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王后駕到,九皇叔府一干人等前來接駕。”
大清早,御前喊駕太監的聲音,就出現在了九皇叔府邸外。
一時間,離歌,晚晚和嫵兒三人都皺起了眉頭。
離歌果斷的擋在了晚晚身前,喚來了自己的親信,“保護好王妃,若王妃有事,爾等提頭來見。”
聽到這樣的稱呼,晚晚微微抬頭,有些愕然的看向了離歌,似是這稱呼不該屬于她那般。
“你本就是我的王妃,從前是我太糊涂,拘泥于父皇的旨意,未能給你一個名分。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我想明白了,你就是我的王妃,這一點世人不認可也得認可,因為我認可你。”
嫵兒在一旁聽著抿嘴輕笑,她這一笑,氣氛就完全被破壞了。
晚晚嬌羞一笑,咬了咬自己的唇,輕言道:“胡鬧,還有人看著呢。”
離歌冷笑瞥向了嫵兒,“就她?和焰蕭在一起的時候,比我們膩歪千百倍。你權當她不存在就好。”
嫵兒搖手道:“罷了罷了,你二人再說兩句知心話,我出去躲著便是了。”
說著,嫵兒竟真的轉身。
晚晚推了一把離歌,“不是胡鬧的時候,我先避開王后,以免再有沖突。”
說著,一片緋然之色浮在了晚晚的臉頰之上,“我給你煮蓮子羹,一會叫上嫵兒妹子里來喝。”
“別太辛苦。”
一番膩歪,離歌才和晚晚作別。
事實上,若不是有人來報,說帝后的儀仗已然到了九皇叔府邸門口,離歌是絕不忍與晚晚分離的。
有人送走了晚晚,離歌才考慮起嫵兒的安慰,“你也去躲躲?”
這一次他用的是疑問句,嫵兒也只能暗嘆愛她的那個男人不在身邊,她只能自己為自己的性命著想。
“不必。大巫師知道我在你這,他聽到帝后駕臨的消息后,必然會立刻趕來。何況我是天命女,除非他們腦子進水了,否則不敢拿我怎樣。有我在,還能幫你壓著點那個王后,如有意外就三個字解決。”
嫵兒十分霸氣的說著。
離歌一怔,“三個字就能解決?”
“戀愛中的女人智商低,我看你這戀愛中的男人,智商更低。”
遭到了鄙夷,離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卻是坦然的承認,“一心不能二用正是因為此,你也別跟我賣關子了,到底哪三個字能解決問題,你告訴我,以后我也學著來。”
嫵兒狡黠的笑了,“還能哪三個字,自然是殺殺殺了。”
離歌苦笑,“看來我的腦子真是不夠用了,有你出手,我倒也安心。哪怕王后帶來了弓箭手,你也應該能一次搞定吧。”
“當然,我可不是廢物。”
嫵兒十分傲然的說著,而后她和離歌換了位置,直接坐在了主位上,細細的品著仆從送來的香茗,卻沒有起身恭迎的意思
她早就從大巫師的口中得知,她天命女的地位比大巫師不知道要高上多少。
按著琉璃國的傳統,大巫師是要侍奉天命女的人。
而琉璃國上至帝王,下至賤民都必須虔誠對待大巫師。
推理一下,嫵兒此刻的地位,可以說比離炔和他的王后還要高一點。
所以哪怕此刻有喊駕的太監開
路,嫵兒也不理會,依舊如同大爺一樣坐在當場。
離炔挽著他的王后聯袂而至。
見到嫵兒坐在那里就是笑了,“是朕疏忽了,竟然怠慢了天命女。若早知如此,就不叫人喊駕,驚擾你休息了。”
“無妨,我和九皇叔還有晚晚姑娘素日里有些交情,所以來到琉璃國自然暫住此間了。這件事情,我也問過大巫師,他也認為九皇叔府邸的風水比較好,有助于我琉璃國國運。”
嫵兒已然將說謊不眨眼練到了極致,就連離歌聽到,都忍不住要佩服她幾分。
嫵兒卻是坦然。
人生在世,本就不易。
想不說謊,就去山野隱居,無關世事,無關斗爭,自不用勾心斗角的說謊。
可偏偏她命不好,活在了權力爭奪的漩渦中,只能如此。
離炔點了點頭,再看向離歌,便很是歉意的道:“九弟,之前朕的王后失德,委屈了晚晚姑娘,今日朕攜王后同來,是因為王后有心,想要同晚晚姑娘賠罪。朕想,無論過去發生了多少不愉快,王后與晚晚姑娘畢竟是妯娌,你我也是兄弟,這罪無論你們怎么想,王后都是要來賠的。”
今時今日的王后,與前些時日完全不同。
以前的她,囂張跋扈的到了極點,今日卻十分的低眉順眼,一副小鳥依人之態賴在離炔身旁。
聽離炔說明了來意,才大著膽子抬頭,“九皇叔,以前是我不好,確實委屈了晚晚姑娘,今日特來賠罪,還請九皇叔派人將晚晚姑娘請出去。”
“是啊九弟,王后真心來賠罪的。”
離炔在一旁為他的王后說著好話。
嫵兒嘆息,她昨日算是白說了那么多。
