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點的在牆上摸著,好不容易,摸到了開關,“啪”的一聲,電燈打開,我倒抽一口涼氣,張著嘴,一時間合不攏,血腥味道灌滿了我的口鼻。
張輕塵跪坐在客廳中間,微微低著頭,手裡拿著一把木劍,木劍的一端,這個時候差著一張道符,他的面前有一張供桌,供桌上的香燭已經滅了,但是卻放著三大鐵盆血,鮮紅的血液後頭,擺放著豬,牛,羊的頭顱,這場景,在這燈光幽暗的屋子裡,顯得格外詭異。
“把門關上。”張輕塵頭也不回,說道。
我立刻照辦,但又回過頭厲聲說道:“你在搞什麼鬼!”
“我在幫你。”張輕塵站起來,突然之間,手裡的木劍往我面前一指,我本能的退了兩步,突然覺得一陣噁心。
他的木劍,在我面前來回晃動好一陣子,我越發的覺得特別難受,一陣的頭暈目眩。
張輕塵開口唸咒,黃色的符紙來回晃動,最後,他猛地將桃木劍往三個血盆中點了三點,剎那間,怪事發生了,三盆血液居然開始冒出氣泡來,就像是煮沸了一般。
“莫再徘徊,莫再留戀,放下執念,早入輪迴!”張輕塵默默的念出四句話,接著,忽然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瓶,往血盆裡倒去,頓時,那氣泡更加嚇人,整個像是發麪包似的,不斷地噴涌起來,看到這個場景,我更覺得一陣陣的噁心。
我當時已經有些站立不穩了,張輕塵卻淡淡說道:“站好,這是關鍵階段,你是行伍出生,陽氣較重,只要肩上燈火不滅,我很快就能幫你驅逐這厲鬼!”
大概過了幾分鐘,那三盆血,居然清了不少。
張輕塵慢慢放下木劍,伸手擦了擦額頭,說道:“可以了。”
“裝神弄鬼……”我忽然也舒服了不少,但依然不信,說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我在救你,又不是在害你。”張輕塵冷冷說道,“電話裡我就感覺你聲音嘶啞,說話陰沉,一聽就是邪祟纏身,所以事先擺下陣法,幫你驅逐鬼物,怎麼,你還不信?”
老實說,我不信,但是這個時候我的確舒服了許多,而且,剛纔那稀奇的變化,我也確實沒有見過。
“豬牛羊,是上古祭祀用的三牲。”張輕塵說道,“他們的血,可以用來祭祀天地,也可以用來鎮壓厲鬼,
現在厲鬼執念已消,這血液也就失去了效用,自然變得清澈了不少。”我依然是不信,但是我找不到反駁他的理由。
於是,我乾脆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對他說:“我管你是不是幫我驅鬼了,我來找你不是這件事。”
張輕塵一面收拾桌子,一面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找我做什麼,不過你找我毫無意義,我只和陰鬼打交道,陽間的事情我管不了,這也是爲什麼,之後的事情我沒有再貿然參與的原因。”
“你明知道張玉蘭還沒有死!”我吼道,“卻還是在裝神弄鬼!”
“沒死的人同樣可以元神出竅。”張輕塵爭辯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外行人自然是不會懂得的。”
“那張玉蘭道行是夠高的了?”我冷笑一聲,說。
對方不回答我,自顧自的沉思著什麼。
我又說道:“那你爲什麼三番五次騙我,那個所謂的鬼嬰兒,根本就是假人,你給我的符紙,也不過是一些參雜著化學藥品的普通黃紙而已,而且,你還配合張玉蘭演了一出瞬間移動的戲碼來給我看,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愛說什麼就是什麼,和外行人我沒有什麼好多說的。”張輕塵冷冷說道。
“你和林沫沫什麼關係?”我又說道。
“林沫沫叫我一聲張叔。”張輕塵淡淡說道,“我們認識的時間,比你們認識的時間更長,呵呵,我可以告訴你,這小姑娘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勸你最好是遠離她。”
我心裡咯噔一下,沉默了。
說實話,張輕塵的這句話,讓我心裡無比的難受,而且很糾結,很矛盾。
“好了,你還有什麼別的要問嗎?”大概是看我沉默了很久,張輕塵又說道,“如果沒有,就不要打擾我了,張玉蘭執念未消,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們活人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死人的事情,該管,還是得管!”
他下了逐客令,我估計我呆在這裡,也不會再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於是,我站起身來,轉身離開。但我沒有出小區,在樓下找了個安靜的地方,一面抽菸,一面給趙六白打電話。趙六白不肯露面,但總不至於真的不管我了。
趙六白的電話很長時間才接通,開口就抱怨我有事總不願意自己解決。
我說我又不是幹這個的,我就是個
轉業的兵蛋子,就算想查,也只能靠猜,什麼都做不了。
趙六白也有些無奈,說:“下回回來,你可得請我吃頓好的。”
“行行行,給你要一盆蛋炒飯,撐死你丫的。”我說道。
“還是你懂我。”對方笑著說道。
我立刻把遇到的情況說了一遍,誰知道我剛說完,對方就笑了起來,說:“怎麼的,不會這裝神弄鬼的法子你也信了吧?”
我說我當然不信,但是這是怎麼回事我也弄不清楚。
趙六白說:“很簡單,也就騙騙你這種外行。生物液體裡有過氧化氫酶,遇到雙氧水之類的,含有過氧化氫的液體會產生化學反應,能夠催化分解併產生大量氣泡,其後血液慢慢變淡,當然,也不可能變成清水,至於張輕塵說的那些,都是扯淡,也就騙你了。”
“那我覺得噁心,後來又覺得舒服了不少呢……”
“這就更簡單了,心理暗示而已。”趙六白說,“趙六白通過電話,並不是知道了你被鬼纏住了,而是知道了你心情很糟。他故意讓你去找他,而不是你先選地方,他來找你。一來是要跟你演戲,二來是這樣就能讓你心情更加急躁,加上走路上樓,自然會喘氣不勻,疲憊。按你說的,他那屋子本來就小,又不通風,他還讓你關上門。你剛剛從樓下上來,進屋肯定會喘大氣,門窗緊閉,血腥味全讓你吸進去了,機上他裝神弄鬼的讓你一陣陣緊張,別說你,我想想都覺得噁心。”
“哦,對了,那三盆血,加上血產生氣泡那個過程,看著黏黏糊糊的,也會讓人感覺噁心,就這麼簡單。”他說道。
“那後來呢?”我撓了撓頭。
趙六白說:“你是不是傻,產生反應後,血腥味下降,而且你長期呆在密閉空間裡,身體也漸漸的適應了裡頭污濁的空氣,當然感覺舒服了很多。”
我聽完氣就不打一處來,合著就是耍我,這麼長時間了,我一個人東北西走的,卻還是一直在被耍,我咬牙切齒的說:“媽的,我得再上去問問他。”
“別問了,張輕塵是什麼人,他們那些算命的,驅鬼的,鐵口直斷,一張破嘴能把死人都吹活了,你說什麼他都有辦法反駁你。”趙六白說道,“你就在小區裡蹲著,監視他,看他平時到底見些什麼人,指不定會有大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