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早已嚇得七魂丟了三魄的內侍倉皇而逃,太皇太后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就有身邊常年跟著她身邊的心腹尚宮,快步跟上了那內侍。
“這寒竹跟了哀家三十年,最是了解哀家的心思。寧王殿下你瞅瞅,她這是明白哀家不放心那人,所以才特地跟上去瞧瞧,看他有沒有認真的給你安排一處新的寢宮。”
太皇太后依舊含笑,只是那笑容中多了幾許的深意。
焰蕭的心一震,就聽到太皇太后看似隨意的說了一句,“寒竹這人哀家放心,以后就留下來照顧你和寧王妃的起居飲食吧。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凡事都你們親自動手,豈不叫人看笑話?”
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太皇太后將她的眼線安插在了焰蕭身邊。
焰蕭不滿,卻沒有過多的有所表現,只是微微頷首,“那就多謝太皇太后美意了。”
“無妨,這些事哀家都該替你想到的。”
說著,她竟無視了焰蕭的存在,繼續邁步朝前走去。
前方不是別處,正是焰蕭和嫵兒住著的房間。
太皇太后一路走著,一路輕描淡寫的解釋著,“哀家今日來,主要還是來看嫵兒那孩子的。不管怎么說,今日之事,都是她受了委屈,哀家身為女人,懂她心里的傷痛。寧王不會介意哀家和她談談,寬慰一下她受傷的心吧?”
太皇太后看似是在征求焰蕭的意見,可事實上她只是問問而已,因為她來勢洶洶,根本就不會因為焰蕭的拒絕而停下腳步。
何況此刻她捅出的是軟刀子,任憑焰蕭心里如何明白她的用心險惡,都不能直截了當的阻止她。
老金王更是適時的攔下了焰蕭,“寧王殿下,太皇太后還不至于對寧王妃動手,何況寧王妃絕非等閑之輩,背后又有苗疆勢力,除非是不開眼的人,否則誰敢動她?”
“哦。”
焰蕭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隨即就丟給了老金王一句,“嫵兒是我的女人,誰要和她談話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那個人是誰,我都會守在她身邊。”
說完,他就閃身朝著房間沖去。
老金王見狀,就是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早侯在院落外多時的慕容真聞聲而來,躬身行禮道:“老金王安好,寧王殿下安好。”
見到慕容真,焰蕭的眸子中閃多了一抹絕然的殺意。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慕容真并不靠近,只是站在稍微有些距離的地方道:“寧王殿下既然希望慕容親自來跟您談一談,慕容來了。不知殿下可有誠意一談?”
這是個艱難的抉擇。
這是太皇太后他們的陰謀。
他只能被迫的在母妃與嫵兒之間做出選擇。
無論內息有多么的掙扎,焰蕭最終的選擇都是母妃,“那就到院落外談吧。”
“人多眼雜,恐怕不好。”
慕容真討價還價的說著,嘴角浮起了一抹邪佞的笑容。
焰蕭冷哼,拂袖道:“愛談不談,莫要挑戰本王的耐性。”
倒吸了一口涼氣,慕容真點了點
頭,“那就院落外談吧。”
房間中,嫵兒淡淡的看了一眼走進房間的太皇太后,就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她。
嫵兒清楚的感覺到,這個女人全身上下都充滿著對自己的敵意。
狡兔死,走狗烹。
這是嫵兒的第一感覺,似乎她和焰蕭已經快要失去利用價值了,所以太皇太后對他們的態度,再一次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太皇太后無法有涵養的無視掉嫵兒的無禮,她不滿的放重了腳步,來到了嫵兒面前,幾乎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忽一抬手,捏住了嫵兒的下顎,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端詳著嫵兒的臉,太皇太后低語著惡毒之言,“真不明白,你如何憑借這般丑陋的容貌,拴住焰蕭的心?聽說在還顏珠下你現出了真容,那是傾城角色的容貌,可惜若無那珠子,你便不能恢復真容。哀家很想知道,若你和焰蕭有了孩子,你們的孩子會是何容貌?又或者你臉上的毒,也會將那孩子的容貌一并給毀了?”
提起孩子,嫵兒的身子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舊日里的回憶,就仿佛發生在片刻前那般。
從她有了身孕之初的喜悅,到不得不失去孩子的結局,讓嫵兒愈發的痛苦。
喜悅與痛苦交織,會將痛苦變得痛徹心扉,傷及骨髓。
太皇太后并不知道嫵兒曾經有孕的事情,只道那些話觸動了這個女人的傷心事那般。
看她痛苦,看她懦弱,太皇太后禁不住笑了起來,她就是不愿意看到嫵兒那樣的桀驁不馴。
哪怕她們不是一個時代的女人,哪怕她們根本就無法相比,曾經風華絕代,甚至此刻不輸于任何人的太皇太后,也不容許有一個女人傲然的連她都無法撼動。
她輕笑,嗤之以鼻的冷笑,“看來你心里是清楚的,既然清楚就該做出正確的選擇。你不能為焰蕭生一個健康的孩子,就該把機會讓出來,讓給別的女人。俗話說的好,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且不說焰蕭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此刻他的母妃尚在人間,你就勾引得焰蕭做出這種大不孝的事情,你覺得這樣好嗎?不是口口聲聲說愛那個男人嗎?為何要他背負罵名,為何要他做一個如此不孝的人?”
