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蘊連呼吸都緊張了幾分,生怕自己脖頸上的東西被人注意到,所以乾脆趁著那女孩看雜誌的功夫,她便偷偷伸手,將脖頸上的項鍊摘了下來,握在手心裡。
不消片刻,喬蘊驚奇地發現女孩居然將書本停留在了那一頁,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項鍊發呆,喬蘊端起茶杯,準備喝口水壓壓驚。
可那女孩再擡眼的時候,看到身邊只有喬蘊,便指著那插畫對喬蘊說道:“看到這個了麼,據說已經鍾氏總裁已經在拍賣會上買了下來,準備送給未婚妻當禮物。聽說花了兩千多萬。”
喬蘊聽了這話,差點兒一口水沒噴出來,在出門之前,這話她已經聽鍾棋會說過了,他恐怕就是要帶左穎來秀上一波,但是爲什麼這項鍊放自己的手裡他完全不擔心,就不怕自己一個不爽給他把項鍊扔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放了幾首稍稍舒緩一些的音樂,但喬蘊的心情卻絲毫沒有舒緩下來,時刻緊緊揪著,生怕在這宴會上再發生什麼事兒。
果然,喬蘊倏地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猛地回過頭,對上的卻是面無表情的鐘棋會的臉。
“跟我來。”鍾棋會不動聲色地命令道。
喬蘊撇了撇嘴:“能不去麼?”
“可以啊。”鍾棋會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如果你想在這兒就被其他人關注的話。”
喬蘊並不瞭解鍾棋會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關注”是她斷然不想得到的,屆時如果鐘太太發現自己在這兒,往自己身上潑個飲料啊,或者隨便說幾句侮辱性的話啊,喬蘊知道自己肯定受不了,而且處於晚輩的身份,就算反駁也只能顯得自己不懂事兒罷了。
所以在周邊女孩投來好奇眼光的時候,喬蘊果斷選擇了趕緊依照鍾棋會的吩咐離開,鍾棋會走的很快,喬蘊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心裡只希望這次來參加的如果是個假面晚會就好了,那樣自己也就會輕鬆許多了。
不過喬蘊猜測鍾棋會應當也是一樣的想法,不然他也不會走這麼快,免得被人看到與自己在一起,他恐怕是擔心左穎吃醋或者與其吵架吧。
想到這兒喬蘊便覺得心裡一冷,不過隨即又安慰自己這並不關自己什麼事兒。
一直快到了宴會正中央的顯眼位置,那裡的平臺大約比其他地方高出七十多釐米,喬蘊自然不敢再往前走,就連步子也邁得小了許多,一直垂著頭,生怕一擡頭便對上了鐘太太的臉。
幸好,鍾棋會在上臺之前便對喬蘊說道:“在這兒等我。”
喬蘊這才微微舒了口氣。
但是站在舞臺旁側的她還是覺得哪哪都不舒服,只想快點兒離開自己,心裡有些後悔自己白天爲什麼沒能與鍾棋會談談其他的條件,幹嘛要答應他來這晚宴上,他鐘氏晚宴又不缺人充數。
不過喬蘊雖然低著頭,但鍾棋會在臺上說話的聲音,她還是能夠聽得到的。
“首先,感謝大家來今天來參加這場宴會,”鍾棋會語速不快不慢,讓人聽來很是舒服,“藉著這個機會,我想鄭重地宣佈一件事情。”
“什麼事兒
啊?”
“難道他要結婚了?”
“訂婚這麼長時間恐怕也快了吧,啊,這世界上又少了一個高富帥。”
喬蘊在臺下能夠清晰地聽到衆人的討論聲,只是聽到這些,喬蘊便覺得更是煩躁,他讓自己過來,便是爲了見證他的幸福?
他的幸福關自己什麼事兒?然而喬蘊剛想轉頭離開,便聽到鍾棋會又繼續說道:“誠然,前幾天備受關注的施華洛限量版水晶項鍊是被我買了下來,算是我送給未來妻子的一個小禮物。”
“真的要公佈婚訊了!”聽了這句話,臺下女孩的關注點顯然都沒有在那個水晶上,而是隱隱帶著一些激動說道。
喬蘊只覺得現在的自己尤爲難堪,她甚至能夠想象得到,在幾分鐘之後,左穎臉上所露出的興奮笑容。
只不過在一片騷亂之中,鍾棋會的聲音顯得更加淡然:“下個月10號,歡迎大家來參加我的結婚儀式。”
果然。喬蘊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衆人的歡呼在她聽來也成了一句句的諷刺。
“下面有請我的未婚妻到臺上來。”鍾棋會說了這句話之後,喬蘊鬼使神差地擡起了頭,想要看清楚臺上所發生的一切。
喬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屬於一種自虐的心理,這一刻她並沒有閃躲,反而希望看到左穎滿臉微笑攬著他的胳膊的場面,喬蘊明白過一會兒,自己的心恐怕就只剩下了爲了維持生命而進行的跳動。
然而在喬蘊擡起頭的那一刻,讓她緊張的是,鍾棋會的眼神居然直直地看著自己,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幾乎就差招搖著自己要結婚的事情,擔心喬蘊看不見了。
喬蘊握著項鍊的手心裡盡是汗水,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心裡早已經咒罵了千遍萬遍,鍾棋會特地將自己帶到這裡來,又從角落裡將自己揪出來,便是爲了見證自己的幸福?
