丹更是支持自己戰斗下去的消耗品,所以練就一門挖丹爪功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妖族內丹就如同隨時可能爆炸的炸藥,必須要小心翼翼的掌控才能化為己用,而天明經過篩選,終于從海量法訣中找出一種威力極為強大的爪功開始修煉。
或許初始的時候并不能見效,但熟悉之后必然得心應手,還有什么比戰斗磨練來的更快呢?天明背負絕世棍,心情大好的向前走去,妖族,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