太皇太后在責難嫵兒,雖然她想除掉嫵兒,但嫵兒的身份太特殊了,她不能殺她,更未必殺得死她。
最重要的是,殺了嫵兒,要付出的代價是所有與她有關系,哪怕只有一面之緣關系的人,都會瞬間殞命。
這是苗疆最歹毒的蠱術,專做復仇之用。
這是那夜風婆婆威脅她的話,也是她最終選擇與嫵兒他們合作的原因之一。
不能親手殺了嫵兒,她可以折磨死這個女人,折磨到她心碎,這樣她就贏了。
至于老金王對焰蕭和嫵兒關系的判斷,她不在乎。因為無論他們現在是怎樣的關系,注定是要各奔東西的。
只要這兩個厲害的人,不能團結在一起,相互扶持,聯手對付自己就足夠了。
從痛苦的回憶中走出,嫵兒一甩手就推開了太皇太后的手,“提醒你,不想死,就滾出去。”
風婆婆與太皇太后之間的事情,嫵兒早已知曉。
此刻,她已然看清楚了太皇太后這翻臉不認人,不惜一切代價來讓自己痛苦的嘴臉,她不客氣的反擊著。
太皇太后沒有走,這是冷聲的笑了起來,“你這算是氣急敗壞嗎?你知道的,我不敢,也不會殺你。只是有些事情來給你提個醒,怕你這小妮子太年輕,不懂男人。你要知道,男人都是肉食性動物。又好吃又好看,還能生孩子的,絕對是上上之選。所以與其等到有一天,你親眼看到焰蕭背叛,將別的女人,擁入懷中,倒不如你自己先早點想明白這個問題,這樣以來,無論未來發生什么,你都可以承受。這樣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這看似好心的勸阻,包藏禍心。
若嫵兒對焰蕭的感情不夠深,對他不夠了解,對他不夠信任,此刻一定會痛苦的流淚。
只可惜,嫵兒太了解焰蕭了。
天下間也只有一種感情是無堅不摧的,那就是經歷過無數次的生死考驗的感情。
嫵兒淡然,太皇太后失望于那番話并沒有帶來預想的效果后,就是輕了輕嗓子道:“焰蕭登基后,是一定要納妃的,這件事情哀家希望你能夠自己提出來。”
這話說得好聽是勸阻,說得難聽就是命令。
嫵兒從來都不是一個乖乖聽話的人,她素手輕揚,已然準備給太皇太后一些教訓時,就見到她不疾不徐的擺手,“你激動個什么,哀家都是為了你好,怎么說了這么半天,你卻聽不明白哀家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哀家要你明白的是,焰蕭再有別的女人,是早晚之事。這事與其讓焰蕭來做,不如你趁著你們感情好的時候,主動提出來。這樣就算焰蕭未來有了新寵,也會念著你的大度,念著你的好,一輩子保你位置,保你榮華富貴,不就足夠了嗎?”
“你說夠了嗎?”嫵兒嬌叱一聲,遙遙一指房門口的方向,“我只說一次,焰蕭永遠都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他不會主動找別的女人,我也不會硬塞給他。至于你,滾出去,否則你會付出代價。”
“小妮子,你這是氣急敗壞了。”
太皇太后最后說了一句,就緩步退出了嫵兒的房間。
老金王迎上前,就給了太皇太后一個焰蕭還被慕容真拖在院落外的眼神。
略約放心了幾分,太皇太后就是低聲吩咐道:“給哀家知會慕容真,只要他和他的女兒有辦法整死嫵兒,后位哀家許給他慕容家了。”
“這……”
老今王遲疑,在他看來,慕容真也好,慕容心悅也罷,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做廢帝之后,有什么好的。哀家許的是后位,廢后也是后。”
太皇太后一語點醒了老金王,老金王豁然開郎的點了點頭,就是有些心疼太皇太后的道:“你也不是沒本事給那嫵兒點教訓,為何對她百般容忍。”
“為了在她心里埋下一顆釘子,必要的時候扎碎她的心。所以我忍她,只為讓這釘子埋得更深,扎碎她心的那一刻,足以讓她和焰蕭永遠的翻臉。這樣才能保證他們不會再聯手。”
太皇太后有些陰陰的說著。
(本章完)