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聽農夫與蛇的故事,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因爲我覺得世界上還是好人多,怎麼可能真有那種恩將仇報的人。如今我算是明白了,林沫沫就是這種恩將仇報的人,真正的毒蛇,比響尾蛇還要毒。
把柄在人家手裡抓著,我只能依然開門。林沫沫趾高氣昂地帶著人要出去,正在這時,她轉身跟我說道:“給個微信號,我到時候要是半夜想出去啥的,先給你打個招呼。”
我頓時一愣,這也未免太過分了,而且我微信號是萬萬不能讓林沫沫知道的。於是我翻了個白眼說道:“我沒微信。”
“那給個手機號。”她又說道。
正好,我微信號跟手機號是綁定的,所以我又搖頭道:“我也沒手機號。”
林沫沫露出個笑容:“那就是不打算給咯?沒關係,到時候我直接過來,你還是要開門。”
我一時間也被這女孩逼出了火氣,就咬牙道:“你過來試試,看我會不會讓你後悔。”
面對我的威脅,林沫沫全然不當一回事,扭頭就帶著同學們離開了。我無奈地去食堂吃飯,心裡還覺得氣憤。
當初明明是怕她想不開纔出手的,而且我打她也是因爲她要拿刀捅我。世界對男人有的時候就是那麼不公平,想起來就覺得委屈。
直到下午兩點多,那些不良學生終於回來了,還帶著林沫沫的女同學們一起回來,但林沫沫卻不在這羣人之中。
我覺得納悶,但也沒多問,估計林沫沫是去其他地方,或者直接回家了。因爲今天是週五,下午上完課就放假。
可誰知道直到下午放學,老師們和學生們都已經離開,我甚至將門關上了,林沫沫才終於回來。她出去時穿的是校服,這次竟然換成了休閒服。我疑惑地問道:“你是不是直接回家了?”
“是啊……”林沫沫說道,“快開門,我跟家裡人說過了,這個週末要在學校裡過。”
學生是可以週末在這過的,因爲有些學生住得遠。不過吃飯就要自己去外面吃了,週末學校食堂不開業。
我給林沫沫開了門,她倒是不急著進學校,而是走進保安室裡,又坐在我的牀上玩手機。我無奈地問她怎麼不走,林沫沫卻認真地跟我說道:“我今晚在你這睡。”
我疑惑道:“那我呢?”
“你也在這睡。”林沫沫說道。
我頓時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感情這丫頭是耍我玩呢,我沒好氣地說道:“回宿舍睡去,在我這睡像什麼話。萬一讓老師們看見了,那我……”
林沫沫卻打斷了我的話:“老師們都回家了。”
我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林沫沫還是在玩手機,這時候我心裡忽然有了個想法,這小姑娘該不會是在宿舍被人欺負了吧?
於是我就問道:“那你回去洗澡刷牙洗臉不?還有,你要在我這住多久。”
“不去……”林沫沫躺在牀上,懶洋洋地說道,“懶得動,住到開學吧。”
果然,
她不是想住在我這,而是一時間不能回宿舍。我就坐在林沫沫身邊,小聲問道:“跟同學不合呢?”
“要你管!”
她煩躁地說了一句,將頭蒙在被子裡。看來這孩子在家裡感情不好,在宿舍感情也不好,所以就暫時來我這了。不過也是,這姑娘我也不喜歡,性格這麼差,又會自虐,難怪沒人對她好。
讓一個女學生睡在我這,我當然是不樂意的,就一直勸她回去,說萬一被人發現她睡在我這,到時候說我強暴未成年少女,那可是有口難辯。林沫沫不耐煩地從口袋裡掏出個東西丟給我,我一看發現是身份證,原來她已經十九歲了。
“你就別說話了……”林沫沫懶洋洋地說道,“讓我睡一會兒,別講話了。”
我是真拿林沫沫沒了辦法,看來到時候只好讓她睡在保安室,我將門都鎖上,再去開個房間睡覺。
我就坐在牀上看電視,看了半個多小時,外面忽然有人敲門,原來是張輕塵來了。我連忙將門打開,進入保安室後,張輕塵看見躺在牀上的林沫沫,他驚訝道:“這不是沫沫嗎?怎麼會在這兒……”
我之前就知道林沫沫跟張輕塵認識,但這時還是裝作驚訝地說道:“你們認識?”
張輕塵點點頭,應該是因爲他聲音有點大,將正在睡覺的林沫沫吵醒了。她擡起頭看見張輕塵,揉揉眼睛說道:“叔,你怎麼在這兒?”
