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相說這些話,是爲(wèi)了提醒冥落不要被嫵兒利用了。
可誰曾想冥落聽了這話後,對嫵兒是一點點的疑心都沒有動,相反卻是將這份疑心動在了韓相的身上。
他微微凝眸,回頭看向韓相,而後就以一種防範(fàn)萬千的口吻問道:“韓相既然知道,現(xiàn)在我是四爺,是將要救皇上性命的皇子,是唯一有機會成爲(wèi)太子,日後成爲(wèi)皇上的人。就該知道,身爲(wèi)臣子的你,對我做的決定沒有任何質(zhì)疑或是不滿的權(quán)力。”
韓靈兮心口中箭,痛苦的伏在地上,她的嘴角滲出了絲絲的鮮血。
生命即將消逝,韓靈兮怨毒而又憤恨的喊著,“慕容嫵兒你個賤人,你不會又好下場的,你一定會下地獄的,我死後必然是要化作厲鬼,日夜糾纏你,直到你下到地獄深淵。”
那怨毒的聲音,聽的一旁的韓相都有些的毛骨悚然,可嫵兒卻絲毫不以爲(wèi)意,以一種泰然自若的狀態(tài)現(xiàn)在那裡。
冥落很是欣賞的看了一眼嫵兒,就聽到他的口中吐出一句輕生的話語,“可惜我不信地獄,死便是死了。”
韓靈兮那愈發(fā)怨毒的眸光,落在韓相的身上,比起嫵兒韓靈兮更恨韓相。
是這個混蛋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若非她的收養(yǎng),若非她讓自己成爲(wèi)韓相府千金,又怎會有今日種種?
望著韓相,韓靈兮一點點的收斂了她眼中的恨意,轉(zhuǎn)而她的嘴角浮起了一抹詭異絕倫的笑意。
緩緩的,她移目凝眸看向了冥落。
“冥落哥哥,哪怕沒有韓相的命令,我也一樣愛你,真的很愛你。靈兒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做冥落哥哥的女人,哪怕是沒有名分的妾室都好。靈兒有自知之明,知道此生都不可能了。可靈兒背叛的不是冥落哥哥,是韓相。因爲(wèi)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也不是真心的在幫冥落哥哥你,她只是想利用你來謀奪雲(yún)朝國的皇權(quán),他不甘心韓家一輩子都只能爲(wèi)臣。能做主子的,誰願意做奴才?”
說著,一行清淚順著韓靈兮的眼角滑落,“冥落哥哥,我愛你,你要小心防範(fàn)著韓相,防範(fàn)著他……”
說完,韓靈兮就一用力就將心口的箭弩拔出。
那箭弩還貫穿在她的胸口,她還可以再茍延殘喘的多活上一時半刻。
那箭弩被抽離出了她的身體,就有無窮的鮮血,在那一瞬間噴涌而出。
韓靈兮的面色愈發(fā)的慘白了幾分,她痛苦的伏在地上,似是希望在臨死前能夠得到一點點來自於冥落的溫存那般。
她費力的向前移動著,終究是因爲(wèi)失血過多,耗費了太多的體力,才前進了不到兩步的距離,就已然斷了氣,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向前移動分毫。
這是最可怕的離間,因爲(wèi)它死無對證。
韓相心裡一陣的發(fā)寒,正欲解釋什麼時,就感覺到一道凌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來自冥落那很是有些森冷的眸光,他打量著韓相,就如同獵豹在看與自己爭食的同類一般。
他死
死的盯著韓相,片刻後留下了一句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冥落這話,無異於告訴韓相,他是相信韓靈兮臨死前說的每一句話,他相信韓相這麼多年來的扶植,都是爲(wèi)他自己的上位。
韓相面色一僵,而後目光就落在了嫵兒的身上,“寧王妃,你來說說看,韓靈兮這話有沒有道理?”
嫵兒不說話,只是保持著沉默站在那裡。
韓相見她不說話,就是急了,“慕容嫵兒,你不說的話,你就要小心寧王的性命。”
他這是要嫵兒站出來爲(wèi)自己作證,證明他並沒有韓靈兮臨死前口中所說的那些異心。他是要她證明,他做這些事情,都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無私的愛,爲(wèi)的就是希望兒子能夠得到天下愛建的一切,哪怕爲(wèi)此他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付出所有的一切,揹負(fù)萬千罵名,他也在所不惜。
可這些話,嫵兒是絕不可能爲(wèi)他解釋的。
哪怕這就是事實,她也一個字都不會說的。她只希望他們兩個鬧得不可開交,他們關(guān)係越是不和,她和焰蕭就越有機會,在這混亂中謀得更多的利益。
她依舊沉默著,眸子中閃過了一抹慌亂之色,就是連連的後退了兩步。
冥落的眉頭皺起,一甩手喝道:“夠了韓相,你退下。”
“四爺!”