這離炔就是個白癡,他的王后根本就是個蛇蝎毒婦,有她在,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會死在對方的手里。
再看離歌,進退兩難的站在當場嫵兒就懂了。
不管怎樣,他和離炔都是親兄弟,何況離炔素日帶人寬厚,他開口,離歌真很難拒絕。
哪怕明知道,這一次賠罪也許會傷害到晚晚,他也無法狠心說拒絕。
“有心賠罪的話,方式根本不重要。王后的心意,我想九皇叔領了,晚晚姑娘也能明白。畢竟你囚禁了她半年有余,只怕晚晚姑娘看到你,只會覺得心驚膽戰,再一個不小心流產了,可就不知王后你真的是來贖罪,還是來害人的了。”
離歌不方便做惡人,這黑臉就由她來唱。
反正她和這里的人又不熟。
嫵兒這般說,離炔面子是有些的掛不住,可想想嫵兒考慮的也有道理,當下就是點了點頭,“也對,有孕在身者為大。待孩子出生,晚晚姑娘身體好些后,朕在和王后來探望。”
這是離炔的想法,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他的王后征求意見。
王后笑了笑點頭,“一切都聽皇上您的。”
說完,她緩緩的松開了手,十分端莊的走上前來,在離歌面前跪下。
離歌慌得避開,“皇兄,快要叫王后停下來,如此成何體統。”
“她內心有愧,你讓她跪吧。”
這是離炔的意見,王后完全聽她的話,也不管離歌的反應,更不管對方接受不接受自己的道歉就只管賠罪。
而后她起身,走向嫵兒,也要
賠罪。
嫵兒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你先給我等等,你要賠什么罪?”
她這一問,王后也被問得啞然了。
她確實害了離歌,有背叛過皇上,可偏偏這個嫵兒,她是真沒害過,也不敢害。
被這樣一問,王后就傻眼了。
嫵兒淡淡的一揮手,“既然不能認罪,不能付出與罪行匹配的代價,倒不如不認罪。你若有心,就和皇上好好在一起吧。賠再多罪,也彌補不了什么。”
嫵兒是真的一點面子都沒給離炔,離炔也只能嘆息。
王后左右為難的看向了離炔,離炔給了她安心的笑容,“天命女豈是尋常女子,她不在乎這些,你便順她的意便是。”
言罷,他又和離歌客氣了幾句,留下了大量的金銀珠寶,各類補品后,就和王后回宮去了。
無論旁人信不信王后是否真的改過了,她確實做到了。
不僅脾氣變得溫婉,甚至經常上山進香祈福,為離炔祈求長壽,為琉璃國祈求國運。
更有甚,她竟帶著后宮的嬪妃,換上布衣出來施粥。
這些事情,嫵兒一直都看在眼里。
甚至有幾次她還易容上街,想要找到破綻,卻不想那王后竟真的是從內而外的賢良淑德。
她越是好,嫵兒就越覺得可疑。
因為一個作惡多年的人,怎可能一瞬間就變好了,而且好得這么離譜?
嫵兒不信,她若是信了,她就是白癡。
這段時間,離歌一直在為晚晚的生產忙碌。
御醫說晚晚的身體狀況不佳,無法確定生產的時間,必須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人陪同,以保證母子平安。
離歌更是盡到了做夫君的責任,全天候的陪著晚晚,不理外事。
一個月后,晚晚的孩子順利生了下來。
整個九皇叔府邸都彌漫著喜悅的氣氛。
嫵兒自也樂在其中,直到夜深人靜,晚晚睡下后,才將離歌叫了出來,說了她這段時間心里一直有的懷疑。
離歌苦笑,“我也不放心我皇兄的安慰,那個女人是真正毒婦。可我在皇宮里布置的人,傳回的消息跟你看到的一樣,王后真的變了,變成恪守婦道三從四德的好女人了。”
“希望是我們的偏見,看錯了人吧。”
嫵兒輕聲的嘆著,竟有一道悶雷自天際劈落。
要下雨了,而且是傾盆大雨。
離歌同嫵兒做了個稍等的手勢,“晚晚身子弱,怕受風,我給她多添床被褥。”
在皇宮里,亦有這樣一個女人,十分溫婉的端著參湯,送進了皇帝的御書房。
王后本就盛寵在身,今日又冒雨而來,御書房外的內侍自不敢阻攔,直接將王后請進了書房中才道:“皇上也念著王后,親自去珍寶閣為您跳首飾去了,您稍后,皇上一會就回來。”
“我等著就好了,公公不必勞煩。”
內侍退去,劉宛若隨意的打量著御書房,忽而她的目光落在了書架一角露出的黃絹紙上。
那是書寫圣旨時用的紙張,可圣旨怎么會放在那里。
她疑惑的走上前,拆開了圣旨,“廢后”二字就赫然映入眼簾。
那一瞬間,所有的溫婉都從她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