張輕塵解釋道:“我來除鬼的。”
“哦……”林沫沫伸了個懶腰,嘟噥道,“那你加油。”
說罷,她繼續躺牀上睡覺了。張輕塵覺得莫名其妙,就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我,我解釋道:“小孩子好像跟同學合不來,跑來我這裡待著了。”
張輕塵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說下次問問看是怎麼回事,他用很認真的語氣跟我說道:“今晚我要擺陣消滅那女鬼,你就在這兒待著,萬一我有什麼事兒,到時候也好叫你幫忙。”
我一聽就明白今晚別想好好睡覺了,只能點頭同意。張輕塵提著一袋子道符銅錢等東西走進了校園,我只能坐在牀上等待。
此時我真希望這是真正的靈異事件,如果張輕塵能將那女鬼消滅,那就萬事太平。
我坐在牀旁百般聊賴地等待著,此時睡覺的林沫沫翻了個身,她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隨後在被窩裡將衣服脫了丟在牀角。我看得很無奈,這姑娘真是將我這當成自己家了。
“保安……”林沫沫忽然開口說道,“你覺得這世上真有鬼嗎?”
我搖頭說不知道,此時我忽然覺得應該是個調查的機會,就小聲說道:“我聽學生們說,這裡以前有個叫張玉蘭的女學生,在廁所裡自己流產死了。真嚇人,大家都說她就是女鬼。”
“胡說八道,你知道她什麼!”
林沫沫忽然激動地坐了起來,她抱著被子,惡狠狠地與我說道:“這麼大的人了,不要聽風就是雨。玉蘭是我姐妹,她到底會不會變成鬼,我比誰都清楚。”
見林沫沫竟然不否認自己跟張玉蘭認識的情況,我頓時覺得有戲,連忙問爲什麼她這麼肯定。
林沫沫看著灰濛濛的天花板,她忽然又躺在牀上,輕聲說道:“我瞭解她,是個真正的好女孩,被男人碰一下手就會害羞,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他們都說玉蘭在廁所裡流產死了,我怎麼都不信。”
我問道:“你這麼瞭解?”
她轉頭看向我,隨後忽然將腿伸出被子說道:“你看。”
我疑惑地看向林沫沫的腿,只見在她的大腿上有一道傷疤。很長很細,但也不醜,這一塊的皮膚比其他皮膚要嫩白一點。林沫沫苦笑道:“我向來不太乖,讀高一的時候,我想從操場那邊的圍牆翻出去逃學,誰知道不小心摔下來了,大腿被有鐵鏽的欄桿刮到,留了道傷口。那時候是晚上,玉蘭正好在操場背書。她怕我感染破傷風,而我們這破學校,老師們早就一個個回家睡覺了,她就揹著我到實驗室,很認真地給我處理傷口,那是第一次有人對我好。她是個好人,對誰都很溫暖,典型的三好學生。哪怕是學校裡最壞的小流氓,也不忍心欺負她。”
我聽著覺得挺了不起的,因爲這學校的實驗室是在五樓。我忍不住問道:“爲什麼總說別人對你不好?”
“你就別管了。”
林沫沫將腿伸回去,翻了個身不與我說話。我也沒搭理她,拿出根菸要點燃。
正在我點菸的時候,隨著打火機的聲音響起,保安室裡的燈光忽然閃了一下。我疑惑地擡起頭,纔剛看到電燈,那電燈忽然暗了下來。
“保安,你關燈了?”
林沫沫下意識問了我一聲,我說沒有,我去看看是不是電路壞了。
可等我站起身,一道幽幽的哭聲忽然從窗外傳進來,嚇得我渾身抖了一下。林沫沫伸手在我身上拍了兩下,隨後找到我的袖子用力抓著,此時她的話語有些顫抖:“什麼聲音?”
我吞了口唾沫,下意識走到窗邊往外看。
在教學樓的樓頂,白裙女鬼正面朝我這邊,在黑暗的環境下,她那一身白衣格外顯眼。正在這時,她的身體忽然顫抖一下消失不見了。
可當她消失的同時,我卻看見她忽然出現四樓,這場景嚇得我不輕,她的身體再次顫抖一下,猶如瞬間移動一般,再移動到三樓,二樓,一樓……
等走到一樓,白裙女鬼慢悠悠地朝我這邊走來,我連忙將窗戶關上,用被子包裹住林沫沫的身體,將她抱到衛生間裡,哆嗦地說道:“千萬別出來。”
“你別走……”林沫沫抓著我的手,她的聲音已經有了些哭腔,“我害怕。”
我拍了拍林沫沫的肩膀,隨後將廁所的門關上,謹慎地看著朝我走來的白裙女鬼。
張輕塵去哪兒了?他不是擺下陣法要除鬼嗎?
此時白裙女鬼離保安室挺近了,我這時候纔看見,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她滿臉都是血,臉上還有許多傷口,那碎肉掛在臉上,恐怖得令人頭皮發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