韓相還想苦口婆心多勸幾句,卻看到冥落的臉色愈發(fā)的難看起來,眼中閃過了一抹抹的怨恨之色。
一揮手他喝道:“夠了。你不過是個臣子,寧王妃是父皇親封的王妃,是寧王的妃子。寧王更是父皇唯一封王的兒子,韓相你以下犯上,成何體統(tǒng)?何況你犯的尚還不止寧王妃一人,你連寧王都敢殺,你這與了亂臣賊子何意?眼下皇家內(nèi)亂爲(wèi)定,還不速速退下。”
他厲聲呵斥著,嫵兒就只是站在一旁抿嘴輕笑。
她淡淡的看著這場好戲,原本她還以爲(wèi)韓靈兮離間計得逞了,現(xiàn)在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韓相與冥落不愧爲(wèi)親生父子,果然是心連著心。
此刻冥落若是真想處置了大逆不道的韓相,又何須這般廢話,直接傳來侍衛(wèi),將韓相押下去,或是立刻杖斃,或是怎樣,還不都隨他的心意。
可他沒有這樣做,只是不斷的訓(xùn)斥著韓相,讓他離開。
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解藥之間。
看透了冥落的心思,嫵兒就是淡淡然的站在那裡,好似這一切都和她沒有半分關(guān)係一般。
她那般的站在那裡,冥落就是有些的不好辦了。
他原本是想嫵兒開口,客氣的讓他不必跟韓相計較,他就可以就坡下驢,說說韓相這些年來的苦心,再和嫵兒好好商量商量,好叫嫵兒拿出解藥。
可誰想,嫵兒竟是這般的冷眼旁觀。
冥落見事情難辦了,卻也不懼,直接同韓相一揮手道:“退下吧,韓相韓大人。”
韓相遲疑了片刻,似是有幾分領(lǐng)悟到了冥落此舉的用意,便是安心的點了點頭,“四爺,寧王妃,微臣失禮了。
”
他欠身施禮後,就匆匆的退了下去。
韓相走了,冥落就是看了一眼坐在輪椅上傻笑的弟弟,“嫵兒,你說我這弟弟應(yīng)該不是那種離了你一刻都活不了的人吧?畢竟日後我是要送她到個環(huán)境好的地方,安心養(yǎng)老的。”
嫵兒淡淡然的點了點頭,“當(dāng)然不是你說的那種。一刻都離不開我,那我還用過日子不。何況是四爺您相邀,嫵兒如何能拒絕呢?答應(yīng)嫵兒的三件事情,您已經(jīng)完成了其中之二,嫵兒自然也該兌現(xiàn)承諾,對四爺您好一點,您說是吧。”
說著,她指了指前方,“那裡的景色很好,我喜歡站在那裡看落葉,四爺可有興趣。”
“你有興趣的事情,我也一樣有事情。”
嫵兒聽後就是淺然的一笑,而後就徑自的朝前走去。
楓樹下,接住了一片落葉,嫵兒就是輕聲的嘆了口氣,而後將那片楓葉從手中吹走。
她緩緩擡起頭來,就將手伸給了冥落,“四爺,請診脈。”
冥落遲疑著搭上了嫵兒的手腕,不覺間一驚,“孩子呢?”
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著,嫵兒看向了遠(yuǎn)處,“四爺爲(wèi)嫵兒這般奔走,嫵兒怎能不爲(wèi)四爺做些事情。不知嫵兒的付出,值不值得四爺您再爲(wèi)嫵兒做第三件事情。”
冥落遲疑了一下,耳邊就想起了那夜慕容大將軍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他手裡掌握著嫵兒不得不屈從的人,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做第三件事情呢?
不過慕容嫵兒這個女人是個特別的女人,若是第三件事情不算過分,他也不介意去做。
當(dāng)下,他點了點頭,“當(dāng)然願意爲(wèi)你去做,只要能得到你,什麼我都可以做。”
“那是早晚的事情。因爲(wèi)四爺莫要忘記,嫵兒要的是能得到帝王位的四爺。”
說著,她眸子中閃過了一抹黯然之色,“只可惜兩份解藥都按著韓相的要求,混入了毒藥。眼下手中已無製作解藥的藥材了,四爺說這可如何是好?若是皇上一日不醒過來,您這位子就一日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冥落隨意的一揮手,就是無所謂的笑道:“這都是小事,我能看出父皇中了什麼毒,自然就有辦法解,何況我?guī)煾杆先思揖ㄡt(yī)術(shù),有他出面,這些都能夠迎刃而解。所以你也不必?fù)?dān)心,你所思所求的事情會等太久。只要父皇醒來,立我爲(wèi)太子,我就會找機會做掉他。”
說著,他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獰的笑容看向了遠(yuǎn)方,“小嫵兒,我提醒你,千萬別動了背叛我的心思,否則我會叫你死無葬身之地的。”
嫵兒的嘴角勉強的扯出了一抹笑容,“四爺在嚇我,我是小女子,經(jīng)不起嚇的。四爺還是自己保重吧,今天和韓相撕破了臉皮,只怕他會……”
韓相會怎樣,嫵兒沒有說,只是望向了冥落。
她盯著他,觀察著他眼中的神色,就愈發(fā)的瞭然韓靈兮失算了,冥落絕對知道他是韓相的親子,就算不知道,也一定是信任韓相勝過天地間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