這一切都是因爲他想要懲罰自己?所以就算沒能讓自己成功的打掉孩子,也要用這種方式使自己難堪不已?
對鍾棋會,喬蘊心裡滿滿的失落,且不說六年前自己的逃離到底是爲了什麼,鍾棋會從來沒有想過要理解自己,反而只將自己當做了仇人,十幾年的感情完全灰飛煙滅,再次相遇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爲了報復。
爲了這一刻,恐怕鍾棋會也苦心竭慮籌備了好久吧。
喬蘊的眸子冷了下來,她承認鍾棋會贏了,從很小的時候,喬蘊便覺得鍾棋會深不可測,他的眸子似乎能掩飾一切的情緒,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那麼的不動聲色。
到現在,喬蘊更是深切地體會到了這一點。本以爲鍾棋會對自己的好是念有舊情,卻想不到,他一直要做的就是博得自己的信任,而後在自己心動萌芽了之後,像一個劊子手一般,狠狠地將喬蘊的所有希望都剪掉。
喬蘊咬了咬牙,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彷彿就像鍾棋會之前所說的。
嚐到了什麼叫做痛。
而臺上的鐘棋會看到喬蘊這種表情之後,頗有些無可奈何,自己已經說得這麼明顯了,平常並不張揚的自己,甚至將水晶的事情也說了
出來,她怎麼就完全不理解,反而以仇視的眼神望著自己?
她到底有多遲鈍,還沒有明白自己所說的未婚妻並不是左穎而是她?
這時的鐘棋會,心裡只慶幸這次的宴會幸好沒有通知左穎過來,不然就她遲疑的這段時間,左穎如果自作多情走了上來,那自己可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鍾棋會已經使了好幾個眼色,覺得自己的眼幾乎都快眨瞎了,喬蘊卻始終無動於衷。
她這是拒絕了自己?鍾棋會心裡一時間有些悵然,但隨即又咬了咬牙,事已至此,自己將鐘太太都已經請了過來,由不得她了!
就算她不答應,自己也非得逼得她答應不可。再不濟不就是自己丟了面子麼!
鍾棋會想到這兒,便向前一步,準備握住喬蘊的手將她帶到臺上來。
只是他剛剛走了兩步,便聽到臺下響起了歡呼聲,衆人的目光也向自己的身側看了過去,最重要的是,喬蘊的目光變得更加冰冷。鍾棋會心裡一沉,轉過身,卻見到鐘太太帶著左穎走上了臺。
“鐘太太也來了啊,看她對這未來兒媳婦還蠻喜歡的!”
“那是,左氏千金,誰不喜歡啊。”
“不過她怎麼沒有帶那項鍊啊?我一直想看看那定做的施華洛水晶項鍊到底什麼樣好麼。”說話的這個女孩聲音很大,以至於鍾棋會和喬蘊都聽到了這句話。
喬蘊愣了愣,手心握得更緊,想到鍾棋會剛纔對自己使的眼色,瞬間便明白了一切,他是要徹底讓自己難堪下去麼?
好,只當自己是欠他的,遂了他這個心願!
喬蘊咬了咬牙,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揪得生疼,呼吸也沉重了幾分。喬蘊在心中默唸:“不要怕,不要慫好麼!做完這件事兒之後,鍾棋會的報復也就算達成了,而自己也能順理成章得逃脫了,自己應當高興纔是!”
只不過,無論怎麼勸慰自己,喬蘊的嘴角都根本掛不起什麼笑容。
她低著頭,一步步走上臺階。
而正是因爲這副姿態,使得她沒有看到鍾棋會的眼眸,沒有看到他眼中的驚喜神色。
鍾棋會望著喬蘊漸漸走進自己,瞬間忽略了身後的鐘太太和左穎,自己設計今天這樣一個晚宴,本沒有打算鐘太太再原諒自己,他只是想讓喬蘊明白自己的決心罷了。
所以鍾棋會也便直接迎了上去。
鐘太太和左穎的手心裡滿是汗水,現在鍾棋會任何一個簡單的動作,幾乎都能讓鍾家讓左家顏面掃地。
這時候鐘太太看向喬蘊的目光完全能夠殺人,她在心中已經默默下定了決心,如果鍾棋會因爲這個女人讓整個鍾家難堪的話,她必然不饒!
鍾棋會朝喬蘊伸出手,他現在的心情簡直太過激動,喬蘊走上臺也就預示著她準備接受自己了,預示著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雖然不知道喬蘊爲什麼低著頭,但鍾棋會只看到喬蘊的手漸漸伸了出來,漸漸靠近了自己。還有五釐米左右的距離,鍾棋會的心跳異常的迅速,他知道自己只要握住那纖細的指,也就算是真正獲得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